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以任性
“嗯？”
韩姝予一愣，侧过脸，睁得圆圆的杏眼中流露出怔愣和疑惑：
他说啥？
程丞其实并没有操之过急的打算，只是方才看着半趴在桌上，一手搅动着咖啡匙，一手撑着脸蛋的韩姝予，一时有些情难自禁。
“我是说，”
程丞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要不跟阿姨说我们在交往，免得她担心。”
“哎哟，不用了啦，”
原来是这个意思，
韩姝予松了一口气，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但脑海中有一个单纯而异常清晰的念头：不想失去程丞这个朋友。
“我还没有坏到让程医生以身相许的地步。”
韩姝予开了个玩笑，想要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对了，程医生有对象吗？”
“没有。”
程丞脸色不变，温声回应道。
“家里人不催婚，真好啊～”
韩姝予不由得有些羡慕，少年有成，生活富裕，还没什么来自家庭的压力，人生赢家啊。
“嗯，”
程丞点点头，随即自嘲一笑：
“我弟弟快上中学了，可能更需要关心吧。”
韩姝予这才陡然想起，高中时程丞和家人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自知失言，心中后悔万分：
韩姝予！你真是情商盆地！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啊啊啊！
“…不好意思。”
支支吾吾片刻，韩姝予决定道歉，用真诚的态度战胜愚蠢的自己。
“没事，这样更好。”
程丞笑着摆摆手，放眼向步行街斑斓的霓虹望去。
身后咖啡店内溢出的灯光让他好似即将化作透明，没有笑着的程丞，和韩姝予记忆中那个冷傲的少年，一点点地重合。
“星汉灿烂，总有一枝玫瑰是独属于自己的。”
看着男人俊逸而稍显落寞的侧颜，韩姝予低声说道，不知是在劝导自己，还是安慰受伤的人。
程丞回过头来，眼神中流露出韩姝予看不懂的深情：
“小韩老师，又鼓励我了。”
又？我还挺正能量的嘛。
“没错！加油程丞！你是最棒的小橙子哈哈！”
看程丞转过脸来，韩姝予小手握拳，做打气状，坚定的眼神让程丞不禁失笑：
“嗯，小韩老师也加油。”
“我就算了，”
韩姝予瘪瘪嘴，
“求放过。”
几天的相处下来，程丞明显感觉到韩姝予的在两人独处中的放松，在自己面前也越来越经常流露出不自察的信任。
眸光流转，在烤肉店门前的妒火中烧和方才情难自抑的真情流露在程丞脑海中交织涌动，汇集成一股震颤胸膛的悸动，如鼓点般清晰有力。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改变了。
“姝予，”
程丞突然正色，整个人正对着韩姝予，倾身向前，歪着头，几乎以仰视的姿势直直看着她。
“很多事情比想象中简单，很多事情比预料中复杂，是爱与不爱，关心与否的差别。”
“不合适的前男友远比看起来深不可测，而对真正关心爱护的人，永远会思虑良多。”
和缓的语气并没有说教的意味，韩姝予自然明白程丞的意有所指，也很感激能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
“但爱是相互的，”
程丞接着说道，微微上扬的嘴角衬得此刻仰视着韩姝予的他格外温柔。
“阿姨一定也同样担心你的担心。”
韩姝予认可地点点头，她何尝不明白母女间相互维护又相互为难的关系，只是真正做起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想你可能是怕阿姨担心你找不到合适的人会比你自己还焦虑吧。”
揣测他人所想，程丞俏皮的语气中有些许歉意，但韩姝予只觉得，如此短时间的相处，程丞可以说得上是很懂自己。
“但你刚才也说了，阿姨希望的是你幸福。”
“而相亲也好，自由恋爱也罢，都只是形式。分手换取获得真正幸福的更多可能，当然是好事。”
“有时候，也可以任性一点，”
熟悉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在程丞脸上，水汪汪的眼眸中，是弯弯的笑眼也掩盖不住的光芒，真诚而热烈。
“可能妈妈最喜欢的，是自己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
韩姝予兀地湿了眼眶。
道理谁都懂，但最怕有人懂。
从他人口中听到自己其实早已懂得的道理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像一次灵魂的共舞，没有藻饰过多的起承转合，只是最纯粹的契合，平凡而伟大。
而这样的话语，这样的感受，经由程丞温柔的嗓音，经由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经由那对让人深陷其中的眼睛，准确无误地传达至心，让人很难不感动。
韩姝予心中感慨：
所以谈恋爱有什么好？不如找个一拍即合的人感受一次心与心的共鸣。
“嗯！”
压下因感动而翻涌的泪意，韩姝予笑着点点头，也学着程丞的样子，歪起了头，坦率地迎上程丞一如既往温柔的目光。
“我知道。”
认可无需多言，真情会在不经意流露，一个眼神，一次轻笑，一个表情，一丝动作，最不起眼的一切，皆是真心。
“明天是周末，决定摸鱼一天，回家陪我老妈！”
下定决心后，韩姝予愉快地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又觉得在程大帅哥面前有点太过奔放，默默回归原状。
“期待小韩老师大胜归来。”
“哈哈，俺老孙遵命。”
看着韩姝予已经下定决心满血复活，达成目标的程丞估摸着时间不早了，提议离开。
“要不再去我家坐一坐，顺便看看橘子。今天她输液我不在医院，同事说她表现得很好。”
韩姝予有些心动，但想着看完小狗还要开车回家，实在有些晚了。
正准备开口，程丞接着说道：
“晚上不安全，到时候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家，再打个车回去。”
听着程丞还计划打车回家，韩姝予觉得太麻烦，没有这么压榨程医生的道理，还是婉拒了提议。
“今天确实有点晚，我后天有空再去看小橘子好了。下次我们早点出来，还能一起去看看小雨。”
“小雨适应得很好，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能在门口坐着欢送我了。”
“小没良心的，”程丞笑道，“刚离开一晚上就叛变了，也不知道想我。”
韩姝予很喜欢看偶尔蹦出来的女宝爹属性的程丞。
和爽朗的，撒娇的，温柔的他都不相同，有些反差萌，让程丞的印象在自己脑海中愈发鲜活。
说笑着，两人走到了韩姝予停车的位置，挥手各自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