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增兵 挥兵北上
没有了物资,达成了盟约,齐安的心情不错,带着队伍自然身轻马快。喊过舌人问道:“这次做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张成。”舌人打马上前恭敬地回答道。
“疑惑吗?我为何现在才问你的名字?”
“小的不敢揣测大人的心思。”
“你的这次任务我很满意,之所以现在才问你的名字,是因为如果不是大长老是个聪明人,你恐怕会有去无回。知道吗?都是自己人,你若是死了,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伤心的时间或许会短一些。好了,不过这次好了,请功的折子我已经写好了,所有的兄弟皆有封赏。张成,倒是你有没有兴趣来我麾下做个队正,我会去找太子说。”
“谢大人!”
……
回到晋阳,建成亲自迎接,顾不上寒暄,得知自己走后,敌军除了小规模的试探没有攻城,这半月就一直在对峙。
“探子放出去多少?”
“全放出去了。”
“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没有,刘武周最近一直坚守敌营,虽然派出了小股骑兵,不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让探子往雁门郡,马邑郡方向再探再报。”
“你是觉得突厥还会增援?”
“不得不防啊,军营里一共就那么点硫磺硝石,全被咱俩做了炸药,威力你也看到了,这玩意儿不能暴露,大规模搜集原料不可能,突厥若是增援,以我晋阳的守军,挡不住的。希望这次咱俩压的突厥什钵苾王子能成事,否则就难办咯。”
“兄弟,你觉得那什钵苾如何?”
“没见着,听张成说就是个小屁孩。不过辅佐他的大长老倒是有枭雄之资。”
“哦?那咱这十车铠甲送出去岂不是会养虎为患?”
“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大唐首先是要拿下长安而后荡平国内各路反王,还无暇突厥,大长老要能辅佐什钵苾在草原上搅起风云倒也好过他们团结成一起。终究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待我大唐一统华夏,养精蓄锐,那时候大长老就算还活着恐怕也是一头无爪断齿的老狼罢了。”
“也是。”
“眼下两手准备,将城中百姓南迁,一旦大长老那边失败,咱也没必要就在这里,留给他们一座空城好了。”
“可是,那样晋阳城就丢了。”
“总好过把咱这兵都拼光了的好吧?建成,你记住,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好了,不用担心,我对什钵苾和他的大长老还是很有信心的。”
……
百姓被有组织的撤离晋阳,除了留下了一个月的军粮,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掩埋。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日子平静的如同战争已经结束,直到一名突厥人探子被抓获。很奇怪,这个探子并没有过多的伪装与反抗。
齐安亲自接见了这个探子,“说说吧。是大长老让你来的?”
“正是。”
“你的汉话说的不错。”
“小人母亲是汉奴。”
“原来如此。”齐安有一瞬间有些愤怒,所谓汉奴就是突厥劫掠的汉人,他们做最累的活儿,吃最少的饭,地位甚至不如一只羊,女子便更惨,白日干活,夜晚便沦为突厥人的性奴,甚至在食物匮乏之时那便是军粮,不过眼下齐安也只得默默咽下这颗苦果,“你母亲也是个苦命人。罢了,既然你来了,那便说明你们部确实被抽调到攻城队了吧。什么时候攻城?”
“三日之后。”
“好,回去告诉大长老,晋阳之西密林中有一土丘,那里面埋着大长老要的东西。”
三日后,刘武周再次亲率大军来到了晋阳城下。
“城上的听着,速速打开城门可饶尔等不死,否则破城之后屠城三日!”
“虎子,把这杂碎射了。”
“好来。”虎子应一声,取过一五石硬弓,开弓如月,一只黑箭透过皮甲,那叫阵的军士翻身落马,气绝身亡。
“你把虎子给我当护卫,舍得吗?五石的硬弓啊,射雕手也不过如此,此后当为一员悍将。”
“还有心情说笑呢,你是太子,虎子跟着你不会差。”
悠扬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次除了刘武周的步卒,再其后还跟着不少突厥步卒,投石车,强弩,攻城车,云梯队一应俱全。
“八牛弩全部射空,投石车一直投断,没有了石头,滚木就去拆房子,给他们煮一锅滚木礌石的肉汤。主要照刘武周的部队打,突厥人在后,先放放。”
这次没有了火药,刘武周的步卒不要命般地疯狂攻城,投石车毁掉了他们为数不多的攻城车,云梯队便成了重中之重,无数的巨盾兵围拢在云梯队周围,八牛弩手臂粗的箭支轰击在前排的巨盾上,依旧去势不减,在人群中生生拉出一道口子。八牛弩实在是这个时代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但缺点就是上弦需要三个人,射速太慢了。
当第一架云梯搭上城头的时候,战事进入到了白热化,齐安将建成推到他的亲卫堆里却被建成拒绝,与齐安双双拔出腰间的横刀,相视一笑。
不知道砍掉了多少刚刚爬上城头的敌军脑袋,回头望一眼建成,发现他也在望自己,看着他血葫芦一样的面容还在对自己呲着大白牙笑,齐安很想揪住他的衣领问问他是不是砍人砍傻了,抹一把脸,黏黏的,手掌上全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看来自己也成了血葫芦。
虎子此刻手持双刀,上城之人均没有其一合之敌,甚至偶尔还能拉弓射箭招呼一下远处的敌人。
没有看到李元吉,这时候也顾不上了。
齐安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靠着意志挥动着横刀,没有疼痛,或许这是肾上腺素的馈赠。
直到城头上开始出现突厥人,齐安知道这场战争即将结束,己方还能作战的仅余六成,要么大长老的人已经得手反杀回去,要么自己这帮人就要弃城而退,保存现有实力,以图后势。
冲过层层突厥人的包围,好不容易来到建成身边,护卫们已经打散了,两人背靠背而立:“建成,没想到你这么能打?我以为你是个书呆子。”
“呵,武并非我所愿,我确实是只想学文的,但我是家里的嫡长子,学文学武皆是担子。”
“行了,准备下令撤退吧,把弟兄们拼光没有意义。”
“好。”
就在建成准备下令弃城撤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鸣金之声。
齐安与建成皆是眼前一亮,什钵苾部得手了。
果然,城下突然出现了一队披甲骑兵,阳光下的铠甲闪烁光芒,宛若一条银色长河,直直地冲向刘武周的大本营。
“成了!”
