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情绪丛林”（十一）·郑多彬李家孝
蟒蛇的头颅轰然砸在地上。
夜曜缓缓纳刀入鞘，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业火猛地一缩，从滔天的火海瞬间便变成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火星，在这场暴雨中几乎要被打灭。
夜曜摇晃了下身子，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以及脚下不时的摇晃。
意识越来越模糊。
希望虫子给点力，能打赢枯木吧……不然，等不到队友们给力，夜曜估计自己就得死了。
夜曜一头栽下去，整个人倒在蟒蛇流出的血液湖泊中。
哕，真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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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一个人躲在杂物间里。
郑多彬瑟瑟发抖地藏在狭窄黑暗的杂物间里，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还在高丽国的那段日子……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什么藏鞋，什么恶作剧，都是最轻的了。
书包里塞死老鼠，桌盒里塞活蛇，每天的爸爸妈妈给的餐费都要上交……
郑多彬蜷缩在杂物间的角落里，不停地发着抖。
谁来救救她……
“砰！”
杂物间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随后随着灯的开关打开的声音，杂物间里的昏黄灯光亮起。
郑多彬把头埋入自己双膝中，祈祷着不要发现她。
“阿西，那个贱女人跑哪儿去了，她乖乖出来让我们打一顿不就好了，非要藏得这么深，被找到了还不是少不了接受我们的礼物……啧，这里真脏啊。”
一道男声响彻杂物间。
“金哥，我看，就是这种地方，才适合那个杂种嘛，毕竟是老鼠，就该待在老鼠生活的地方，哈哈哈哈……”
女声跟着响起。
郑多彬宛如鹌鹑一般，瑟缩着，不敢喘气，也不敢动弹。
“嗯，说的也是。喂，你听见了吧？不要让我们亲自进去把你逮出来，要是弄脏了我的鞋子，你可得跪着给我舔干净！听见了没？赶紧出来！”
男声叫喊起来。
郑多彬的颤抖更剧烈了，她死死咬着嘴唇，就是咬出血了，也恍若未觉。
为什么是她？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从小到大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人，连一只坤都不敢杀，为什么，霸凌总是找上她？
她长相平庸，成绩也平庸，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能拿出来值得说道，为什么？
“赶紧！我看见你了！”
门口的男声越发不耐烦。
郑多彬停下颤抖，她面如死灰地抬起头。
躲避是没用的。
她明白这一点。
她已经在这些人渣的躲避游戏中死过好几回了，最痛苦的一次，是被按在厕所的便池中，活活溺死。
一缕憎恨悄然诞生在她心底。
一缕癫狂的报复欲望悄然诞生在她心底。
【七情六欲】皱了皱眉头，这不是祂要的，祂要的是“勇气”，不是“仇恨”。
但还没到最后，这个叫郑多彬的的情绪还能再进行转化。
祂没有贸然放弃。
郑多彬面如死灰地缓缓站起，而后低垂着脑袋，走到门口。
守在门口的一男一女看见她的身影，齐齐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
恶心的痰黏在衣服上，但郑多彬却恍若未觉。
“喂，你知道让我们找了你多久吗？啊？是不是该好好报答一下我们啊？”
男人轻蔑地给了郑多彬肚子上一脚。
瘦弱的郑多彬痛苦地向后倒了下去，她捂着肚子，压抑着痛苦的呜咽。
看着她这副懦弱的样子，女人突然像是发了善心，提出一个“好主意”。
“这样，我们也不要你回报我们，只要你拿着这个指甲刀，在自己脸上刻下‘我是剑冢’就好了，怎么样？”
她哈哈大笑着，把一个粉色的指甲刀抛给了郑多彬。
“不要，不要……”
郑多彬恐惧地摇头。
“啧，给脸不要脸！”
男人女人齐齐瞪大了眼睛。
女人咬着牙，狠狠地说道：“金哥，我看这贱女人是吃打吃少了，还是带她去清醒清醒！”
男人狞笑一声。
“正有此意。”
说罢，他一手捏住郑多彬的衣领，轻松地拖着她朝着杂物间里面走去。
郑多彬无比清楚，当她被拖进去后，会遭到怎样的虐待，所以，她拼命地挣扎起来。
但这反而更激发起了男人的施虐欲望，他蛮横地把郑多彬拖了进去，随后，便是朝着郑多彬脸上一阵狂风骤雨的乱拳。
他对郑多彬这种面容普通的女的没兴趣，但对施虐这种事很有兴趣。
越打越上头，越打越舒坦。
男人双目赤红，丝毫没有察觉到被自己摁在地上暴打的郑多彬慢慢停止了挣扎和哭泣。
渐渐灰暗的世界中，郑多彬无神地直视着前方。
一股力量悄然充斥在她身周，一把锐利的短刀突然出现在她手中。
“反抗，还是死亡？”
一道莫名的声音回荡。
反抗？
一想到自己要反抗，郑多彬脑海中便悄然飘浮出无数她被虐待的场景，其中不乏她的死亡。
就这么死了，也许也不错？
她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七情六欲】啧了一声，准备再来一次。
郑多彬握紧了短刀。
去他妈的，该死的不是她！
她辛辛苦苦去大炎留学，健身，学习，为的不是再被这些人渣欺凌，而不是就这么窝囊地死在这里！
就算反抗的结果是更凄惨的死亡，她也绝对不要就这么窝囊地死去。
她死死咬着牙，眼前的灰暗悄然褪色，熟悉的力量再度充盈己身。
男人打累了，他喘了口气，打算歇一会儿，休息好了再打。
