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凤城
准备离开的许明与唐豆道了别，在她不舍的眼神之下走出了清风寨，一年多来第一次离开清风寨的许明甚是不舍，虽不如当初离开平原城，离开田月瑶那般，但心里也确实不好受，他站在山脚下，依依不舍看着清风寨所在的山头，一股子“酸臭味”直抒胸腔。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好诗，好诗啊！”许明一阵自夸，这是他为数不多所会的诗之一。
“哎哟！”突然，只听一声惨叫，一道身影从半空中直直地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许明心中一惊，连忙提高警惕，暗自戒备起来。
“真是晦气！我这才刚刚出来，怎么就又生事端？”许明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不过，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心中又顿时涌起一股久别重逢的快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玉宗广场上有过接触的口吃少年---白尘。
“白尘兄，别来无恙，青玉宗一别，已经一年多矣。”许明爽朗的走向白尘，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只是白兄这出场方式倒是别具一格。”
白尘尴尬一笑拱手说道：“许许兄弟，多日不见，境界倒倒是一一。”
“一日千里。”许明听他说话一阵猴急，自己抢着说道。
“白兄好眼力，早知白兄境界如此之高，那日便将那丁殿修打出青玉宗，白兄也好来一个英雄救美。”许明看到白尘能够御空，而且一眼便看出自己的修为，便已知以前是小看了白尘。
“过过誉了。”说完，白尘看着许明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事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切都被许明看在眼中，不待白尘开口，他便抢先说道：“白兄有何事，但讲无妨。”
白尘一阵犹豫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敢问许许兄，刚刚才所言的五五言诗能否再再读一遍。”
许明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想起白尘所说的话是何意。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说完，许明看了看眼前的白尘，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股憧憬之色，又继续问道：“白兄对诗词也有研究？”
白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略略懂。”
白尘从怀中掏出纸笔，抬头示意许明。许明无奈便将此诗逐字逐句念给白尘听。白尘记录完毕后，低声吟诵起来，不多时便体会到了诗中蕴含的情感。
许明在白尘吟诵时还有了意外发现。
“白兄，你吟诗的时候似乎并不口吃？”
白尘听后一阵失神，仿佛自己也在确定此事，良久以后，他才心情激动，身体颤抖着点了点头。
许明思索片刻，继续说道：“那白兄以后要说话，不如就五个字为一句，这样久而久之说不定会治好口吃。”
白尘先是一愣，后又想了一会才说道：
“多谢许兄弟！”果然不结巴了，说完，他便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爽朗而又豪放的笑声，震耳欲聋，像是被囚禁多年之人冲破了枷锁，看向许明的眼神也充满感激。
“白兄这是要去往何处？”许明问道。
白尘想了一会说道：“闲来没有事，到处走一走。”
“那正好，听说南国有一小城，城里尽是年轻小美人，咱俩何不去看看？”
白尘脸上一阵羞红，不再说话，似是默认了此事。
就这样两人一路南下，许明和白尘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南国凤城。
凤城作为南国小城，正与玄国接壤，而南国作为玄国的附属国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自南国立国时期便是如此，两地百姓可以互相随意来往，互通有无，而凤城恰好可以作为中转站，所以此地也多商贾，而这些商贾背后往往会有朝廷和宗门的撑腰，毕竟需要钱财的地方很多。
许明走在凤城街道上，见人人穿戴整洁，街道也十分干净，行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乞丐和流民更是自始至终没有见过。
路过县衙时，许明见门口的鸣冤鼓布满灰尘，想必是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样的小城比起标榜法治森严的平原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许明心里也一阵舒爽，挂不得会有人愿意远离家乡，迁徙至此。
连日日夜兼程，许明腹中早就没了油水，白尘倒是对此兴趣不大，但也是陪着许明来到一家客栈，由于每次去客栈都没遇见好事，许明心里还是有点打怵。
可一切都很顺利，就像这小城所表现出来的一样，人人很友善，许明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听出这新来宗门的落脚之处。
这是城西的一座院子，城西虽不似城中繁华，但也有一份独有的宁静，院子很大，门口一块古老的牌匾用新漆写着“墨巧门”三个字，门口还陆续有挑着扁担或推着独轮车的小贩进出。
许明本想敲门说明来意，可又怕生出骚乱，连门主的面都见不到，索性就拿银两买了一身小贩的行头，挑着扁担进了大门，白尘则在外负责接应。
进入院中，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一片树荫下的村妇和孩童，手中拿着各种工具，聚精会神的雕刻着一块木头，身后还堆积成一些成品，动物、建筑、人偶，各种模型应有尽有，而院子的角落里的一片房舍还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时还有光着膀子的大汉走出房舍，或休憩，或饮水。
许明心道：“这哪里是个宗门，分明是个小作坊，只不过手艺更好一点。”
见到许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上前来说道：“鄙人姓张，店家看着眼生，不知是哪个字号？”
“讨口饭吃，未曾有字号。”许明说着便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趁无人注意塞入管家手中，而管家眼前要垮下来的脸里面又变得笑意盈盈。
“好说，好说，我这就带店家去选货，定让你心满意足。”说完便带着许明向库房走去，许明进门一看，这库房更是塞满了木偶，这才短短几月，许明感慨墨巧门的手艺竟如此之高。
房间中央有一大型木雕格外引人注意，许明上前一看，愕然发现竟是用巨木雕刻而成的平原城全貌，木雕栩栩如生，每一处都细致入微，许明在上面甚至能找杖策堂的位置。
“管家，不知这木雕是怎么卖的？”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此物乃门主所雕刻，是用来送人的，并不拿来售卖。”
许明又掏出一张银票塞给管家说道：“这平原城雕刻的细致入微，我一看便深深喜欢，愿花大价钱购买或请门主再雕一个，还请管家帮忙引荐一下。”
这张管家显然没有猜到许明穿着寒酸却如此有钱，连忙答应说道：“家主外出赴宴，等他老人家回来后我便通报，实不相瞒，我门也是刚来此地，家主为了站稳脚跟说不定会接了店家的生意，还请店家耐心等等。”
许明见事情办成就决定耐心等等，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墨巧门做工，见门中妇女和儿童手艺已经如此高超，不由得对这门主更加心生好奇起来。
直到夕阳西下，墨巧门门主才姗姗而归，是一位颇为健壮的中年男子，可此时却脚步虚浮，目中无神，管家上前替许明引荐却见门主随手摆摆便径自回到房间，并没有搭理等候已久的许明。
“店家，门主今日似是不舒服，还请明日再来。”张管家见到手的银两要不翼而飞，只能如此先应付几句。
许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因怕张管家生疑，并没有表现过多。
他和白尘一同返回了客栈，他们决定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再来拜访墨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