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速之客
“你，准备怎么对付司马曜？”顾念之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一提到司马曜，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成了一团。
若不是岑羽的出现，或许此刻的她正沉浸在甜蜜之中，娇羞地向司马曜坦白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
她想象着那个场景，司马曜或许会先是惊讶，然后露出宠溺的笑容，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不管她是男是女，他都喜欢她。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顾念之不知道司马曜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踪，她知道，如果司马曜一经发现，他一定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不行。
“过程不重要，他们想要的结果，只是他死而已。”
当这句话从岑羽的口中悠悠吐出时，仿佛带着一种让人通体发凉的冷漠。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一条人命啊，在他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是这般的轻而易举，仿佛真的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随意。
顾念之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中一阵揪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痛苦。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漠视生命，怎么可以把他人的生死看得如此无足轻重。
“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吗？”顾念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和乞求，那颤抖的语调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她知道，司马曜并非是一个无能之辈，他有着自己的抱负和才能，他有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可是，如今的形势对他是如此的不利，他处在明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察觉和算计，而岑羽却隐藏在暗处，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再加上还有来自多个方向的不利因素如同无形的网一般笼罩着他，若是他真的毫无防备，那真的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后果简直让人不敢去想。
顾念之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她害怕失去司马曜，害怕他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去争取。
于是，她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求着岑羽，希望他能够网开一面，放过司马曜。
岑羽听到顾念之的话后，沉默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那里面有冷漠，有疑虑，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念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整个空间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许久，岑羽才缓缓地问道：“你，真的爱上他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此时却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顾念之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的心中一片混乱，她担心自己如果说实话，会激怒岑羽，从而将司马曜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可是，如果她撒谎，又害怕被岑羽识破，到时候带来的可能是更加无法想象的结果。
顾念之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试图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答案。
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一会儿看看岑羽，一会儿又看向别处。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却始终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她的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她只能沉默，悄悄地关注着岑羽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她希望能够通过岑羽的表情变化来判断自己该如何回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可是，岑羽的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顾念之的心中越发焦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陷入了陷阱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保护司马曜，来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
一分一秒地过去，顾念之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而岑羽，依旧沉默地看着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那复杂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
岑羽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仿佛要坠入无尽的深渊。
顾念之那长久的沉默，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在某种程度上已然给了他最为直白且残酷的回复。
终于，岑羽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他还是忍不住，声音略微颤抖着开口问道：“为什么会是他？”
然而，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那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为什么不是我”。
顾念之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依旧不发一言，仿佛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多余。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着，就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紧紧笼罩，让整个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起来，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只留下无尽的压抑和沉闷。
过了许久，岑羽再次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死了之后，你会不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但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他死了之后，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可这句话就那样卡在他的喉咙里，怎么也无法完整地说出口。
他的眼眸中满是痛苦与纠结，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顾念之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哪怕一丝的希望，然而，顾念之始终沉默，没有给他任何他想要的答案。
顾念之深深地明白岑羽这两个问题背后的潜台词，她完全理解他那未曾说出口的渴望与不甘。正因为她如此清楚，所以她才只能选择闭口不言，因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当她在心中默念岑羽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却猛然一惊。
“他能不能不要死？”
“不能。”
“为什么？”
“我要向皇上复命。并且，现在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他消失。”
岑羽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狠厉，那是一种决绝与冷酷交织的光芒，让顾念之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她早就知道岑羽绝非善类，他的身上有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可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极端。
但如今，岑羽要伤害的人竟然是司马曜，这让她着实不能接受。
司马曜对她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危险之中。
“如果司马曜的消失可以让你安心做我的人，我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下手。”
岑羽的声音响起，他眼中的杀意渐浓，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顾念之只觉背后涌起一股寒意，那寒意顺着脊梁骨迅速蔓延，让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但她却不能退缩，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这一切。
她挺直了脊梁，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岑羽，一字一句地说道：“岑羽，若司马曜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顾念之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或许会激怒岑羽，但她别无选择。她不能让岑羽伤害司马曜，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站在那里，如同一朵倔强盛开的花朵，虽然柔弱，却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岑羽听到她的话，身体微微一震，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看着顾念之，许久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而顾念之依旧坚定地与他对视着，她要用自己的勇气和决心，让岑羽打消那可怕的念头。
“你和他认识也不过数月而已，何以至于生死相许？”
岑羽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岑羽实在难以理解，在他看来，自己对顾念之的喜欢是那样的深刻，前所未有地如此喜欢一个人。
他渴望能日日和她相守，然而，他却也不至于为了顾念之而放弃自己一直所追求的一切。
那高高在上的皇位，那号令江湖的尊崇地位，在他心里，哪一样不比这看似虚幻的爱情来得更重要？更不要说会为了爱情而舍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尽管顾念之给予他的关怀，宛如一道温暖的光，直直地照进他那原本阴暗的生命，给予了他一定程度的救赎，让他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与美好。但即便如此，他对顾念之的感情，仍然远远达不到需要以命相换的那种极端地步。
岑羽实在想不明白，司马曜究竟是给了顾念之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才可以让顾念之在自己面前如此笃定地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与不甘，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情感，却依然无法得到顾念之同等的回应。
岑羽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仿佛有一团乌云笼罩在他的脸上，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冰冷：“你是在拿自己的命要挟我？”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顾念之看着岑羽，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她微微扬起下巴，平静地回答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这样做，才能保护司马曜，才能守护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感。
顾念之面色坦然，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一步，她心中原本的惶恐反而在这一刻减少了许多。
她抬起头，毅然迎上岑羽的目光，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坚定与决绝。
“只要他活着，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安排。”
顾念之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她知道，这或许是她目前唯一能够用来保护司马曜的方式了。
“哈哈哈，”岑羽的笑声突兀地响起，那笑声中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有些渗人。
他夸张的表情在这一刻像极了一个疯子，面部扭曲，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光芒。
“你凭什么以为，你的命可以要挟到我？”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顾念之的信心彻底击碎。
顾念之的确没有十足把握，听岑羽如此道来，她心中不免一虚。
毕竟，她无法确定岑羽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是否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威胁而有所顾忌。
但她知道，自己别无去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曜陷入危险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的表情，倔强地死死盯着面前的岑羽，不让自己的怯懦和犹豫有丝毫的表露。
“不过一条命而已，我的死活既然门主不在意，尽管试试看好了，试试看你杀了司马曜之后，得到的是不是只有我的尸体。”
顾念之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挺直了脊梁，展现出一种无畏的姿态，尽管内心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但她依然要在岑羽面前表现出坚强。
岑羽收起脸上的诡笑，神情颓然，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的嘴角下撇，流露出一抹落寞与无奈。
随后，他伸出手，捏住顾念之的下巴，那力度让顾念之感到有些吃痛，但她强撑着没有喊出来，只是咬着牙忍受着。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岑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困惑。
“感情的事，门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懂。”顾念之的回答简洁而直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我不懂？”
岑羽的脸上蒙上一层落寞，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似乎在喃喃自语：“是啊，我的确不懂。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啊，我可以学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渴望与期盼，仿佛真的希望顾念之能够教教他什么是感情，教教他如何去爱。
然而，顾念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