郑多彬猛地爬起来，手上的寒芒没入他的眼眶。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怎么了！”
女人破门而入。
当她看见双目赤红，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的郑多彬，还有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的男人尸体，她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郑多彬咧嘴一笑。
好痛快。
她活了20多年，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生命的鲜活。
她伸出自己充满肌肉的大手，一把捏住了女人娇弱的脖颈。
女人不停扑腾着，但却无力挣脱她的手。
郑多彬一脸痛快地看着女人渐渐停止挣扎，这才把女人的尸体给像丢垃圾一样丢到男人尸体旁边。
她发疯似的扑在两人尸体上，挣了命地拿着短刀扎他们的尸体，直到把它们扎的破破烂烂，这才罢休。
她沐浴在鲜血中，宛如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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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六欲】看着眼前的“勇气”。
纯度不高，贸然吸收，可能会打破祂调配好的情绪平衡，造成负面效果，还需要另外的一枚。
啧，人类的情绪就是这一点难搞，没有纯粹的情绪，每一种情绪都或多或少掺杂着其他的情绪。
祂没再关注郑多彬，而是专心操控起李家孝的幻境来。
在祂的分析中，夜曜、郑多彬、李家孝凝结出高质量的“勇气”情绪之种的概率是最大的，结果夜曜是东古之国送进来搞破坏的，那么祂也只好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在剩下两位上。
郑多彬这边的结果算是差强神意。
要是搁平时，能有“勇气”情绪之种出现，祂都会高兴得飞起来，但奈何现在情况紧急，那股属于【祀戎】的气息越发靠近，祂也很紧迫。
郑多彬缓缓苏醒，而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托着她的云层就轰然塌陷，她整个人在茫然之中迅速做起了自由落地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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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孝一脸肃正地守在首长身边。
他已经很疲惫了。
连续工作一天一夜，加上记忆中不断累积的死亡，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崩溃的边缘。
“家孝，保护首长！”
耳边传来战友的悲愤呼喊，李家孝麻木地扑倒了首长。
“咻——”
一枚子弹擦着耳边穿过。
脸上传来阵阵灼烧的疼痛，李家孝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他连忙带着首长，穿行在枪林弹雨中。
该死的欧罗巴联邦，假意投降，实际却是把首长骗过来坑杀……要是能成功回国……
“噗嗤！”
一枚子弹穿入他的胳膊。
李家孝死死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首长停了下来，他抹了把花白头发下的热汗。
“同志！我们怕是回不去祖国了！”
“首长，别说晦气话，我们一定能回去。”
李家孝举起手枪，也没瞄准，随便朝着一个地方开了一枪。
一声惨叫传来。
运气不错。
他重新回到掩体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
伤口很深，正在不断流血。
他深吸了一口气。
首长也是亲自上过战场的人，他看到李家孝的伤势，顿时明白，李家孝走不远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切。
“同志，是我连累了你。”
“首长！别说晦气话，你叫我一声同志，我就是舍了一身肉，也得把你送出去，出去后，记得给我颁个一等功，也不算我白死！”
……
【七情六欲】看着依旧意志坚定，未曾动摇，甚至未曾感到过恐惧的李家孝，祂叹了口气。
一个值得敬佩的战士。
战士的意志很坚定，能够凝结出的“勇气”也想必很纯粹。
但难度很高，时间上可能要花费得更久一点。
祂现在还有时间吗？
祂看向其他人的幻境。
魏旭，陷入被绵掌绵刀一家人不停当狗使唤的幻境，在不断的死亡和欺凌之间，他却没有像郑多彬那样选择反抗，而是彻底被摧毁了意志，麻木了下去。
明明现实中，他是提起了刀，把那家人除了张天青给全都杀了，但在幻境中，他的第一次尝试被无情击溃之后，他就崩溃了。
崔智妍，这女人的生活就没有那么多苦大仇深，遭遇到的死亡大多都是意外死亡。
李恩美，这家伙和崔智妍一样，压根儿就没有可能能压榨出来“勇气”。
祂暗骂一句，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全力操控起李家孝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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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呼，吸，呼，吸……
李家孝喘着粗气，尽了自己最大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身上又多出来一些伤痕，其中最严重，就是背上，为了保护首长，而硬生生挨了的一发爆弹。
