第3章 买鱼
白炽灯的光刺眼的让人发晕，连带着周围的光线都带了点惨白的意味。
温棤习以为常地拂了拂耳边凌乱的长发，面上只有一片宁静，眼底也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若非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这般麻木的神情谁都想不到是出自一个十七岁少女的身上。
直到收拾好一切回房，温棤都沉默不语。
她坐在书桌旁，眸子无神，半晌，才微微转动身体。
温棤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片白色的药丸，直接放在口中干涩地吞咽了下去。
舌尖后知后觉地出现了极苦的味道，她顶了顶腮，缓了几分钟。
一天都没进食的胃此刻尤其难熬，温棤没管它，脑海里只是怪异地想着，要是人可以一直不吃饭就好了。
手机的信息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是班级群里的信息：
【同学们～晚上好，后天试卷出来了，你们来领一下，我可提前说了啊，谁都不要不来哦 】
【收到！】
【收到！】
【收到！】
……
温棤直接复制了一个人的收到发了过去，见没什么其他的通知就没再管。
放下手机后，她拿起药瓶往里面看了下，药没剩多少了。
温棤指尖捏了捏药瓶外面掩盖的包装，嘴角忽的勾了下，有点多此一举。
那个人从不会踏足她的房间，更别说看她的抽屉了。
她是在防备谁呢？
温棤随手将药瓶丢进抽屉，轻轻一推又渐渐消失不见。
晚上睡觉时，温棤做了个梦。
那个她已经做过许多次的梦幻飘渺梦境。
茂密的森林里，有一座童话中的蘑菇屋。
蘑菇屋上方有一个巨大的七彩糖果，糖果旁边有一个巧克力形状的烟囱。
冉冉的白烟正从里面蒸腾而上。
“亲爱的客人～欢迎光临！”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一只可爱的白兔子。
通体雪白，一只耳朵垂了下来。
它蹦蹦哒哒地跳了出来，跑到温棤身边。
语气轻快：“客人～需要些什么呢？”
温棤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兔子，沉默两秒，怎么个头还带变的。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好吧，果然这次是她自己变矮了。
温棤扯了扯脖子上的红围巾，夏天的裙子，冬天的围巾？
什么奇怪的搭配。
目光触及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兔子，还是温声询问了句：“你这里有什么？”
兔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温棤顺着方向看了眼屋内，可惜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于是她摇头：“不用了，谢谢。”
就在这句话之后，兔子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身后的屋子也一瞬间变成了黑白。
温棤下意识退了一步，再想动作就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了。
兔子依旧可爱，只是那双圆溜溜地眼睛阴沉沉地瞪着她。
一步一步，它蹦到温棤面前。
然后，两手一伸，
把温棤推倒了………
天光大亮，昨晚窗户没关好，此刻帘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温棤瞬间睁开眼，显然还没从梦境中回神。
瞳孔微微摇晃，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好吧，噩梦。
良久，温棤才又重新闭上眼。
可谁知只要她眼皮一闭上，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闪现出那只兔子。
尝试多次无果后，她只得提前关掉闹钟，起身。
今天本来也想做些饭，可打开冰箱才发现家里根本没什么食材了。
温棤只好下楼，然后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份小笼包和豆浆带回去。
依旧只有一份。
自己则是将厨房里最后一包泡面煮了吃了。
想着要去超市，她打开手机一看，余额已经所剩无几。
平常周玥很少想起来会给家里带菜，大部分是温棤买许多带回来冷藏在冰箱里。
她算了算日子，距离三十一号还有几天，手里的钱应该能撑的下去。
于是不再犹豫，还是决定去买些吃的。
等到了超市，温棤首先借了一辆小推车，然后直奔蔬菜区。
临近中午，出来买菜的人并不少。
尤其是超市的蔬菜区，大爷大妈居多。
要不是菜市场距离温棤家太远，估计她也不会来超市。
所以在一众大爷大妈中，温棤这个身高一米六四的，年轻靓丽的女高中生尤为显眼。
不过温棤买菜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此刻她身旁的一个奶奶正拿着一颗大白菜，看着贴着地单价嘟囔：
“又涨价了啊——这么贵”
温棤看了眼上方的价格表，没说话。
可奶奶却见到她了，于是笑眯眯地和她搭话：“小姑娘你多大了啊？”
温棤一愣，抬头，下一秒，嘴角下意识勾起一个笑。
“我十七了。”
声音有着天然的软，又带着无人知晓的淡然。
“哎呦，小姑娘真懂事啊，那么小就出来帮家里买菜啊。”
“还好，家里人比较忙。”
“懂事懂事，哎你——”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奶奶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温棤温婉地笑了下，表示没事，接着拿起挑好的菜转身离开。
奶奶含笑的声音清晰：“臭小子！怎么了？”
老年机的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老人开了免提，所以温棤极其走出很远，也依稀听到了一道清澈的声音：
“奶奶，我今天可去看你啊——”
声音是明朗的少年音，带着隐隐的笑。
“我已经在这买鱼了，知道你要来，特地给你做红烧鱼。”
“用不用我去帮你提点东西？”
奶奶笑骂一句，“你来我买的可就不止一条鱼了！”
“……”
温棤摇了摇头，又看了眼手中的一大提菜，都是蔬菜，没有肉。
她好像也许久没吃鱼了。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温棤的目光竟然也不由自主地飘向水池那边。
莫名觉得，
好像，红烧鱼也不错。
正好中午也没想到具体做什么菜，她调整了下手中袋子的位置。
小跑到另一边，也买了一条肥肥的鱼回去。
到家的时候，周玥已经出门上班了。
她除了早饭是在家里吃，午饭晚饭正常在外面吃。
温棤将菜整理好放进冰箱，把鱼放在一旁打算待会儿做。
她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左右。
只是等她写完试卷出来，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
温棤看着盆中吐泡泡的鱼，忽然后悔了，她不该买鱼回来的。
可买了又不能放弃，只好卷卷袖口，将头发扎了起来，细心地将滑溜溜的鱼捞出来慢慢处理。
虽然外面太阳很大，只是屋里窗帘拉了起来，所以很暗。
温棤却觉得很有安全感，她很喜欢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独处。
不同于温室里的花，她是一颗只在黑夜里独自绽放的孤星。
等饭做完又过了许久。
温棤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可结果不尽人意。
也许是她搜索的结果不太对，又或许是她放调料的时候还和做其它菜差不多。
所以这口感，温棤看了眼筷子中的鱼肉，算了，下次不吃鱼了。
麻烦还不好吃。
于是这条鱼，最后主人只吃了一小部分，便全部给了楼下的阿花。
对了，
阿花是这条街上的一只流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