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猎户
柳杰正在发愣，门就被打开，进来三个男人，为首的一个四十来岁年纪，身材很魁梧，脸上长着络腮胡子，一双锐利的眼睛，头上戴着一顶插着山鸡毛的猎帽，后面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除了没有络腮胡子和猎帽，五官长相竟和那中年男人有六七成相似，三人手上提着山鸡、野兔等猎物。
三人一进门，柳杰就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赶紧上前行礼：“舅舅好，大表哥好，二表哥好。”
舅舅周松仔细打量了一番柳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杰，你长这么高了，都变成大小伙子了。现在城里过得怎么样？你爸妈都还好吧？”
“舅舅，我挺好的，爸妈也都挺好的。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看你们，顺便带点东西给你们。”柳杰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糖果、饼干等食品，还有一些日用品递给了舅妈。
舅妈秦淑芬接过东西，眼眶顿时就红了：“小杰，你真是有心了。你们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还想着我们这些乡下人。”
柳杰笑着说道：“舅妈，您别这么说，爸妈经常嘱咐我要多回来看看你们。”
周松转头面向妻子，面色由晴转阴，说道：“你看小杰多懂事，你个妇道人家，外甥刚来就被你一顿埋怨，整天听风就是雨，把你们老秦家的破事扯到外甥头上。”显然刚才在外面，他听到了二人的话。
秦淑芬一听丈夫的话，顿时委屈得不行，眼眶中的泪水打转，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她知道丈夫是在提醒她不要多管闲事，但是她忍不住想起了娘家那边的事情，心里感到无比烦闷。
周松面对柳杰，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杰，这次回来做啥来的，待几天？”
柳杰回答道：“舅舅，我上个星期刚入职红星轧钢厂采购科，负责来乡下为厂里采购定量外的粮食、肉和蔬菜等等物资，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先到您这里来了。我打算在这里待个五六天。”
周松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红星轧钢厂可是咱们四九城的大企业，你能进去工作，真是了不起。咱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好好聊聊。”
秦淑芬赶紧擦干了眼泪，眼神落在柳杰身上，弱弱地说道:“小杰回来不是来找京茹的啊！”
周松有点不高兴地说道：“都跟你说了，别听风就是雨，你们老秦家的秦京茹和咱大外甥能有啥关系，这都多少年没来往了。”
柳杰吃了一惊，这秦京茹不是秦淮茹的堂妹吗，听舅妈的意思，这秦京茹和原身还是认识的，于是他问道：“这秦京茹是那个嫁到我们南锣鼓巷95号的秦淮茹的堂妹吗？”
秦淑芬不放心，还是抢话道：“对对对，你可别去见她啊，你都有女朋友了，别搞出个脚踩两只船的事情，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啊！”
柳杰哭笑不得，赶紧解释道：“舅妈，您误会了。我和秦京茹早就没联系了，而且我现在也有女朋友了，不会和秦京茹有任何瓜葛的。”
秦淑芬听后这才放下心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那就好，你们城里人复杂，我们乡下人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你可别让我们这些乡下人丢脸啊！”
柳杰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言行举止，不给舅妈和舅舅添麻烦。
此时，周松也已经恢复了温和的态度，他拍了拍柳杰的肩膀，说道：“小杰啊，这次你来得正好，我们乡下虽然比不上城里繁华，但也有不少好东西。你采购物资的时候，可以多看看我们乡下的特产，帮你厂里多买一些回去。”
因为外甥的到来，秦淑芬用刚猎到的山鸡和家里晒干的榛蘑一起炖了一大锅汤，又把野兔和干辣椒炒了个干煸兔肉，另外还做了两个蔬菜，都是地里新摘的。一桌子的菜，虽然比不上城里的精细，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看得柳杰直咽口水。
“舅舅、舅妈，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顿饭真是太好吃了。”柳杰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周松看着柳杰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也感到十分欣慰：“小杰，你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些都是乡下的土特产，你在城里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东西。”
秦淑芬也很高兴外甥喜欢她做的菜，她不停地给柳杰夹菜，一边说道：“小杰啊，你可要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你们城里吃个肉还要肉票，哪像我们乡下，馋肉了就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去。这次你在我们这里多待几天，舅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柳杰感受到舅妈的热情和关爱，心里暖洋洋的，他点头答应道：“好的舅妈，我一定会多待几天，好好享受一下乡下的生活。”