众将士自然也看出战场形势的转变,城上的突厥人有秩序地撤退,虽然大部分还是被砍翻,甚至拥挤下从城头跌落而亡。
打扫战场自然有军士去做,建成与齐安也顾不上仪容仪表,就靠坐在城头的台阶上。只见那支银色骑兵冲入敌营,犹入无人之境,措手不及的突厥联军与刘武周残部被冲杀的一塌糊涂。
“虎子,这短短一年,你武功怎么进步这么快?五石的弓都能拉开了?为兄才能开三石弓而已,干。”
“嘿嘿,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又长了一岁的原因吧。”
放松下来的齐安不禁调侃起了虎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年没注意虎子,却不想这货已然在朝着这个时代的一流猛将发展了,射雕手之力啊,何况虎子要比一般的射雕手更能打。
李元吉来到了城墙上,盔甲上但也有点点血迹。
“你去哪了?”建成开口问道,无悲无喜,仿佛没有感情。
“回大哥,小弟,小弟怕贼人攻破城门,率领亲卫在城门守着来着,准备敌人破城之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想大哥威武,此次大胜,全仗大哥文韬武略,小弟佩服之至。”李元吉说的亲切。
“下去吧。”建成不置可否地吩咐道,只是坐在他身旁的齐安发现他眯起的眼睛里流转过一丝异样的落寞。
放松下来,倦意与身上的疼痛一并到来,在各自亲兵的搀扶下,二人下城头休息,只是城头的守军将领成了虎子。
二人醒来已是第二天,相见之时皆被对方的样子逗笑,建成双眼乌青,齐安的脑袋被二把刀的军医裹的像猪头。有铠甲的保护,倒是没有致命伤,但两人浑身的刀口不少,大笑之下牵动伤口,转瞬间又变得龇牙咧嘴。
“接下来怎么办?探子来报,刘武周损失惨重几乎不成监制,突厥部什钵苾与俟弗利设反目,整个突厥已隐隐有三足鼎立之势,老可汗无力,任其发展。兄弟,你的计划成功了。”
“点一千骑兵,两千步卒,或许我们该去问问刘武周,他当年随杨广东征高句丽也颇有战功,而今竟然能背叛民族给突厥人当狗?”
“好,守城交给虎子,我与你一同前往。”
三日后,休整好的三千队伍挥师北上。
雁门郡,宛若空城,抓住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伤兵才得知刘武周见李唐军队挥师北上便已带最后的精锐逃往马邑龟缩,齐安与建成自然不作停留,留下一百步卒,快马回信晋阳,命李元吉为雁门郡守将,率兵前来接管。
兵贵神速,齐安亲率骑兵日夜兼程来到马邑郡城下安营扎寨,建成率领的步卒与押运的粮草随后就到。
“让刘武周出来答话!”齐安立于城门下,举着马朔向城头喊道。
只见一黑甲壮汉来到城头,居高临下,道:“我就是。”
“刘武周!我操你妈!你这个直娘贼,堂堂汉人,却给突厥当狗,你他娘的如何见你刘家列祖列宗!”
“你!齐安,我知道你,李家也算不得汉人,他们也有胡人血统,你投靠李唐又与我何异!”
“你放屁!李家是有鲜卑血统,但人家好歹在积极融入我汉家血脉,娶汉家女子,习四书五经,知礼义廉耻。而你呢?投靠一帮不讲人伦的野人你也有脸?我很好奇,你之所以给突厥做狗,是因为突厥的屎更好吃吗?”
“你!”
“你什么你?听说你当初打败联军之后去了汾阳宫?汾阳宫里的美人不少,你自己还享受不了,是不是打算献给你的突厥主子啊?老子早料到了,截了你的胡,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如把你娘献给突厥,或许在突厥那帮野人眼里,令堂也是风韵犹存啊。顺便再送令尊去给突厥牧羊可好?哈哈哈。”
“你!放箭!放箭!”齐安来自后世问候户口本的骂法哪里是刘武周能抗的住的,加之突厥内乱在冲突中深受重伤,此刻一口鲜血从城头喷下,晕厥了过去。
齐安打马就跑,今天倒是先骂了个痛快,刘武周城头上那瘫软下去的身体被齐安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立刻攻城,建成的攻城队已然准备就绪,这次轻装而来,没带攻城车,于是两人合抱的巨木被二十名壮汉扛着冲向城门,八牛弩被源源不断地射向城头,刘武周已然昏厥,城头无人指挥,乱做一团,肩扛巨木的攻城队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没费太多功夫便冲到城门,锤击之下,门闩应声而断,马邑郡破。
齐安率骑兵冲入马邑郡,还未对刘武周残部进行砍杀,对面便抛下刀枪,伏地而降。看来什钵苾大长老做的不错,刘武周的精锐也被他解决了个差不多。眼下马邑的守军在齐安看来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如此不光与俟弗利设对峙还切断了他获取铁器食盐的途径,如此之下,此消彼长,什钵苾王子在他的辅佐下或许真能成事。齐安明白此刻的马邑就是突厥王子留给齐安用来和他做交易的场所,倒做了一回大长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