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此情可成追忆

    蒋昭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身后跟着一个清丽的少女，她怯怯地问他去哪。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而是加大了步子继续往前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少女急切地想要跟上他，却发现在原地动弹不得。

    “等等我！”她泪流满面，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蒋昭充耳不闻，依旧向着反方向走去。

    女孩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她慢慢捂住脸颊，蹲在地上小声啜泣：“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骗子…”

    他终于回头，想要伸手将她扶起，却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一把刀，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染红了视线…

    “明昔！”

    蒋昭猛然惊醒。

    意识逐渐回笼，看着房间雪白的天花板，他才意识到这个午觉睡得太深了。

    他坐起身，到浴室洗了个凉水澡，冰凉的感觉席卷全身，才终于清醒了些。他撑在洗漱台上，抬起了头。

    镜子里的男人硬朗俊逸，眉眼深邃，但一条狰狞的疤痕从左眼延伸到太阳穴，硬生生添了几分戾气。

    蒋昭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随后小心戴上洗手台上放着的项链，又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今天格外热，自从来了海城这五年，还从来没有这么高温的天气。

    路边难得有冰棍摊，又正好靠近大学城，几个女学生叽叽喳喳选着口味，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蒋昭一时之间看的失了神。

    明昔现在应该也是这样吧？

    交了很多朋友，有大好的前途，也许…还会有一个配得上她的男朋友。

    无论怎样，都比和他这个杀人犯在一起的好。他苦笑一声，压低帽檐，继续向前走去。

    “蒋昭。”

    熟悉的声音响起。

    蒋昭顿了顿脚步，有些僵硬，他加快步伐，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不能转头。

    不能停下。

    一双手环住他的腰，他甚至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濡湿感。

    真是的，还是这么爱哭。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掰开她的手，强迫自己声线尽量平稳冷漠：“小姐，你认错人了吧。”

    她却牢牢抓住他的手臂，笑了一声，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烫的心底一片酸疼。

    “认错人？蒋昭，我们朝夕相处十年，我会认错吗？”

    “到现在为止，你依旧是不肯见我一面，哪怕是一封信，一句问候，都没有吗？”

    “只要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不认识我，那我就不再纠缠你。”

    他咬了咬舌尖，尝出一丝血腥味，脑子才清醒一些，他握拳，转过了头。

    面前是他日思夜想的脸，与五年前相比，褪去了青涩，如他所想出落的明艳动人。

    刚刚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决堤，他的眼圈一片通红。

    面前的男人个子很高，清瘦了一些，皮肤黝黑，俊逸的脸变得棱角分明。

    她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哥，我很想你！”

    一句话击溃蒋昭所有的防线，脑子警告他放手，身体却诚实环住了她。

    “我也想你，明昔。”

    两人近在咫尺，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