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豆腐失明
“阿白，我去李婶子家看看。待会跟着陈叔陈妈回来。”灵犀站起身来，往外走。
“嗯，灵犀，我和籽娘吃完了洗了碗，等那些人走了，我就去请郎中过来给大丫把把脉，你就别担心了。”阿白看着灵犀。
灵犀回家换了一身深黑色长裙，取了钗环首饰。想着跟大丫一起去，于是又进里屋看了一眼大丫，还在熟睡中，不忍打扰，便打算就自己出门了。走之前在桌子上给大丫留了字条，交待一下自己去李婶子家，阿白去给她请郎中，让她在家好好待着等着她回来便是。
灵犀匆匆去往李婶子家。远远望着，刚刚那些在村子里大树下聚集的村民，这会子都在李婶子家门口聚拢，大家都指指点点的。灵犀好奇，步子走得更快了，心里暗想：“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热闹，这年头没有电视剧，看看现场版的也挺有意思的。”
但到李婶子家，还得经过这群俊男美女。少不得一顿盘问。大丫本想直接匆匆走开，没时间接受任何盘问的。
“不知道，不知道。”灵犀路过的时候，连连摇头，头都不抬起来。
哪想到一个俊男手持三个肉包，站在大丫面前，大丫见色，也是见肉包子，一下子迈不开腿了。“妹子，我还没问呢？你怎知你不知道呢？喏，你要是告诉我了，不，看你长得这么美的份儿，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这包子都是你的。你可知道这个村子是否有一个小男孩，长这么高，对就这么高的小孩被带回来的？大约十年前？应该是跟你这般大。”
灵犀心想，果然是冲着阿白来的，不能为了三个包子出卖阿白啊，阿白可是能给她买更多的包子，想要多少有多少。阿白和籽娘还得出门请郎中呢，得骗骗他们让这些人赶紧离开，不然耽误了他俩找郎中，也就耽误了大丫的病情。
灵犀假装不知道，连连摇头，低着头说：“不知道，我们村子应该是没有，想来隔壁村凤溪村倒是貌似有听说过这档子事。你们肯定是找错地方了。”怕这人不信，灵犀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赶紧去隔壁凤溪村问问呢，再晚点天就黑了，可就不好找了，我们这清风村是肯定没有的。”
灵犀低着头不想叫这些人记住她的脸，毕竟一开场就是个小骗子，日后万一路上见到了得多尴尬啊。
“好，美人儿，拿着你的包子。”这俊男挤眉弄眼，眨巴了一下右眼。又多拿了三个包子给灵犀，一共六个包子。包好了递给灵犀。
灵犀刷的一下脸红了。骗人不说，还好意思拿人家包子。自己都被自己弄不好意思了。拿了赶紧跑了。
回头看看那俊男对着那一群人说着什么。很快，这群人就走了。灵犀看他们走远了，手上拿着包子终归是不方便，于是又匆匆赶回家。
放家里四个包子，等着大丫醒了，和大丫一人一个。
“你们吃过了，你一个，籽娘一个。拿好，趁热吃了。那群人走了，我还去找李婶子，你们赶紧吃了去找郎中吧。”灵犀急匆匆说完、放下，就又跑了。
阿白和籽娘都没有回话的时间，随后籽娘哈哈大笑，两口咬下这大包子，心里暗想，明白为什么阿白对灵犀这么上头，这姑娘风风火火和一身懒骨融合得相当好，的确是可爱得紧。
灵犀担心赶不上热闹，急急忙忙跑起来往李婶子家去。还好人群都还在，不然灵犀真的是要捶胸顿足了。
“怎么了这是？大家围在这干什么？”灵犀没看见陈叔陈妈，四下看了一圈，特意选了几个眉飞色舞的婆子旁站着问。
“唉，这李婶子死的蹊跷。疑点重重。李家在盘问究竟是下的毒手。”其中一个婆子努着嘴点着头回答。
“依我看，最大的嫌疑是槐哥，上次李婶子这么欺负他们两口子，年轻气盛的，怀恨在心，听说他娘子气得都起不来床，肯定是他干的。肯定是他！”有个鼻孔下面有个大痣的头发凌乱婆子绘声绘色的分析着。
人群中几个人跟着说肯定是槐哥干的。
“依我看，不是槐哥儿干的，这事想必是槐哥儿爹干的。这李婶子三天两头闹，槐哥儿爹喝醉了，揍李婶子是常有的事。唉，实不相瞒，我总听着李婶子挨揍。没准是槐哥爹失手杀死了李婶子也不一定啊！”一个男的嚼着瓜子，说得津津有味。
人群中有几个人附和着点头。
“这李婶子真的是是非多，平时不声不响，但这最近也是事多，心绪不宁，一时失神掉落悬崖也未可知啊。”一个矮小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死者为大，这些是是非非，也不是我们能断的。”一个蚊子般嗡嗡的男音低声说，除了身边几个人，就没人能听清这人在嘟囔什么。
