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行 盟约达成
“少主，帐外有三十名铁骑前来投靠！”什钵苾的贴身侍卫匆匆跑进营帐，向年纪尚轻的什钵苾禀报。
“三十人？”小什钵苾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轻声问道。
“没错，少主。”侍卫恭敬地回答道。
“把他们的战马留下，就让他们离开吧。”什钵苾挥了挥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侍卫有些犹豫，面露难色。
“有何不妥？我可是堂堂突厥少主，难道就凭这区区三十个人也想来投靠我吗？”什钵苾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与不屑。
“是，属下遵命。”面对什钵苾的威严，侍卫无奈地低头应道，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侍卫渐行渐远的背影，什钵苾心中暗自思忖：如今突厥各部势力纷争不断，局势动荡不安。自己虽身为少主，但要想在这场乱局中站稳脚跟，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和威望。而这三十个无名之辈，又怎能助他成就大业呢？
想到这里，什钵苾的目光变得越发坚毅起来。他深知，未来的道路充满艰难险阻，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真正的突厥霸主，一统草原。
&34;且慢。&34; 随着一声高呼，一名老者脚步匆忙地从营帐之外走了进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来者乃是阿史那家德高望重的大长老。
&34;大长老！&34; &34;见过大长老！&34; 帐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以示对这位长者的敬重。
大长老径直走到少主人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34;少主，这三十铁骑不妨一见。&34;
什钵苾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34;为何？不过区区三十人罢了。&34;他心中暗想，自己父亲虽然年老病衰，但终究还是突厥的王，两位叔父虽野心勃勃但自己麾下依旧还有众多精锐之士，又何须在意这区区数十人呢？
然而，大长老却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34;少主，切莫轻视这三十铁骑。他们虽人数不多，但却带来了三大车的盐铁布帛。盐铁布帛啊，这可是咱们草原的稀缺之物，只有南边的汉人才有。这些铁骑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神秘力量……&34;
听到这里，什钵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这三十铁骑或许真如大长老所言，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他点了点头，决定听从大长老的建议，见见这批神秘的铁骑。看一看究竟这三十铁骑身上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哥舒翰见过突厥王子！”哥舒翰带着众人来到营帐，对着什钵苾单膝而拜。
“起来吧。”
“谢王子！”众人起身，立于帐中。
“想必来投靠并非你们本意，我想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大长老双目如鹰，盯着帐中的一人用一口流利的汉话问道。
正是齐安安排的舌人，出列拱手道：“不愧是大长老，一眼就看穿了在下。”然后便躬身而立。
“汉人？”听闻此言，帐内侍卫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拔出腰间利刃，寒光闪烁，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都退下！”大长老一声怒喝，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他挥动右手，示意众侍卫收起兵器，帐内顿时只剩下舌人和大长老、什钵苾王子以及他的贴身侍卫四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大长老眼神平静如水，但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我家主人想与王子谈一笔生意。”那舌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大长老眉毛一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家主人何在？我家少主可是堂堂突厥王子，你家主人竟不亲自前来，莫非是瞧不起我突厥不成？”
“大长老息怒，实在是事出有因。”舌人赶忙解释道：“我家主人向来谨慎，从不肯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还望大长老移步朔方城外，届时自然能见到我家主人。当然，门外那三辆装满货物的大车，便是我家主人献给王子的一份薄礼，请笑纳。”
“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大长老怒极反笑，“你家主人贪生怕死也就罢了，难道还想让我家王子去冒险不成？”
“大长老误会了。”舌人连忙陪笑道：“王子身份尊崇，德高望重，自然不会有任何风险。若是觉得不妥，您亲自前去也未尝不可，那小人便去帐外候着了。”说罢，躬身退出大帐。
“大长老觉得如何？”
“去看看也无妨。”
“可是……”
“少主，虽然眼下您帐外皆是我突厥勇猛之士，可也是因为可汗还在的缘故，昨日您还去探望过可汗，恐怕没有太多寿数了，您那两位叔父皆是野心勃勃之辈，若是没有了可汗的威慑，您觉得您能否守住可汗留给您的牧场？没有了牧场就没有了牛羊，手下的将士自然会离您而去。咄苾勇武过人，俟利弗设地盘最大，并且他扶持了刘武周，可以源源不断从汉人那里获得盐铁布帛，估计可汗之后，您这位叔父便是最可能的继位者。那您如何自处？”
听完长老的分析，这位年幼的突厥王子也不禁担心起了自己的处境：“那大长老以为此人便能破局？”
“见面礼便是三车盐铁布帛，布帛倒还好说，但盐铁可是稀罕物，要知道汉人现在也在打仗，能弄到这些东西的又岂会是普通人？”
