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漂泊的心
夏季，一个炎热而雨水充沛的季节。不出意外的，今天也下起了雨。
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的停在苏暖的楼下。
她的父亲叫了几个搬家公司的人，把苏暖的行李打包。
苏暖早早的就下了楼，怀里里紧紧的抱住一个盒子。她静静地矗立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她的面庞。
她恍惚间像是看到奶奶那佝偻的变弯的背影。
“奶奶。”
苏暖手向前伸去，却什么也没抓住。苏望下楼见这一幕，心里也泛起苦涩。
一把大伞将她笼罩，这把并不属于她的伞。
苏暖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整个人陷在了悲痛之中。
她无法释怀，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让奶奶太过操心劳累才如此。
她总是在苏暖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可自己却面临她的死亡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她是那么的骄傲，从不主动向子女索求过什么。
这次，父亲的到来。肯定…是一向骄傲的奶奶，低下了头。
记忆中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房子。
从前，她常道：“他们不养暖暖，是他们吃亏。我来养，有我一口，就不会让暖暖挨饿。”
苏暖在她的口中是上好的璞玉，她的父母是不识货的东西。
她的话语豪气万丈，但她…确实是用一辈子来践行这个承诺。
还记得记忆中的暖色调的背影，身旁总有一个孩子。
“奶奶的愿望很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暖暖。”在苏暖躺在奶奶腿上小憩时，她总会抚着暖暖的额头说道。
苏暖看着这沉重的让人窒息的骨灰盒，神色恍惚。
她回想到课堂上所学的《陈情表》：“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
就像是被命运的回旋镖击中，与这词的作家感同身受了。
“可惜，我，却没有机会侍奉祖母。”悲伤弥漫心头，让人感觉压抑。
苏暖就要离开这座充满爱与回忆的故土。
“今日叩拜，告别故土，告别祖母，愿祖母在天堂一切安好。”
苏暖在地上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头。眼睛注视着天空，似乎那里有她的故人。
‘若有来生，我做祖母。你做孙儿，承于我的膝下。’
‘黎璃，我可能要食言了。’苏暖在心里默默的想。
缓了一会，强压下内心的空虚。
苏暖走到父亲面前，“我有需要告别的朋友，马上回来。”
苏暖深知自己是个情感细腻之人，对于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尤为敏感。此刻，她清楚地感受到父亲对她的冷漠。他这次来，肯定是受祖母的嘱托。
“好，你去吧。”父亲眼里似乎带着愧疚，也有几分无奈。
可现在的苏暖看不明白，看不懂其中内涵的深意。
苏暖又来到了熟悉的小卖部。
叔叔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你好。嘿。今天，怎么没看到和常你一起的小姑娘。你这么早就下课了？”
“叔叔，我要搬走了。她…现在应该还在上课，我不想因为我影响她。这封信，请你转交给她。”
“可是你要走，很急吗？不急的话应该和她打个招呼嘛。”叔叔皱了皱眉头。
“很急，我的父亲已经来接我了。”苏暖苦笑，摇了摇头。
“还有这枝柳枝也代我交给她。”
‘柳为留，可我终究还是无法留下，没有选择。’
苏暖心中漫延着无法言说的苦涩，久久不散。
风吹过苏暖的衣摆，似乎也在挽留着她。
下课铃声响起。叮叮叮。
黎璃在路上狂奔着。
她想到自己问班主任的话，那段对话在脑中不停回荡。
“老师，苏暖今天怎么没来啊？她生病了吗？”黎璃眼中满是对苏暖的关心。
“她呀，她要转学了。”黄老师战术性喝水，她是知道这两孩子的感情的。
“转学？不可能！而且都快初三了，她还转学吗？就剩一年啦！
额，她成绩那么好，你们还让她转学？”黎璃满脸都是不相信，语气十分焦急。
“是她父亲办的手续。”黄老师叹了口气。
“老师，我能请假吗？”黎璃捂着脑袋喊。
“你有什么原因？”
“我头疼。”还怕老师不相信，诶呦诶呦的叫唤着。
“你看我信吗？”黄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黎璃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像极了小猫咪。
“你啊，真是被你打败了。罢了罢了，路上小心。我给你打假条，看完，记得回家。”
“好的，谢谢老师。“黎璃十分激动，没忍住抱了一下老师。
“别再让青春留下遗憾，我们不也是这样吗？邱月。”
黄老师喃喃，抚了抚自己手上一张黑白老旧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恬静。
“她们，多像我们呐。”
可惜啊，我们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随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黎璃在路上狂奔着，发出十分厚重的喘息声。
“苏暖，你个骗子。骗子，啊啊啊，我连体育课都没跑这么快过。”
“哈～哈～累死了。”
一位阿姨从店门出来。
“借过，借过。”黎璃大喊。
阿姨见她这架势连忙后退。
“抱歉啊，阿姨。我有急事。”黎璃头也不回的大喊着。
“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毛毛躁躁的。”阿姨感叹。
苏暖楼下，黎璃不停的喘气。手扶住膝盖，半蹲缓了一会，然后才爬楼梯。
“苏暖，你最好在。”黎璃气哼哼的叫唤。
黎璃在苏暖门口敲门，大概敲了二十几下。
没有反应，你这么早就走了吗？
黎璃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人缓缓的滑落坐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难过的眼睛通红。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门口。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兔子。
“苏暖，你个骗子，骗我的感情。走了也不和我告别，我讨厌你，讨厌你，呜呜呜。”
声音没有一丝威慑力，满满的都是哭腔。哭够了，黎璃爬起来一看。
天都黑了，表情有点讪讪。
“得回家了。不然家里也会担心，虽然我很难过。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个挑拨无情的坏女人。”黎璃脸都哭红了，说的虽然都是抱怨的话，却哪句不是在说她们的感情。
少年时代的感情似乎就是这样不含杂质，纯净的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