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开棺验尸
焦天华的遗书当中，把整个案子的各个细节都交代得很清楚，从他以下，所有参与的人都已经暴露，且被找到。那幕后黑手相当狠，舍弃的可是一整条线，还能有什么疑点？柳安的神色却是愈发笃定：“有！比如我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赶到案发地点？”曾庆良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不能算疑点吧，你爹又不是足不出户，想编个理由让他离开柏县又不难。”“或许是有人想请他去邙县帮忙呢，你爹乐善好施，肯定不会拒绝，然后偶然撞见案发现场，他觉得是偶然，但实际是敌人的精心策划。”“然后以他的性子，肯定会上前帮忙，对方留下几个人顺势撤退，临走前喊出那番话，就成功的把脏水泼到了你爹身上。”柳安仍是摇头：“说不通，以我爹的眼力，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护送官银的官兵根本就没有认真。”“再加上他武功尽失，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局面，第一反应怎么会是上前帮忙？避开，或者干脆前往最近的邙县求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这么做。”柳安说着，眼睛愈发明亮。“而且吴明志也交代了，本来我爹是不认罪的，但行刑过后他却突然改口。你应该知道我爹不可能屈服在区区二十大板之下，他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手里的卷宗，又道：“常规的查案办法，监察院都已经试过了，没有收获，不妨换个角度试试。”轰！曾庆良只感觉仿佛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接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这段时间被军饷偷盗案搅乱的思维竟是清明了不少，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震惊无比的看着柳安，这份洞察推衍能力，就算是比起他爹柳沧海，怕也不遑多让。柳沧海，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曾庆良复杂的看了柳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少的欣慰和其他情感。柳安并未注意，倒是看着手中的卷宗，微微皱眉。“曾大人，这卷宗，我能带走吗？回去柏县这几天，我想好好看看。”曾庆良收回心神，道：“可以是可以，但最好不要是你带在身上。”说着，他拍了拍手。“徐弘业，进来。”话音落下，房门推开，一个浑身隐藏在黑袍之下，就连一张脸，都被一个银灰色面具遮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半跪在地，恭敬道：“见过监察使。”“起来吧。”曾庆良说罢，看向柳安，介绍道：“这位是徐弘业，原本是江湖人士，但几年前被监察院诏安。”“他的功夫极为了得，之后你的安全便由他负责。”“徐弘业的身份，目前只有和陛下、四大监察使，以及你和赵长歌知道，你这次是密探，最好不要暴露。”“有什么需要让赵长歌，或是监察院帮忙的地方，你尽可让他传信，这卷宗，平日就带在他身上吧。”说着，曾庆良又看向徐弘业：“徐弘业，你都听到了？切记绝不能让柳安出现任何意外，此乃陛下谕旨。”徐弘业应声：“大人放心，在下必然拼死护卫。”说罢，他又看向柳安，拱手见礼：“见过柳大人。”柳安点了点头，将卷宗递给他，同时道：“去换一身寻常衣服，下午咱们就启程返回柏县。”虽然这次来京城只待了半天时间，但这今天的事情，却是足够影响柳安一生。……下午，徐弘业驾车，和柳安一起再次前往柏县。柳安也终于得见徐弘业的真容，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徐弘业的脸真的找不出什么特点。属于挤在人堆里，就完全找不到的那种。他本以为，身为高手，徐弘业脸上会有刀疤什么的，看上去就气势骇人那种呢。不过这样也好，这次是秘密查案，越不容易引人注意越好。第二日一早，官银被劫就被昭告天下，让柳安意外的是，被隐藏的东西着实不少。朝廷这边把这件事情完全定义为了山匪见财起意，而柳沧海只是因为那帮山匪想要找个背黑锅的，才惨被冤枉。而这破案的功劳，还给安在了赵长歌头上，不管如何，算是还了柳沧海的清白了。之后柳安回到家中，刚到还没半天，就有不少父老乡亲找上门来，劝他节哀。基本上都是在说，他们就知道柳沧海是好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云云。至于柏县县衙四人的下场，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办了这么大的冤案，是要让他们偿命了。普通百姓并不了解律法的那些条条框框，只知道一些简单的道理，比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这般以为，自然再好不过。而柳安也趁此机会，向乡亲们表达了想要厚葬柳沧海的想法，因为柳沧海过去的风评的确很好，大家都帮忙张罗，倒是给柳安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在返回柏县的第二天上午，柳安就买了香烛纸钱，再次来到了刘沧海的墓前，点燃。他就呆愣一般的站在那里，看着火光摇曳，逐渐燃尽。想要知道柳沧海当时为什么会前往案发现场，为什么他会临时改变主意认罪，现在基本是不可能了。毕竟柳沧海已经死了，不可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而另一头，如蒋文才、焦天华这般的知情人士，也都“被自杀”，只剩下一些边缘人物。但，或许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徐弘业，”柳安忽然开口，“你会验尸吗？”徐弘业点头：“当然，监察院内，人人都会验尸。”“只是少爷，柳沧海是被斩首，死因很明确，还有验尸的必要吗？”验尸势必要开棺，而已经下葬的人被开棺，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他倒是无所谓，但这毕竟是柳安的亲爹啊。柳安何尝不知道，他心里其实也很挣扎，但如今这是唯一有可能的方向了。柳沧海肯定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他应该会想办法留下信息，而他从案发后就被关押直到被斩首，最有可能留下信息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体。所以。“开棺，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