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权威

    杨勇在塑料杯里给自己倒了酒，嚼着花生问：“听说你今天和你妈吵架了？”

    “嗯。”杨小柴嘴里满饭菜，含含糊糊回答。

    “那你也吃得下去这个饭？嫌弃你妈？这不是你妈做的？你有脸吗……”

    当愤怒消下去的时候，后怕总是第一时间升起，并且战战兢兢，杨小柴从进到家里来之后，鼓起的劲儿就瘪下去了，胡梅也懒得和她吵，也不看她。

    杨小柴知道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她在害怕中等待，等待最后的判决。

    爸爸回来了。

    四口人围着饭桌吃晚饭。

    听到责问，杨小柴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只是扒饭的手慢了。她下意识地屏蔽掉那道严肃的声音，还有心情开小差，反正吃够了，人也饱了。

    “你妈妈还特地打电话给我说，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叫我买卤肉给你吃。你怎么搞得，和她吵架，怎么，你们学校教你的倒不是读书反而是如何跟父母唱反调？读这么多年书是拿来干什么的？”

    “……”杨小柴沉默。

    “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当初去外省打工，我们都不吃肉的，要吃也就买点心肺内脏，要么就肉价便宜了买一斤吃好几天，就觉得你仨在家里吃不好，心里觉得过不去；现在回家了，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吃蔬菜，你回家还特意买卤肉，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嗯？”

    “人也大了，懂事了就开始和你妈吵架……你妈就算经常说让你别读了，找个人嫁了，那都是玩笑话，你哪次不是拿钱继续读着……现在你这么闹，邻里邻居的谁不看笑话。”

    静听完爸爸一顿输出，把最后几口饭扒了，杨小柴开口道；“我就是让她把老三送去医院，赶紧把牙给矫……”

    “矫什么矫！”杨勇开口就打断女儿的话，“他都高三了，花这时间干嘛？聪明倒是聪明，白有那个脑袋，就知道玩搞得成绩那么差；时间本来就不够还不如好好读书，高考完了再考虑。你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你妈吵架？”

    忽略最后一个问题，杨小柴还是不死心地追击：“时间是没问题的，就周末，花几小时就行了，很快的。”说罢，看着父亲的脸又轻轻的补了一句：“家里是没钱了吗？”

    “钱这个问题也不是你们操心的，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读书，生活费不会少你们的，多余的事儿就别管。”

    听到父亲话题转向钱，问：“我大体还是知道的，家里也不缺他带个牙套的钱，趁早矫正才好。”

    “你也不看看你们三姐弟一个月花多少钱，就这个店，就只能维持5口人的生活费，多的负担不了，再过几年，等你们俩都有工作了，家里余钱多了，立马就带他去矫正。”

    “都说孩子多了难养活，可是你看看，你们几个过得也不比别人家的孩子差吧？我和你妈虽然小时候不在你们身边，还不是为了赚钱养你们才出去的；还有向来都是我和你妈吵架闹离婚，要不是因为你们几个，我们俩早几年就离了……”

    这番话下来，让杨小柴无力，她没办法反驳。边走边说：“我要睡觉了。”

    “现在不是还不到7点？你那个呆脑壳，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还有把你的药吃了，别拿那些饮料，用白开水吞！记住啊！”爸爸在后面喊道。

    二楼。

    杨小柴看着天花板发呆，她睡不着，今天明明很累了，四个小时的车程还晕车，胸口一直有股恶气——想吐，晚饭还吃肉，她觉得就算有再多精力也泄完了。她慢慢把胸前的被子掀开，刚刚感觉被重重的被子压的喘不过气，闷闷的。

    胡梅的声音从一楼传来：“老大，下来洗碗。”杨小柴看手机，眨了眨干涩的眼，泪花浸润眼珠。下面的声音又响起来催她。

    22：23。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几个字盘在她心口，脑子都空白了。

    除去该洗的碗，看着那10多个明显就不在清洗范围内的锅瓢盆，妥协了，“妈，你帮我插一下电。”

    “你怎么回事，自己弄，又不是不会，不就给电磁炉插个电烧个水？”胡梅开口说。

    “……”

    “……”

    杨小柴又陷入了死胡同，为什么要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