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沙尘暴
迎亲队伍出发已是第五天，顾念之正要就寝，听窗外有婢女走过。
“这么晚了还急召三皇子入宫，宫里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谁知道呢，说是皇上亲召，莫不是大皇子的迎亲队伍出了什么事？”
“三皇子这几日协助皇上处理政务本就繁忙，这都快大半夜了还要入宫，真是不容易……”
“得了吧，再不容易能有我们不容易，一天从早忙到晚……”
声音越来越小，婢女已经走远。
顾念之细细回想，原书中迎亲队伍遭遇假扮成羌邑人的茨南人伏击，正是在迎亲队伍出发五日前后，刚过了大晟的地界，当迎亲队伍正处于大晟、羌邑、茨南交界的戈壁地段时，一群羌邑打扮的茨南人，半夜在饮用水里下了软骨散，第二日再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将迎亲队伍击散，各个击破……
最终仅有几十人的残部活着回到了大晟，其中就有皇后的侄子闵利荣，据书中所写，他不但协助茨南人在水中下了药，还在最后关头倒戈相向，亲手杀了太子。
难道今日，太子遇难的消息已经传回了皇宫？
顾念之心头一沉。
明明已经出现了诸多变数，但剧情的推进还是和之前一样。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
顾念之躺在床上。
院子里已经很安静。
府中守卫进行最后一次换班的脚步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白天的侍卫一直四处巡逻，但夜晚最后一班岗，相对会松散一些，若无响动，深夜的侍卫多多少少都会悄悄打打瞌睡。
对顾念之来说，这正是去寻找发钗的好时机。
顾念之原本以为，当初司马曜从自己手中接过锦盒后应该顺手就放进了卧室的某个柜子，但这几日她已经暗中翻遍了司马曜的卧室，但毫无所获，趁司马曜被急召入宫这个机会，她得去书房看看。
顾念之小心地躲过侍卫，悄身进入了司马曜的书房。
司马曜的书房一直是灯火长明，偶有睡不着的时候来书房，他也无需点灯。
顾念之轻脚轻手地打开一个个柜子，终于在书柜的最顶处边缘看到了锦盒。
她踮着脚，根本够不到。
她吃力地挪过凳子，站在上面，刚拿到锦盒，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来不及从凳子上下来，门被推开，司马曜就站在门口。
顾念之尴尬地收回手。
“殿下，您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曜走过来，伸手将顾念之从凳子上扶了下来。
“我听婢女们说你被急召进宫，担心你有什么事，一直睡不着，想着一定要等你回来，但实在太无聊，就来书房找几本书看看。没有经过你的允许，还望三皇子殿下赎罪。”顾念之将自己来书房的原因描述成是担心司马曜所致，想来司马曜即便不乐意，也不会多说什么。
“无妨，我的书你都可以随意看。”司马曜一伸手，直接将书柜最顶上的锦盒取了下来。
顾念之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曜将发钗取出，放进腰间。
难不成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偷发钗的意图？
“殿下，您这是……”
“昨天下午，迎亲队伍在三国交界处遭遇了十年难遇的沙尘暴，整个迎亲队伍七零八落，大哥和怀远失踪了。父皇让我带新的和亲诏书前往搜救，若找不到大哥，将由我把和亲诏书递交给羌邑国。此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这发钗是我母亲所赠，我要随身携带。”
顾念之脑子有点乱。
原书中并未提及什么沙尘暴，传回皇宫的直接是大皇子被羌邑人杀害的死讯，何以这次竟出现了沙尘暴？还要让三皇子前往营救？
难不成是迎亲队伍启程的时间提前，所以天气状况和原书中也有所不同，撞上了书中半个月前发生的沙尘暴？
“为何一定是你去？”顾念之盯着三皇子腰间露出一角的发钗，若是这发钗随三皇子去了羌邑，又或者随着三皇子战死沙场，那自己回去的机会，岂不是就彻底没有了？
“我早年曾在定西府历练，对三国交界处的地理环境比较熟悉，最重要的是……”司马曜神情落寞，语气低沉：“若大哥真的在沙尘暴中身死，派另一位皇子前去递交和亲诏书才不失礼。皇后自是不会让二皇子涉险，四弟五弟年纪都还小，所以这门差事只能我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或许回不来了。”司马曜看着顾念之，他说的是死亡，但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恐惧，那份平静让顾念之觉得有些难受。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顾念之问。她没有别的想法，她只知道发钗在哪儿，自己就得在那儿，若是司马曜死在沙漠中，这发钗不知流落何处，她顾念之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司马曜有些意外。“此行真的凶险异常，更何况我们赶时间，需要快马加鞭，明日中午便要赶到，顾先生的身子恐怕受不了这样的骑马夜行。”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去。”顾念之脱口而出，那发钗她对而言，的确是生死攸关。
司马曜竟一时无话，摇曳的烛光下，顾念之坚定的表情让司马曜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这世上竟有这样一人，相识不足一月，便愿和自己同生共死。
“我不会骑马，不会打仗，的确，我也没有男儿气概，但我有聪慧的脑子，你带上我一起，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骑马，你当真一点都不会？”
“不会。从未骑过。”
“当真难办。”司马曜表情很是为难，不过片刻，他便答应了下来：“若你实在要去，你我共乘一骑如何？我保证不会让你掉下来。”
“好。”
“那你我分头收拾行李，记住，尽量精简，收好后在小院碰头。”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