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害羞
岳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无边的漫长，弥漫着开至荼糜的曼陀罗花香，他被花瓣轻抚，被花藤围绕。
花香肆意，色彩斑斓的世界。他沉迷，亦放纵，顺着欲望铺予的滑梯，一头扑入艳丽又璀璨的糜烂谷底。
撩人的信息素在彼此间笼罩、蔓延，他第一次品尝到发情带来的无助和自己被本能驱使的omega本质，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被alpha安抚是如此的欢愉。
最实质性的安抚，愈加深入。
不止是简单的亲吻——他和裴司桐七年的订婚，至多也不过是亲吻。
第一次的自己，试图的抗拒，心中难免涌起的悸动和羞涩。
最后却全部演变主动和顺从。
热烈，躁动，斑驳的片段，念念不忘的新型药剂消失在意念里，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室隔间里裴敬枫滑过汗珠的面容，那样好看的一张脸，眼角轻挑，泪痣微动，他居高临下，宛若一切的主宰。
本能，omega可怕的本能呵！对于alpha顺从的本能……
岳灿不知是该欣喜于自己原来也会发情，终于有了一个健全omega的资质与证明；还是应该去在一切的混乱中，去寻回该有的理智，从而也一并找回无端发情的困惑，忽然委身于人的惶恐，不知如何面对的不安和羞赧。
这一天，他终于从发情中好转，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被封锁的研究所大楼的实验室隔间，而是一个全西式装潢，中欧复古风的华丽大卧室里。
脑海里闪过的片段在告诉他，自己不是穿越了或是神隐了，而是被人抱着，从实验室隔间转移到了车里，再从车里到了一座陌生的庄园别墅。
而即使是这一路上，他和那个alpha都没有片刻的分开，他们就一直……然后到了这里。
后来，在这个床上继续……
“嘶——”浑身的酸痛袭来，让岳灿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腰。
他醒来后，手忙脚乱间找到一件丝质的单薄睡衣，此时正象征性的披在身上。
“你醒了。”房门边传来的声音，让坐在床上的岳灿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往被子里一缩，但接着又觉得自己太窝囊一般，他裹着被子有点懊恼地转过头去，狠狠瞪向声音的主人。
“我叫人帮你把外衣拿去洗了，过会儿应该会送来。左边床柜上有一套新的，如果不介意的话。”
裴敬枫身着一件深蓝长袍睡衣，正靠在门边悠然地喝咖啡，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抬眼对岳灿微微一笑。他走进来，随手将报纸放在了一旁靠小沙发的茶几上。
岳灿顿时觉得尴尬，他依旧缩在被子里，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声音有些发哑。
思其发哑的原因……这几天应该一直都……
“咳咳……”他只能摸着喉咙，试着轻咳了几声，但是手指稍稍挪动，不经意间碰触到脖颈的那一敏感部分，立马就如同被烫到一般移开了手。
手藏在了被子下，指尖在微微发颤。
岳灿在害怕，即使他再怎么极力去掩饰。他不想去面对，但——
“只是临时标记。”岳灿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裴敬枫的眼睛里，他的眸子暗了暗，那一刻，他没有笑，随后扬起的马克杯掩住了他的神情，他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
然后，马克杯放在了报纸一边。裴敬枫看着他，微笑如风：“师哥，感觉好点了吗？”
岳灿张了张嘴，脸有点发烫，他垂下眼，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这是哪儿？”
“西苑山居，离西华市不远。”裴敬枫说着，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坐下，“我的一处房产。师哥，在这里，你可以安心。”
西苑山居，是西华市和苏北市之间一依山而建的豪华复古型别墅。听说一栋起码三亿起价，而且买家往往身份神秘。
但这，并不是岳灿最关心的问题——
“对了，实验药剂呢！还有两瓶药剂！”岳灿想起了他迷失前还一直试图抢救的保温箱，不知是否和自己一起，被运出了封锁大楼。
裴敬枫见床上的omega，激动地起身，被子顾不上而滑落，那半敞的睡衣下，被宠爱的痕迹显露无疑，他不由弯了弯嘴角，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岳灿下意识地紧了紧胸前的单衣，又瞪了裴敬枫一眼。