“你们说的都不对，要我说，干这事最有可能的是李婶子她弟弟，就是那个眯缝眼的男人，肥头大耳的，听说李婶子省吃俭用的钱都花在她这弟弟身上了，我还听说昨天李婶子就是上他那儿去了，给他钱娶婆娘的。这事肯定是他干的，他那婆娘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就他那卖豆腐，猴年马月能娶到这几个娘们儿？不是从他姐这儿要钱还能从哪儿要来这么多钱？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再有就是，上次李婶子为什么和槐哥莺儿闹这么大？不就是为了她兄弟娶亲吗？想从老实巴交的两个小辈身上搜刮油脂。依我看，肯定是这个李豆腐干的。长得就贼眉鼠眼的，你看他看狗宝儿这个劲儿。绝对是他干的！”一个婆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嗓门高亮，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都听得仔细分明。
大家纷纷侧目，屋子里的槐哥、槐哥爹、狗宝儿三个李家男人听得一清二楚。李豆腐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婆娘，我非要杀了你不可，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在这瞎咧咧什么？你懂什么？”李豆腐气急败坏，用手远远戳向这婆娘。
“我看他没瞎说，你倒是凶得很，不是你干的你急什么？”槐哥气冲冲说。
“我急什么？我还能杀了我姐不成？”李豆腐狠狠瞪了槐哥一眼，眼神透露着冷冽寒气。
“你胆子肥了你！谁叫你打我儿子？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敢打我儿子。啊？我的钱是不是都被你偷了？我找半天我家的银钱，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你拿的？”槐哥面露凶光，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的，走路趔趔趄趄，摇摇晃晃的。
槐哥爹上去就踢了一脚李豆腐，又拿酒罐子重重一摔。
“口说无凭啊，也不能这样就冤枉人，万一不是他干的呢？他毕竟是李婶子的亲弟弟啊。”人群中有个男人看不下去了，大声喊。
就是啊，就是啊。
李豆腐还双手合十给替他说话的人躬了一躬。结果槐哥爹又上来呱唧一脚，李豆腐重重摔倒在地，散落一地的银钱。
人群哗然，个个是口呆眼直，这李豆腐一个卖豆腐的哪来这么些钱？难不成真的是他偷了槐哥爹的。
灵犀往人群中一躲，省的让李豆腐认出来，叫她出来指认。这种时候迷迷糊糊是好事，虽不至死，但总能叫李豆腐不明不白得一些应得的惩罚。
李豆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本来嘴就笨，更是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钱的来路。小本买卖，是干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些钱，就是一份黑心勾当。骗骗两个年轻人可以，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全是上了年纪的人，谁会相信他的鬼话，这下子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肯定是你害死了我娘，我娘待你不薄，你为了钱，不要亲姐。”狗宝儿呸的一声，朝李豆腐啐了一口。
“父老乡亲们，我去给舅舅报丧，我说我娘死了，他狂笑不止，我年纪小，不知道至亲死了，如何还能笑得出来？”狗宝儿又补充了一句。
李豆腐听到亲外甥完全不把他当舅舅，恐无人养老了，顿时感觉心空了一大块，坐在地上，久久不动弹，像被人夺去了魂魄。
狗宝儿不理他那么多，把地上的银子捡起来收好，看了眼醉醺醺的爹，摇了摇头，就拿给了久病未愈的嫂子莺儿。
莺儿不接，狗宝儿执意要给，他知道是他娘对不住槐哥和莺儿嫂子，他心里感到愧疚。莺儿感动得泪流满面。
……
人群议论纷纷，一片哗然。这李家最近实在是不太平，为了给李豆腐娶亲，李婶子宁愿舍弃自己和继子，拿钱出力，为哪般？但毕竟是死者为大，大家也不好再议论什么，就四散开来。
槐哥发现罪魁祸首原来是在这，气愤不已，上去对着李豆腐就是几脚。李豆腐扶着爬起来，又倒下去，抓起槐哥爹的酒壶，一口闷。喝完了重重摔在地上，酒壶摔了八九瓣。过一会儿，李豆腐意识混沌，往地上一扑，眼睛正好戳在了酒壶瓦片上，鲜血淋漓，失明了。
灵犀看见这一幕，就匆匆跟着几个婆子赶回去了。一句话都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