饭后，周松说道：“小杰，别听你舅妈的，你不出去咋去收物资啊，既然你们厂里需要物资，我想村里的东西不急着收，明天我先带你上山去打猎，弄点野味给你们领导的小食堂去，说不定你们领导一高兴，以后就能多关照关照你。”
二表哥周大强也说道：“表弟，不用怕秦明和秦京茹这俩兄妹，她秦京茹见秦淮茹嫁给贾东旭那死鬼了，也想着嫁到城里去，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她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一个村姑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呢。就凭表弟这相貌这工作，她哪配得上啊！就她跟个傻子一样，小时候的玩笑话就当真了，秦淮茹放个屁她都当圣旨呢。”
大表哥周大力也瞧不上秦京茹，他接着说道：“表弟，你别理她。她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今年年初，表嫂（何雨水）刚嫁给大表哥（柳冰）没多久，她就把厂花介绍给你当女朋友了，这秦京茹听说了这事儿，就跑来咱们家又哭又闹，我妈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跑去跟姑姑提这事儿。后来表嫂直接把你和你女朋友的照片拿过来给她看，这才算是把她给劝住了。你放心吧，这秦京茹现在看到你，肯定是不敢再说啥了的。”
……
星期二清晨，柳杰与周家的三位男人，领着名为团子和元宝的两条猎犬一同踏上了山坳。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山间的林木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山路崎岖，但柳杰在舅舅和表哥的带领下，毫无惧色，步履稳健。
刚走到一片树林，迎面就碰上了秦明带着秦家屯和周家峪的十二个年轻人，也背着猎枪，看到周松一行人，秦明无视柳杰，只跟周松打了个招呼：“周叔也上山打猎啊，昨晚有野猪下山糟蹋庄稼，您听说了吗？”
周松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听说了，昨天夜里我也听到了野猪的叫声，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下山来糟蹋庄稼，今天我们得小心点，别让它伤了人。正好咱们今天人多，一起合力，看看能不能把它给抓住。”
秦明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柳杰身上，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心想，这妹妹眼中的“负心汉”——周松的外甥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肯定没有多少力气，待会儿打猎的时候别拖了他们后腿才好，于是他转头对柳杰道：“小柳同志，你就别跟着我们一起去了，等会儿野猪冲出来了，怕伤到你。你赶紧下山陪淑芬姑姑她们去聊天吧，也省得她们为你担心！”
秦明话音刚落，那十几个年轻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杰身上，个个带着几分戏谑和不屑，有一个甚至放肆地笑出了声，露出一口牙齿。他们心想，这城里来的小白脸，肯定又是来乡下蹭吃蹭喝的，能有什么本事，还是早点滚下山去吧。
原来前身小时候每年放假的时候，都要来农村舅舅家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周家峪的几个年轻人和他比较熟都认识他，而秦家屯的那几个隔了那么多年就记不起来了，只听得秦明讲起，才知道原来这个就是当年城里来的小子。他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城里人，根本不能和他们这些天天在乡下锻炼的人相比。
柳杰回忆了一下，认出那个笑得最欢的是周家峪这边的周野，原身小时候每次来舅舅家，都跟这个周野玩到一块。那时候周野拉着原身一起去地里偷苞米烤苞米吃，去河里摸鱼。有年夏天两人去村头大树下掏鸟蛋，鸟蛋没掏到，反倒把马蜂窝给捅了，两人被马蜂蛰得满头包，大表哥周大力还笑话他俩活该。
于是，柳杰微微一笑，对周野说道：“周野，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当城里的小白脸了？别忘了，咱俩小时候可是没少一起偷苞米、摸鱼、掏鸟蛋的。那时候你咋没说我拖后腿呢？今天只不过换了个玩法，咋就开始嫌弃我了呢？”
周野大笑道：“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你小子现在可是城里来的秀才，跟我们这些乡下人可不一样。别一会儿野猪冲出来了，你吓得尿裤子，那可就不好看了。反正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要分成两队行动的，要不然你跟哥一起行动，哥来保护你？”
周松知道周野喜欢开玩笑，和柳杰关系一直很好，便说道：“小杰，你和周野一起去吧，他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你们要小心点，不要离队伍太远了。这样吧，你把团子和元宝带上，有它们在，遇到野猪也能提前预警。”
柳杰点了点头，他知道舅舅是担心自己遇到危险，于是接过舅舅递过来的两条猎犬，笑着对周野说道：“好啊，那我就跟你一起行动，看看我们两组谁能先打到猎物。”
周野哈哈一笑，拍了拍柳杰的肩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起去打头野猪回来给你舅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