“……实验药剂有没有被抢救出来？”他的脸和脖子都泛起红。
“保温箱被带出来了。”裴敬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但里面，只剩一瓶药剂。”
“一、瓶？”岳灿眨了眨眼，为什么只有一瓶？！他记得被放在桌子上做实验的有一瓶，保温箱里一瓶，那还有一瓶去哪儿了？
“师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很特别。”裴敬枫忽然开口，让开始陷入思考的岳灿皱起了眉。
岳灿转过头时，裴敬枫已经走到床边，在床上坐下，他靠近岳灿，轻轻嗅了嗅。
岳灿不自然地想和他拉开距离，但alpha强大的曼陀罗信息素花香让身为omega的他无法逃离，即使是临时标记，也有着暂时的绝对掌控力，即使稍稍恢复的精神，使岳灿努力强行抵抗，但至多不过是微微侧过头。
裴敬枫靠近他的颈窝。岳灿咬住红肿的唇，羞愤地不去看他。
但记忆，那漫长的、满是曼陀罗花香的绚烂记忆一下子就全涌了上来。
“应该是花香吧，不常有的味道。”裴敬枫看着他脖子上的点点红印，忽然很想低下头亲一亲。
“我……不知道。”岳灿眼角微红，声音很低。
“我记得师哥你说，你不会发情——”裴敬枫抬手划过岳灿耳边的碎发，独占的感觉非常地好，他现在就很想再来一遍，如果不是发情……那应该更来劲！
但裴敬枫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因为任何人而失控。这一次，是意外之喜，但他知道，为了更丰厚更长久的欲念，现在他必须克制。所以即使这几天里，彼此的疯狂，让他好几次都发狠地想要彻底标记眼前可口的omega，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临时标记。
“以前，是一直没有的。”岳灿抬眼，他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这么多年，他确实没有发过情，甚至是分泌信息素，这一次发情实属突然，而且或许是因为不规律第一次发情的关系，这一次的发情期尤其的长，过程中他特别有感觉。
如果没有记错，那天晚上被送到这座别墅，他们一共在一起了……五天，还是六天？
一般omega发情最多不过三、四天。
“师哥，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裴敬枫微微皱起了眉。
“不用了!”岳灿想起刚刚转醒时，自己肩上、胸前，还有难以启齿的部位上的那些痕迹，他就本能的拒绝，同时还不忘拉了拉身下的被子。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研究所那边怎样了？有没有查到警报的原因？”岳灿忙转移话题，但脸却韵起一片红晕。
“我给了他们三天查明事情原委。报告已经发过来了，我刚看了看。”裴敬枫的目光轻柔地扫过岳灿的全身，他的言语间轻描淡写，岳灿却不免认真起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想起这几天来，在这张床上……裴敬枫悄然回味地一笑，继续道：“按下警报的是另一个实验室的研究员，他说当时收到了匿名信息，实验大楼有危险药剂泄漏。由于上级组长在会议厅开会，他在联系过组长后获得批准，才按下了警报。他的处理并没有什么问题，根据实验室行为准则，发现任何危险信号，皆可先行警报。这是为了率先保障人的安全。”
裴敬枫说话间，开着的房门前已站着一位面容恭敬的老人，他端着一套被折叠整齐衣物，笔直地站在门口。
“郭叔，衣服洗好了吗？”裴敬枫对着老人抬了抬手，“放这边吧。”
“是，枫少爷。”老仆人说着，对裴敬枫微微欠身，然后按指示，将那套清洗干净的衣物放在了一边。
言罢，郭叔未看床上的岳灿一眼，继续道：“枫少爷，今天午餐还是端到房里来吗？”
“师哥，既然你好些了，不如我们到一楼餐厅去用餐，好吗？”裴敬枫微笑着看向岳灿，“还是你想继续在这里？”
岳灿忽然想起来，这疯狂的几天，自己是如何进食的……好像，裴敬枫有亲自喂——算了，还是别想起来了！
“下去吃吧。”岳灿觉得更加不自然了，特别是在其他人同在。他牙齿微微打颤。
“师哥，你在害羞吗？”裴敬枫用手摸了摸鼻子，仿佛故意般，压低声线道，“和我一起共进午餐而已，不用那么害羞的。”
“你说什么——我哪有，害羞！”岳灿握紧了拳头，裴敬枫就是故意的！
“是呀，明明更害羞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过了……呢，做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