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章 悠悠
这是杨小柴最初照顾不到的地方，她得上课，最小的弟弟没有，还整天在村里吓鸡撵狗。
大人说闲话都不会避着还小的杨凯，更别说那些和杨凯一起玩的同龄小孩子，口无遮拦直戳心窝子。
杨小柴刚从弟弟嘴巴里听到这些话，心都裂开了。不论是怜悯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八卦讨论。
杨小柴都没法接受。像耳刮子狠狠扇在面上。
开始的那段时间强压杨浩杨凯注意卫生，别到处跑，少去别人家玩。但一直压着也不是个办法。
脸擦干净，衣服洗干净，家里乖巧能干，学校成绩名列前茅。
她变成一个懂事的“杨小柴”，内里开始腐败外在却光鲜亮丽，去做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让村里人说起杨小柴的第一句话就是懂事，勤快，聪明。想到的永远先是是自己，而不是更小的弟弟。
这个年纪的杨凯虽然不懂但是他有记忆，以后每一次想起来都将是一场凌迟。
因为对于过去当事人是无能为力的，曾经的痛苦却不会随时光消散。
她希望就算自己不在身边，杨凯听到的不是那些让他长大后回忆起来都无助的垃圾话。
就算父母不在自己身边，杨浩杨凯却是有姐姐在身边的，在内，她尽力把弟弟照顾得好；在外，将那些夸赞的果实收入囊中。
杨小柴做到当时因自尊心受挫的时自己定下的目标。同时满怀期盼地在等待中度过两年。
曾经护佑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们快点回家成为自己前面守护自己，现在这个奢望无法实现。
杨小柴也坐起来，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妈妈的位置。她嘴巴颤了颤想说：留一个，留下一个好不好。
不能说，说不出口。
她在想，如果一开始骗她是安慰，那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呢？是说谎说顺了？
怎么可以在欺骗她时那么理所当然？用两年时间来让她深信不疑，最后当头一棒找一堆陈年旧事让她妥协，就为说一句还要离开。
至少你们可以留下一个？当初可以的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我们已经懂很多事了为什么还不愿意留下。
为什么总是在逼别人妥协。她要怎么去跟弟弟说？
杨小柴：“你们打算再工作几年？”
黑漆漆的房间传来胡梅的声音：“要是赚的多就这一两年……倒是你们仨的大了，花钱多，家里存不住多少钱，过几年把。”
杨小柴：“……哦。”
胡梅走了。十六号，都没多待一天。
不过好消息是奶奶们回来了，不过家里东西太多，你爸妈又帮不了忙，慢慢来。
而且杨小柴有了一只狸猫——花咪，有一天妈妈就抱回家塞杨小柴怀里，它归你了。
杨小柴和奶奶一点一点把花咪养大。不过中间出了点岔子，花咪好几天都没回家，偏偏这几天还下雨。
“咪咪……咪咪……跑哪去了？”杨小柴这两天下课回家到处找猫，平时常去的地方，连结了蜘蛛网的小道都钻过好几道，就是没见踪影。
杨小柴就连晚上睡觉都觉得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听到猫叫，一定要把门打开看看。
杨小柴还不知道猫有发情期，尤其是狸花猫，就算不在发情期都有一颗流浪的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杨小柴踩滑跌进不足半米宽的小道里，里面是茂盛的杂草和混浊的泥水混着难闻的味道。
刚刚她听到好几声猫叫，才往这边来的，不止一只猫，但她听得出花咪的声音。
“咪咪……咪咪？”
“喵呜～”尽管一下子出现三四只猫，杨小柴还是立马就锁定目标，那只刚刚从草里探出一只脑袋的逆子。
原来躲这儿来了，害得她一顿好找。
杨小柴撮嘴逗着，一只手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住命运的后脖颈。
“喵呜！”
杨小柴抱住猫往后脚拍了几下：“啧，干的，还挺聪明。”往家走。
花咪特别不满意主人把它带走的行为，对杨小柴“哈”。
“嘶，敢哈我？找你累死累活居然还敢哈我？”杨小柴不客气往花咪嘴上拍。这小没良心的。
杨小柴抱着自己的成果回家了，可是花咪叫的很凶。
刚进家门，还没见到面就兴奋大喊：“奶，找到了！”
“……找到了？你在哪里找到？”
放下猫，杨小柴就手舞足蹈说自己听到叫声然后如何如何一顿输出。
扯着脏兮兮的衣服给奶奶看：“我一下子就滑下去……我都把衣服弄脏了！”
“快去换衣服，要吃饭了，今天给你加了茄汤……”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杨小柴：“啊？！我去了，等等我马上过来。”
杨奶奶俯身摸了一把猫，“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被人家给关起来了。”
眼睛一定，看到俩泥水脚印，再顺着去向，已经到杨小柴房间门口了……这个小泥祖宗。
杨浩：“杨凯？悄悄的，这次要是再被爷爷发现，下次就不带你玩了……晓得了不？”
杨凯：“哥，你放心，我晓得其中的厉害。”
……
时间过得很快，父母已经离开半年左右。
杨浩杨凯现在才是玩的疯，三天两头大晚上的还往外跑。
丢电棒，躲猫猫，拍烟卡，纸花……总有新奇的玩意勾着他们不想回家，就算中途断了还能约晚饭后堆在一起玩。
杨爷爷看着电视，嗓音悠悠传来：“又要跑哪玩？皮痒了？嫌没被打够瘾？”
这俩小子他都不带看一眼的，心思明晃晃挂脸上，刚刚去喊回家吃饭，当着他面大声密谋“等我吃完饭再来！”
蠢的稀奇。
回家后他也警告了，晚上不许出去，路上黑漆漆的就只靠月亮看人一点儿都不安全。
而且新闻上播报的人贩子可没销声匿迹过，稳妥些好。
吃完饭看到俩小的在那儿嘀嘀咕咕，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瞟，不出意料是想逮着机会往外跑看在他们实在忍不下去，杨爷爷发了话，断了他们的心思。
然后杨小柴就看到他们俩像犯病一样，这边走走，那边晃晃，像家里有黄金等他们俩挖。
新闻开始了，杨浩杨凯却在作妖，弄出的声音和新闻播报对比起来显得无比刺耳。
杨爷爷：“……都给我坐下！晃得人心烦。”
杨小柴被吓一跳，看到他俩真就乖乖坐下，没一会眼眶里面就包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