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起兵 割裂天下
“什么意思?”
“本来找秀宁打铁锅的时候,顺手做了一套蒸馏装置,得美酒一坛,就让你拿去给唐公赔罪吧。本来打算咱俩喝的。”
虽然不知道齐安说的什么是蒸馏装置,现在也顾不得问了。只是盯着齐安继续说下去。
“你是嫡长子,这次的事训诫少不了,不过也就是训诫了,兄弟我要下狱,到时候牢里给我安排个人,免得兄弟被歹人害死。你就设宴请罪,唐公喝醉之后,看到后面的美婢了吗?安排两个给唐公暖床就好。那可都是陛下的后宫啊。”
“这,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咱天天在军营里打造兵器,制的盐有多少被换成了马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你说打造这么多军械,购置这么多马匹干嘛呢?养着玩?不见得吧。唐公是个体面人,需要一个台阶,而你作为嫡长子来提供这个台阶最合适不过。”
……
“好吧。”一番天人斗争后建成还是被齐安忽悠的下定了决心。
队伍回到晋阳,果不其然,齐安与建成分开了,齐安的方向是大牢,建成的方向是李府。不过建成的威望是在的,使个眼色便有心腹上前,押送人员也不敢拦,只得当做看不见。接下来押送齐安的人就换了。
刚刚远离队伍,齐安的镣铐便被取了下来,“齐少,大公子都安排好了,只是委屈公子在牢里呆几天,不过公子放心,有我等照料,一定不比军营里差太多。”
齐安点点头,不置可否。
都是跟着建成的老人手了,自然知道校尉大人的口味,前脚刚到大牢,后脚军营里打造的炉子和火锅就送过来了。自己自然不好拿架子,再说了自己也没架子,这在军营也算是人尽皆知。
上好的羊肉片还有干菜,开春的野菜苗也有,很好,招呼大家坐下,狱卒也一起,火锅嘛一起吃才热闹,只是有一点,捞肉用公筷,谁要是把嘴里的筷子伸锅子里那就准备好挨大家的铁拳吧。
另一边的李府,建成正恭恭敬敬地跪坐在李渊身边,满满斟了一大碗酒,酒体澄澈,酒香四溢。见李渊没说话就继续把涮好的羊肉在芝麻盐里裹了,放在李渊面前的小碟中。
李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首先夹起了羊肉送入口中,香气充盈了整个口腔,不禁眼前一亮,又端起酒一饮而尽,呛的脸红直咳嗽,若是齐安在此一定会竖起大拇指,高度的烈酒是这么喝的?那得用小盅慢品才好。
建成见父亲表现,也不多说,只是加快了涮肉的速度,而倒酒也没落下,李渊是打定了主意不说话,酒到杯空。不过这次可能要算盘落空了,无他,这不是平时喝的米酒,咣当一声,一头扎进了面前的菜盘里。
建成站起身,长舒一口气,拍拍手便有心腹进来为李渊宽衣,两名美婢扶着李渊进去后堂。
建成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啜饮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头辣到肺腑,发出一声“啊”的呻吟。自己果然没看错齐安,这个兄弟认的值啊,倒不是今日之局,而是那突厥人果然与刘武周沆瀣一气,雁门太守的联军被打败了,而今兵锋正威,一路南来。
“来人,把世民与元吉叫来。”
……
“大哥!”
“大哥”
兄弟二人皆拱手见过李建成,只见建成坐在主位,正襟危坐。见二人到来也没太多表示,二人互看一眼便也只好恭立堂下。
“老二老四,老三身体不好就不叫他了,北边的刘武周反了,而今陛下在江都自顾不暇依旧声色犬马,南面的瓦岗寨日益壮大,梁师都王世充之流也蠢蠢欲动,我李家祖上也是西魏八柱国之一,就一句十八子坐江山便对我李家疏远煎迫,若非我关陇李氏还有些人脉与威望,恐怕连今天的光景都不在。杨广施暴政,民心尽失。三征高句丽,生灵涂炭。既然如此,我李家当顺应天命,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世民,元吉以为如何?”