还好那枚爆弹打歪了一点，要不然他早就已经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必须要从这座已经化作人间地狱的酒店里出去，去大使馆里求援。
他死没关系，但首长不能牺牲在这里。
李家孝视线一阵模糊，但他强撑着掩护着首长向前移动。
恍惚。
好冷。
要死了吗？
恍惚之间，李家孝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刚刚被他射中的敌人，竟然颤颤巍巍地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
火花闪烁，血花溅起。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李家孝的眸子猛地睁大。
首长咳出血花，他的胸口被鲜血洇湿。
不。
不会的。
首长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板上，他花白的头发上染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李家孝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虚幻起来，无数的飞星在他眼前流转，而耳边，只能听见自己越发强烈的心跳声。
无数的敌人涌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他。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迎着那无数的枪口。
“砰！”
一声枪响。
又一次死亡。
李家孝浑浑噩噩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的尸体，以及被拖走的首长的尸体。
“反抗，或者死亡。”
一声冷漠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李家孝的眼前蓦地闪过无数次他被杀死的画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他心底蔓延开来。
反抗也会被杀死，甚至因为他的反抗，首长的尸体竟然会被那些畜生拿去示众羞辱，在大炎的报复来临之前，进行最后的疯狂。
要反抗吗？
就这样沉眠，至少不会再痛苦，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
反抗也是死，最后还是得等待大炎的报复，才能制裁这些狂徒。
李家孝处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一股有异于【七情六欲】的视线始终注视着他。
【七情六欲】咬着牙，维持着李家孝这种状态，等待着他，在恐惧和彷徨中，绽放出最后的花朵。
郑多彬是依靠着仇恨才选择了反抗，凝结出的“勇气”并不纯粹，要是李家孝也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而选择反抗，那也会凝结出一枚并不纯粹的“勇气”情绪之种。
但那也行，两枚种子，祂捏把捏把也能凑合一下，就是风险有些大。
李家孝心底升起一股悲恸。
放弃？
他是军人，是首长的保镖，是弟兄们的骄傲，他能说放弃吗？
不能。
这样一来，答案就明确了。
即使最后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至少也要撕下敌人的血肉。
“反抗。”
他睁开眼，手上多出了一个按钮。
他惨然一笑，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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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掺杂着“残忍”的“勇气”，一枚掺杂着“不甘”的“勇气”。
两枚的质量都说不上很好，但现在也只能就这么将就一下了。
【七情六欲】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神力，也不管刚刚才给祂提供了“勇气”情绪之种的玩家们会不会因此而死于坠落。
祂飞速地提炼着手头的两枚情绪之种。
剔除“残忍”，剔除“不甘”，只留下“勇气”……
祂的动作很快，特别是感觉到【祀戎】已经看向祂的时候，祂的提炼几乎快成了一道闪电，眨眼之间，两枚情绪之种就被祂强行合二为一，成了一枚代表着“勇气”的情绪之种。
祂来不及欣赏这枚来之不易的情绪之种，就这么囫囵给吞了下去。
来吧，升格！
从今天起，祂就是这片大地上，最高的那一批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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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卡片：关于【愿核神·七情六欲】：
1：由于其本身是由人类情绪中诞生的神明，本质上和【概念神·情绪】十分相近，所以，确实有着资质能够升格。
2：关于其升格的关键材料：“情绪之种”：该道具为【七情六欲】的神力产品，是只能在祂的牧场“情绪丛林”中产出的升格道具，如果【七情六欲】集齐了每一种种类的“情绪”，那么，祂将可以补全自身残缺的概念，真正成为能够继承【情绪】之位的神明。
此外，如果有一类情绪已经收集完全，但仍有冗余，【七情六欲】可以选择将此类情绪之种催化，产生【伪神】。
3：温馨提示，【情绪】的概念也并不完整，如果补全【情绪】概念，是为【概念神·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