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知己而已
三皇子一向情绪稳定，今日如此失控，实在让林恒意外。
回府的马车上，司马曜一言不发，铁青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恒不敢多言。
直到司马曜缓缓吐出一句。
“林恒，我似乎……真的有隐疾。”
司马曜细细回想，自己对集雅阁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完全提不起兴趣，反而觉得吵闹，但看到顾念之和女人在一起，他就莫名烦躁。
看到大哥和他的保林良娣们举案齐眉，自己不会烦躁，看到林恒收到姑娘的香包，自己不会烦躁。
单单是看到这个顾念之和女人在一起，自己居然会烦躁到想要咆哮。
司马曜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但他不敢承认。
他似乎，在吃顾念之的醋。
这确定是病，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治。
“殿下，您无需多虑，顾先生聪慧机智，神机妙算，为人又谦和有礼，说起话来也很是有趣，只要是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折服于他的魅力。再加上顾先生身量瘦小，常年涂抹面脂，不管是身形还是皮肤，都和女子有几分相似，才会让您产生混淆。”
林恒凑近司马曜的脸颊，一闻：“三皇子，你昨日就寝前，是否涂抹了顾先生所赠面脂？”
偷偷涂抹面脂一事让司马曜有些尴尬，他红着脸问：“你何以知晓？”
“尽管顾先生选了香味最淡的面脂相赠，但这面脂毕竟是女子常用的脂粉之物，三皇子你第一次涂抹，脂粉香萦绕鼻边，难免会让你在梦中心猿意马，误将顾先生看成女子。”
林恒的解读让司马曜的心多少放下来了点。
从小到大，司马曜对都聪明的人没有抵抗力，无论男女。
这顾念之聪明绝顶，更重要的是，他甚至可以推断出自己六岁时核桃酥事件的真相。
这世上，从未有一个人，如此了解自己。
为了在深宫内院活命，自己一直藏起锋芒，尤其是在母亲被逼离宫之后，更是让自己以平凡愚钝的面貌示人，众人只知他心性单纯，傻乎乎唯太子马首是瞻，连基本的朝中形势都看不明白，二皇子一党甚至压根就没想过要来拉拢他……
但这个来历不明的顾先生，却一眼看透自己的伪装，让司马曜第一次有了遇到知己的感觉。
“对，这只是敬仰，只是惺惺相惜。”司马曜说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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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传来消息。
皇上果真颁下圣旨，太子将亲自前往羌邑国，递交和亲诏书，迎娶嫡长公主塞娅公主。
时间定在一月以后。
但，不是一月后出行，而是一月后回宫成婚。
顾念之一直记得原书中所写，是在圣旨颁布后一月，太子的迎亲队伍才浩浩荡荡出了京城，现在算上一来一回，时间足足提前了近半月，这变数到底出在哪里？
“迎亲大将军是谁？”顾念之问。
“舒怀远。”林恒答道。
原书中，舒怀远一直在收敛锋芒，在满朝文武尤其是二皇子一党看来，他只是一个坐享祖荫的废材武官而已，既无实战经验，兵书也读得不多。
二皇子一党原本打算让舒怀远成为迎亲大将军，让“无能”的舒怀远死在迎亲送亲路上，铲除骠骑大将军所有的血脉。但在确定人选最后的关键时刻，刘太傅将太子准备重用舒怀远一事透露给了二皇子一党，让他们对舒怀远的能力产生了戒心，在迎亲大将军的人选确定上耽误了一些时日。
书中从下圣旨到出发用了一月，现在由于顾念之调换了刘太傅的告密书信，二皇子一党并未得知太子和舒怀远的关系，迎亲大将军人选直接确定，所以出行时间便大为提前了。
原书中的迎亲大将军是皇后的亲侄子，是他倒戈相向，配合伪装成羌邑人的茨南死士一起杀光了太子和身边所有的人，现如今迎亲大将军换成了少年将军舒怀远，二皇子一党打的如意算盘不但要杀太子一党，还要将此前的政敌骠骑大将军后人赶尽杀绝。
尽管用心更为险恶，但对太子来说，这反倒让他有了一线生机，至少，舒怀远是三皇子的人，至少，他不会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
“先生果然可以预知未来。”司马曜拱手：“之前对先生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尽管两人今日从早上开始就各种不对付，但面对朝堂大事，情绪必须放到一边。
顾念之所说的“三日之内必下圣旨”预言已经成为事实，这足以证明顾念之的“未卜先知”并非是在故弄玄虚。
“太子此行究竟凶吉如何，还请先生指点一二。”林恒道。他们只知二皇子一党促成此事一定有诈，但却不知对方到底要如何下手。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又何必问我呢？”肚子一阵阵抽痛，让顾念之有些撑不住，经期偏头疼也在这时发作，她感觉自己简直不能思考，再加上迎亲大将军的人选已经出现了变数，顾念之不敢妄言，她很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导致巨大的变动。
此刻，她只想赶快结束现在的对话，回到房间躺尸。
在网上和人battle，不满意原书的故事走向那是一回事，但自己穿越至此，成为书中一员又是另一回事。
能尽量维持原书设定，不影响自己穿越回现实，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慎言少言，让书中人自己按照情节一步步往前走，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顾念之不知道的是，从她穿越到书中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出现，就已经产生了蝴蝶效应，书中世界已经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顾先生是否有什么顾虑而不愿多言？”司马曜看出顾念之的犹豫。
“前路迷茫，需小心谨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顾念之一边忍着肚痛，一边敷衍地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