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卧底01
娜塔莉亚刚与伊丽莎白策马出了皇宫结界，便右手一挥，使用空间魔法，将两人直接传送回了昼夜咖啡馆。
两人在咖啡馆后面栓好马匹，然后从后门进入。
屋内，执行任务回来的西塞罗面色凝重，他的右手臂上停着一只白鸽。
见到两人，西塞罗的眉头微微舒展。
娜塔莉亚急忙上前：“马原哲贤者还在皇宫，我们有没有办法可以得到他的消息。”
西塞罗点了点头，宽慰道：“可以，不必担心，马原哲是个聪明人，一定可以从暴君手中活下来的。”
说完，他摊开了一直捏在手中的字条，说道：“这是新的情报，关于暴君奥斯蒙德三世的。”
娜塔莉亚和伊丽莎白走上前，看到了字条上的内容。
【经查验，奥斯蒙德三世拥有超越常人的自愈和恢复能力，普通刀剑与毒药造成的伤害可以快速痊愈，具体原因未知。】
“什么！”
伊丽莎白锤了锤桌子：“刀剑杀不死，毒药毒不死，皇宫内用不了魔法，外面有圣骑士团，这还要怎么打？”
娜塔莉亚则是捏紧了字条：“不管有多大的阻碍，我都一定要杀了他。”
西塞罗安慰道：“先不必担心，奥斯蒙德三世的秘密太多，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挖掘，他不可能没有弱点。”
“我相信，马原哲也是为了这一点，选择留在皇宫。”
娜塔莉亚点了点头，想起马原哲，神色一暗。
几个人刚说完，又有一只白鸽飞来。
娜塔莉亚伸手，接住了白鸽，摘下了白鸽腿上绑的字条。
她展开字条，扫了一眼，然后，瞳孔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目光又回到了第一行，重新看了一遍。
她眼神躲闪，脸白了又红，伊丽莎白疑惑问道：“字条上写了什么？”
娜塔莉亚小声说道：“马原哲贤者被……”
“被杀了？被阉了？被上了十大酷刑？”
伊丽莎白看到娜塔莉亚的表情，心也被揪起来。
虽然马原哲看起来很不靠谱，但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希望他不要出什么岔子。
娜塔莉亚用更加小的声音说道：“被……洗干净，然后，去了奥斯蒙德三世的寝殿。”
伊丽莎白：？
西塞罗：？
暴君不是有很严重的洁癖吗？
不是说别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吗？
不是说女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寝殿吗？
所以男人就可以了吗？！
啊？！
她继续说道：”组织现在怀疑马原哲贤者已经叛敌，很快会有新的贤者来接替他。”
西塞罗沉默了两秒，说道：“我还没见过马原哲贤者……我服从组织的决定。”
伊丽莎白则是扶着额头：“我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叛敌。”
能进奥斯蒙德三世的寝殿，说明已经得到了奥斯蒙德三世的信任，很难想象，马原哲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娜塔莉亚保持沉默。
她手臂上的白鸽却歪着头，看着几人，咕咕了两声，飞起来，用喙敲了敲娜塔莉亚的头。
娜塔莉亚震惊地看向鸽子，鸽子却直接从窗外飞走了。
西塞罗露出一丝笑容：“娜塔莉亚，这只鸽子看来很喜欢你啊。”
娜塔莉亚却略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看着鸽子远去。
刚刚鸽子在碰到她头的一瞬间，给她传递了一串消息：“这是最后的命令，明日，王都东部，维尔德，记得暗号。”
这是马原哲给她的消息，娜塔莉亚没有犹豫，她眼神坚毅，攥紧了拳头。
她要去一探究竟。
-
王都东部的郊外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春季的草原天空湛蓝，白云懒懒地垂在天边，风轻轻吹过，地上的青草随风摆动，像是绿色的波浪。
不远处就是羊群，有的羊跪趴在地上休息，有的低头喝着湖泊里的水。
黑白相间的牧羊犬站在高处俯视着这群悠闲的绵羊，防止它们跑远。
要是丢了一只羊，他的主人会很烦恼。
聪慧的牧羊犬想起主人，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牧羊人此刻应该正躺在草地上睡懒觉。
然而，牧羊犬愣住了。
他的主人是长那样的吗？
味道也不对！
牧羊犬马上意识到，他的主人被人调包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它还在懵圈，羊群里又传来一阵骚乱。
牧羊犬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黑衣少女正骑马赶来。
少女身后被风吹起的斗篷像是张牙舞爪的翅膀，撕裂了身后的天空，冲散了羊群。
它的羊！
娜塔莉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的了什么。
她见到可爱的牧羊犬，翻身下马，拎起欲哭无泪的牧羊犬，摸了摸它的头。
牧羊犬看着她的眼睛，原本烦躁的情绪竟然渐渐平息下来，它黑亮的眼睛像是没有波澜的澄澈湖水一般平静。
不仅如此，它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娜塔莉亚的脸，逗得娜塔莉亚哈哈大笑。
娜塔莉亚朝后看去，不远处，牧羊人装扮的青年正靠在一棵树上读书。
快到正午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青年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晕出乌木般的光泽，雪白的皮肤像是终年不化的积雪，没有一丝瑕疵。
明明穿着最朴素的羊毛衫，却像一位优雅的贵族青年。
美得像一幅画。
娜塔莉亚无端想起了昨夜的情形。
虽然她没有看到暴君的脸，但是这位青年给她的感觉和暴君很像。
一举一动都像是画一般华丽，吸引人的目光。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翻过一页书，看起来似乎有些烦躁，娜塔莉亚放下牧羊犬，走到牧羊人面前。
注意到牧羊人抬起了头，她微微眯起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朝他笑了笑。
“啪嗒。”
牧羊人手一松，书掉在了地上，被风不停翻动着。
书掉了，青年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娜塔莉亚，黑沉沉的目光像是无底的深渊。
青年的呼吸逐渐凝滞。
娜塔莉亚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身为魅魔，大多数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是赞美与迷恋，而面前的牧羊人……
他的目光像是思念，或者像是景仰……还有很多她难以辨认的情绪。
娜塔莉亚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俯下身子，紫罗兰色的眼睛在牧羊人眼中逐渐放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进。
牧羊人涨红着脸，偏移了视线，却见娜塔莉亚一只修长的手垂下，而另一只伸向了他的腿。