李元吉也算是建成的铁杆,自然没啥意见,在他看来自家举旗自己也算是成了亲王不是。
李二自然也是同意的,自己文韬武略,谋反也早在计划之中,既然大哥提出自然也正中下怀,不过还是开口问道:“不知父亲意见如何?”
“父亲醉酒,睡了陛下的妃子,正在后堂休息,此乃杀头大罪,我等做儿子的自然要为长者晦,父亲做不了的决定当由我等来做,纵为父而死又如何?”
“诺。”
李元吉很兴奋。李二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己大哥设的局,又或是大哥那个兄弟,自从齐安来了之后,大哥一扫迂腐的儒气,英气果断了起来。
二人退下,开始去招呼家臣家将以及自家的故交盟友……
天亮了,李渊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想翻一下身,手却触碰到了身旁的柔软,不禁心头一惊,昨夜在建成处喝酒来着,喝醉了之后……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丑事,赶紧低头看一眼两女,还好,不是建成的妻妾……
趁两女熟睡,赶紧悄悄地起床,穿好衣服,提着鞋子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听一下外面很安静,也是天刚亮,大概没人吧,就算有几个下人也无所谓,让他们闭嘴很简单。
“恭迎陛下!”
李渊的靴子咣啷掉在地上,什么!陛下来了?建成的事事发了?不,这不可能,陛下在江都才是。
抬起头一看,只见大堂里跪了一片人,再仔细看看,跪在最前面的正是自己的三个儿子,再往后看,裴家,柴家……自家的人马怎么全到了?不对劲……
“建成,你们这是……”忍不住开口向建成询问。
“父亲,今日我等顺应天时,还请父亲登基!”
恍惚中被李大与李二扶上了主位,建成悄悄耳语:“父皇,那两名妃子如何处置?”
“什么妃子?”
“父皇昨日酒后临幸了杨广的妃子。”
“什么!!!”
李渊的头更痛了,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关键这火还是自己的儿子点的,睡了杨广的妃子,还不是你李建成带回来的?自己原本的计划是直接攻取长安而后拥立杨侑为帝占有大义而图谋天下的,现在在亲儿子的操刀下也只能顺势登基了。
大业十二年春,李渊称帝,改国号为唐。立嫡长子李建成为太子,次子李世民为秦王,李玄霸为魏王,李元吉为齐王……这比齐安记忆中的历史提前了一年。
在大牢里胡吃海塞的齐安被放了出来,新晋上游骑将军,从七品一个大跳到五品,齐安自然知道这是太子的意思,心中也颇为感激。这下身上算是烙上建成的印记了。
晋阳兵起,直指长安。交好突厥,联系瓦岗,这就是目前的战略方针。
李渊自己就是军事大家,留齐王李元吉镇守晋阳,亲自带领大军出发长安。北方已经被刘武周彻底控制,为了防止后院失火,大量的青盐与财宝被秘密送往突厥,只要突厥不插手,刘武周大概还破不了晋阳。李元吉勇武,自然拍着胸脯保证若那刘武周来,定把他斩于马下云云。
同样还有一大批军械被送往瓦岗,以示好团结李密。为表诚意,派建成亲往,而齐安自然跟建成同往,齐安最初是想跟着李渊大军见识见识的历史上的李渊是如何势如破竹攻取长安的,但碍于建成的情谊,也只好作罢。
李唐的大军一路兵威赫赫,建成与齐安也到了瓦岗寨下。
对于建成的到来,李密自然亲自接见,齐安也碰到熟人了,秦琼,程咬金,牛进达。好家伙,他们终究还是来到了瓦岗,看来自从和自己分别后发生了不少事。
既然熟人相见,建成也成人之美,就随齐安与一众故旧饮酒去了。自己则还要与李密进行一场会谈。无外乎就是地盘划分罢了,李密与父亲为旧识,合作共谋天下便是父亲派自己来的主要目的。
另一边的齐安自然被一帮人拉去喝酒,听说是三人的好友兄弟,其他瓦岗的将领也都带了手信前来。
