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世代为奴的人
凌纤纤这张脸，就是像人群中的灯泡一样，走在哪儿都是焦点。
赵皓也想过要不要让她出门的时候遮一遮，后来又觉得这不是本末倒置吗，长得好看怎么成了见不得人。
“你们……你们也配嘲笑我家老爷？”凌纤纤见有人嘲笑赵皓，立刻就生气了。
“哎呀，小公子生气了，小公子，你长得如此俊俏，可曾婚配啊？”不少人也看得出凌纤纤是个女子。
但大家也都知道，能来秦楼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没几个没眼色的人过来拆穿。
但是这不影响贵人们过来调戏打趣。
一个男人过来，眼看着就准备上手了，赵皓把凌纤纤挡在身后，单手捏住了对方的手腕。
力道之大，差点儿没给他折断。
只见他眼神寒冷，仿佛对方只要再敢进一步，他不介意在外面杀人。
“滚！”
“是……”
见如此气势，来调戏的这个男人，直接被吓跑了。
赵皓复又对上老鸨道：“不就是情诗吗，我会！”
“您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赵皓感慨，还好自己年轻的时候看过几本金庸的小说，这首诗还是能记住的。
果然，赵皓的这首诗一出，下面的唏嘘声就渐渐停止了。
大部分都惊讶于情诗竟然还能这么写。
勾栏瓦舍的情诗一多半都有一些淫词艳曲的风格，此诗一出，竟然带有一种江湖儿女的侠客意境。
爱情元素搭配一个生离死别的背景，听罢的人无不拍案叫绝。
“老爷，您这诗……”
赵皓朝凌纤纤舞了舞自己的眉毛，得意的道：“是不是很崇拜我？”
凌纤纤不住的点头。
她本来是没对他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赵皓居然真作了一首情诗，而且，她竟然还听懂了。
老鸨也是一个江湖儿女出身，逼不得已才进了青楼，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个求而不得的情郎。
她听完以后眼眶有些红，泪水都忍不住在眼里打转。
“请，贵人请上楼！”短短几句话，都说得哽咽无比。
很快，两人便被安排到一个精致的雅间。
房间不大，但景色绝佳。
窗外就是湖水，门内风格清新典雅，屏风上是优雅的山水，案桌上也考究的摆着香炉，味道很淡，很舒服。
“公子才学，妾乃生平仅见！”
“一切都是巧合……”
董晚晚换了一身青纱走了进来，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
上次没来得及细看，不愧是名妓，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
如果赵皓不是已经结婚，且老婆比她好看，他都很难保证自己不对此人动心。
“只是妾有一事不明，公子为何要带着夫人来逛青楼呢？”
“大胆！董晚晚，这是皇上和皇后，还不行礼！”既然已经见到正主，小德子立刻表明了身份。
赵皓把伪装用的小胡子撤下，这下董晚晚终于认出了赵皓。
董晚晚眼神微怔，没想到，二位贵人为了见他一个伎女，竟然不惜亲临秦楼。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她其实也没有太看清楚赵皓的模样。
“妾有罪，妾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免礼吧！”
“是。”
“陛下，娘娘，你们想见我，其实不必亲自来此地的，遣人告知我找个地方等候就行，此地污秽，恐伤了贵人们的龙凤之体！”
赵皓牵着凌纤纤的手道：“无妨，朕带着内人出来逛逛街，娱乐娱乐，也挺好玩儿的。”
最重要的还是，这次是微服出巡，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行踪。
“是。”
“你找朕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董晚晚抿了抿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妾想和陛下谈一个交易。”
“愿闻其详！”
“陛下最近是否在为太上皇称帝一事烦忧？”
伎女们的恩客大多都是王公贵族，平时自然也会陪他们讨论朝廷大事。
“是又如何，难道，你能帮我解决此事？”
“妾愿意尽绵薄之力。”
“如何尽力？”
“美人计！”
原来赵桀逃到扬州也不忘董晚晚，竟不惜差人来请她去扬州和赵桀团聚。
只要她肯去，赵桀甚至愿意许他明妃头衔。
“我那个爹，正事不见得有多积极，这种事他倒是一点儿不耽误！”赵皓有些无语，但也无可奈何。
“妾愿意去当卧底奸细，我想我有能力助陛下一臂之力！”
还别说，赵桀身边的人虽然都是蛇鼠一窝，但内部目前确实是铁板一块，赵皓想要安插奸细进去，几乎不可能。
美人计，确实不失为好的方法。
但当奸细，是很危险的，稍不注意就会丧命。
“朕的江山，不需要女人来牺牲！”
“哪怕我是伎女。”
“是！”
董晚晚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的提议对赵皓没有丝毫损失，他该立刻就同意的。
“妾此举并非为您。”
“那是为谁？”
“为了变法！”
“变法？变什么法？”
“妾希望，您可以答应我，父母为贱籍的人，生下的孩子可以自动为良籍。”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贱籍不仅是终身制，还是世袭制。
即如果你是贱籍，你生的孩子也是贱籍。
贱籍终身都只能从事最卑微的工作，母亲是娼妓，孩子一出生就是娼妓。
“妾一出生就是贱籍，如果不是因为长得漂亮，天生一副好嗓子，得到了读书学习的机会，否则终身都无法明理，既然明理，就不会再糊涂。”
“妾斗胆以为，没有谁一出生就该被定义为奴，若陛下愿意支持变法，妾虽死而不悔。”
董晚晚的话，让屋子里其他三人都呆愣了。
赵皓是个现代人，人人生而平等，对于他来说理所应当，可现在一个伎女告诉他，在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人人生而平等，是奢望。
“以赵桀对你的宠爱，你以前怎么不去求他？”
“太上皇的眼里只看得到被人追捧的头牌仙子董晚晚，看不到一出生就是贱籍，终身都必须和命运抗争的贱籍董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