牧羊人的腿紧张地微微曲起，他张口，却感到喉咙发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娜塔莉亚已经拿起了他膝盖边掉落的书，合上，放在他的手中，说道：“你的书。”
远处的牧羊犬不知为何一脸悲戚，牧羊人却垂下眼眸。
刺眼的阳光落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投下了细碎的阴影。
没有人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少女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曲起一条腿，缓缓地蹲下，与牧羊人平视。
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一些：“我是娜塔莉亚。”
“由我进入愁苦之城，由我进入永劫之苦，由我进入万劫不复的人群中。正义推动了崇高的造物主，神圣的力量、最高的智慧、本原的爱创造了我。”
这是贤者之盟的暗号之一，娜塔莉亚一边念诵着，一边观察着牧羊人的反应。
牧羊人则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娜塔莉亚，然后流利地接出了下句：“在我以前未有造物，除了永久存在的以外，而我也将永世长存。”
“很好，你是我们的同伴。”
娜塔莉亚站起来，朝牧羊人伸出手。
牧羊人似乎是怕她反悔般，迅速却又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布满薄茧的右手，搭上了葱白的手指。
在两手触碰的瞬间，牧羊人的手蜷了蜷，手指微微收紧，想要拉住娜塔莉亚，却没有使力。
娜塔莉亚却是握紧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青年坐着的时候看起来脆弱单薄，站起来娜塔莉亚才发现，青年竟然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来。
少女紫罗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晕出绚烂的色彩，她呼喊着青年的名字：“维尔德。”
“嗯。”维尔德同样神色认真，“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嗯？
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娜塔莉亚疑惑说道：“马原哲贤者让我来找你。”
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维尔德则是说道：“马原哲让我在这里等你。”
娜塔莉亚：……
所以，马原哲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让他俩见面吗？
娜塔莉亚开始盘问：“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长，在哪个分部。”
维尔德从善如流答道：“之前在皇宫做卧底，现在身份被发现，被调入昼夜分部，昨夜的两份情报都是我放出的。”
“特长是……剑术，也会操作机甲，之前不隶属于任何分部，直接受马原哲的指挥。”
嗯……都没什么问题。
娜塔莉亚问出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马原哲贤者真的叛变了吗？”
维尔德面色不变，反问道：“你很关心马原哲？”
似乎是随口一问，但是语气中莫名带着认真和严肃。
执行任务不能带有私人感情，娜塔莉亚急忙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很震惊。”
维尔德点点头：“嗯，我也很震惊，但是，他的确叛变了，并且已经得到了奥斯蒙德三世信任。”
娜塔莉亚听到他的话，低下了头。
她接受不了自己一直仰慕的贤者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叛变了，而且……都是因为她，让马原哲贤者陷入了险境之中。
维尔德突然问道：“你不开心？”
他有些别扭地拉起娜塔莉亚的手，视线扭到身后的一块石头上，说道：“你不要不开心，你还可以见到马原哲的。”
“噗——”娜塔莉亚被他别别扭扭的样子逗笑了。
她拉着他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用两只手将维尔德的大手抓住：“我们要推翻暴君奥斯蒙德三世的统治，将他送上断头台，然后，解放这个帝国的民众！解放所有人！”
维尔德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这个目标，有些困难。奥斯蒙德三世不仅佣有世界最富饶的国家，最强大的圣骑士团，想要解决掉他，难如登天。”
娜塔莉亚放开维尔德，眼中有些失落：“是的，奥斯蒙德三世很强大，但是，暴君一日不除，世界难以得以解放，新的贤者很快就会来，我们会有新的对策。”
“我相信，没有什么可以战胜我们对于自由的决心。”
维尔德看着她的眼睛，赞同道：“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追逐自由，但是，如果……”
维尔德的话还没有说完，牧羊犬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吠叫起来。
很快，远处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声势浩荡，让人几乎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马蹄声越来越近，娜塔莉亚逐渐看清了疾驰而来的人马。
飘扬的双剑旗帜和白绿色制服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帝国圣骑士团。
娜塔莉亚疑惑道：“圣骑士团不守在王城，这么大阵仗跑来郊外干什么？”
下一秒，她便看见为首的骑士拔出了腰间的剑，指向天空，大声疾呼：“发现敌人！”
“消灭贤者之盟的异端！”
维尔德墨黑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骑士团，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剑，几乎直指为首的骑士。
他说道：“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娜塔莉亚急忙拉住维尔德：“快，上马。”
“嗯。”
两人翻身上马，娜塔莉亚坐在前面，拿起缰绳。
她朝着身后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维尔德喊道：“快，抓住我的腰。”
很快，娜塔莉亚低头看到自己的腰被环住，腹部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用脚夹了一下马的肚子，身下的马便载着两人奔驰起来。
身后的人似乎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支在了她的肩膀上，喷洒在耳边的热气让娜塔莉亚有些不舒服。
她说道：“维尔德，把你的头抬起来。”
许久，娜塔莉亚感觉自己腰间的手力道松了松。
她听到维尔德小声说道：“抱歉，娜塔莉亚，我晕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