单雄信,徐茂公等人到来大家自然都要起身,拱手大笑,酒到杯空,直到有一络腮壮汉见到齐安,双眼顿时变得通红。见齐安没看到自己,依旧与众人举杯,谈笑风生,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好胆!齐安,今日我定要一雪前耻!”说罢便抄起板凳冲来。幸好大家都没带武器。不过这突然的变故也弄得大家都措手不及,牛进达等人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眼看大汉就冲到了齐安面前。
齐安大惊,观那络腮胡大汉,不是齐彪齐国远还能是谁?自己出道第一个坑的人。不过倒也不惧,那时候大家都是响马,各凭本事罢了,一年的军营生涯让齐安对自己的身手有了清楚的认知,大概率打不过秦琼程咬金等人,但你齐国远还差点意思,自己才十四还有进步的机会,你齐国远成名已久还靠俩假大锤玩阴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虎子被齐安安排去做李建成侍卫了,要是虎子在此,怕不是齐国远还得丢人。
不过话说回来,在人家地盘上不方便太过放肆,闪身躲过,抓住齐彪双手道:“国远兄,别来无恙,今日重逢本是喜事,何至于此啊?”齐国远双手角力却发现无法挣脱齐安铁钳般的双手,也是暗暗心惊。
见齐安礼节不缺,也不主动出手,至于自己被人绑了又耻于说出口,也只能嘿的一声放开板凳。众人见其表现,便问其故,越问越是不吱声,一个人咕咚咕咚喝闷酒。
齐安肚子都快笑抽了,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齐国远这种人就活个义气和面子,自然也只能苦水肚里咽。
单雄信没见过齐安,没往这事儿上想,见齐国远已经偃旗息鼓,便也放下心来,齐安是李唐的人,自然要交好,赶紧上前敬酒,至于自己的兄弟齐国远,事后再去安慰就好。单雄信就是这么个人,表面上义薄云天的,背地里全是自己的小九九,个人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遥想日后单雄信的遭遇,他难道看不出来王世充并非良主?只是为了一个驸马和虚无缥缈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名头与兄弟反目,活该死于李二刀下。见单雄信上来热情敬酒,自然更加热情地相迎,大声说笑,场面一度空前和谐,与角落里憋屈的齐国远形成鲜明对比。看到此情此景,齐安心里对单雄信更是不屑,在心里问自己,若是虎子如眼下情境自己该当如何?答案很明显,那一定是要找回场子的。
众人抱着各自不同的目的与情感,一场酒会,又有多少真心呢?后世郭老师说的好啊,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齐安深以为然。
瓦岗是否存在拥有纯真品性和真实情感之人呢?答案是肯定的。就在此时此刻,一支短枪如闪电般径直朝着齐安疾驰而来!他心中猛地一紧,但庆幸的是身上穿着坚固的软甲。然而,尽管如此,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仍然将已经略带几分醉意的齐安掀翻在地。
“好啊!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对我不敬?”齐安愤怒地想道。要知道,此时此地聚集着瓦岗所有声名显赫之人,而他本人更是李唐军队中的上游骑将军。虽说年仅十四岁,但其地位与身份绝非一般无名小卒所能轻易挑战的,今天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勇。
“好小贼,可还记得本小姐!”刚刚被身边的程咬金和秦琼扶起来,揉一揉还有些痛的胸口,便听见一女子的声音传来,这瓦岗寨里还有女将不成?没听说过啊,不对,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摇摇有些醉意的脑袋往堂外看去……
“完了,单盈盈!”真是冤家路窄,看清来人的齐安内心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