“那我便亲自去一趟。”什钵苾紧紧握住自己小小的拳头，眼神坚定无比，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万万不可啊！”老者连忙摆手拒绝道，“老夫认为还是由我亲自前去比较妥当。毕竟您身份尊贵且情况特殊，如果贸然离开营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会被您的两位叔父察觉到异常。所以，请您务必留在营地内，以确保自身安全。”
什钵苾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但心中仍有些担忧和不安。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长老了。此次行动事关重大，还望大长老一切小心谨慎，早日归来。若有任何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告知于我，我定当全力配合与支持。”
朔方城外，哥舒翰的帐前，齐安背着手翘首以望，探马已经把大长老出发的消息传来，其余探马也被放出，不立于危墙之下是齐安的原则，若是大长老前来自然会好好相商，如果发现大批骑兵，齐安自然会立刻远逃。不过目前来看，问题不大。
广袤的青青草原还夹杂着些许枯黄，夕阳通红如血，于那草原与天空的交际处，一架马车疾驰而来，宛若来自太阳。
“大长老远道而来，蓬荜生辉，还请进账饮一杯热茶。”
“呵呵呵，那便叨扰小友了。”
两人宛若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起进入帐中。
“草原上的油茶小子刚学的，您将就着喝。”
“无妨。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小子齐安，乃大唐太子李建成之使者。”
“李唐？尔等新朝初立，根基未稳。如今汝等巢穴晋阳恐亦难以自保，在此情形下，老夫观之，汝此行为实乃假借谈生意之名，行挑拨我突厥之实！”
“呵呵，大长老目光犀利，晚辈钦佩不已，实难欺瞒于您。”
“既如此，汝尚觉我等有继续商谈之必要否？”
听闻此言，齐安心知这老家伙定是欲趁火打劫，企图漫天要价。心中不禁暗骂道：“好个老狐狸！”然而表面上，他仍故作镇定地回应道：
“自然有谈下去的必要。若非如此，以大长老您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到这里呢？我大唐虽然目前还处于建国初期，但我们君臣一心，将士们都奋勇作战，军队强大，粮草也十分充足，要攻下长安城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反过来看看大长老您所辅佐的什钵苾王子，他现在的情况可真是让人担心呐。”说完这番话之后，齐安显得非常从容镇定，他慢慢地端起桌上的奶茶，轻轻抿了一小口。刚开始喝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太习惯，但仔细品尝之后，却发现那种独特的味道竟然令人回味无穷。
“哼，我们突厥王子可是尊贵无比的身躯，他手底下拥有数不清的精良士兵和勇猛将领，未来注定会成为整个草原的统治者。哪里来的什么处境艰难的说法？不过，如果有十车精盐、铁器还有布帛，我突厥王子或许可以去向可汗提议一下，暂时先不去管你们汉人之间的事情。但是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那就只能看上天的旨意了。”
这种互相试探实非齐安所长，晋阳那边突厥与刘武周虽损失惨重，却未伤根本，得赶快结束这边的商谈才是。
“大长老好大的胃口，十车物资就递句话？真是滑天下之稽。你不是不知道我方已在晋阳城下打败你突厥骑兵与刘武周的步卒吧？不过现在你们的大可汗说话还好使吗？据我所知，你们王子那俩叔父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晋阳必失我倒不介意给那两位送些物资，想必那两位对于吞并什钵苾王子的势力会很有兴趣。”
“你！听前线的将士说，那不过是你们侥幸罢了，天降神雷，我不信下次你们还有如此运气。”
果然啊，火药被传成了天雷，对此齐安也不过多解释。
“好了大长老，既然你我对相互的处境都有所了解，那便没必要绕弯子，如果你们突厥不再增兵，我自然有办法守住晋阳，待我大军拿下长安，挥师北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不过若是你们突厥继续增兵，那我与其死守晋阳就不如给王子那两位叔父送些物资以图自保了，反正他们所求也不过粮食盐铁布帛而已，你们突厥人过惯了放牧的生活，我不认为你们会守着城池去过我们汉人的生活，能不费兵卒得到想要的，我想你们王子那两位贪婪的叔父会答应的。我给你们十车物资，不用去递话，我只要你们什钵苾王子趁俟利弗设增兵晋阳之时去占了他的地盘，反正与其待你们大可汗归天之后他抢你们的地盘倒不如主动出击，您说呢？”
“十车物资够干什么！就凭十车物资就想让我们突厥自相残杀？小子，你打的好算盘。”大长老怒目圆睁，毕竟十车物资在草原上虽然稀缺，却还不足以直接增加实力。
“如果我说的是十车铁甲呢？这足以让你们王子打造一支披甲骑兵，面对你们突厥简陋的皮甲骑兵，足以以一敌十了吧？就算将来王子的两位叔父发难，也足以让你们自保。”
“十车……铁甲？容老夫考虑一下。”大长老的脸色平静下来，而他的手却在发抖。
齐安心里非常清楚十车铁甲所带来的巨大诱惑。要知道，后来的李二正是凭借着仅仅三千名玄甲军便能百骑破万，逐鹿天下。而现在摆在眼前的这十车铁甲，则足以让突厥王子什钵苾成功组建起一支规模上千人的精锐骑兵队伍。有了这样一支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什钵苾不仅可以在广袤的草原上肆意驰骋、所向披靡，更能够与自己的两位叔父平起平坐，拥有平等的话语权和地位。如此诱人的条件，又怎能不让人心动呢？
“好，我答应，我会给王子殿下阐明利弊，尽量保你晋阳无虞。”
“我要的不是尽量，而是一定。帐外的五车精盐，铁器与布帛便送给大长老作见面礼。”
“可是……”
“俟弗利设不是傻子，攻城就是个拿命往里填的活儿，你猜他会用谁的人攻城？”
“你是说他会抽调王子的队伍去攻城？”
“大长老是个聪明人，多余的我不说，十车铁甲就在晋阳城下，到时候你们拿到铁甲顺手回头打掉王子两位叔父的精锐，我想什钵苾王子成为草原之主也指日可待了吧。”
拍拍大长老的肩膀，齐安走出营帐，晋阳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连夜赶路，直奔晋阳，至于大长老，齐安相信他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弊，就算知道是离间突厥，他也要做，谁又不想做狼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