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块猪蹄

    “不就是一柄扇子么。”曙戎今儿个实在是有善心，还亲自挽着袖子，将汤盛好递于王容时，甚至在他一坐一起身间也不忘安慰她，“总能找到的。你说是么丽公子？”他眉一挑，笑得温雅，可却在这温雅谦和之余，丽戎突然神色大变，瘫倒在地，揣在怀里的扇子也应声而落。

    王容一怔，大喜。

    “他娘老子的，刚才谁踹我的椅脚？”丽戎震怒地直起身，站立着扫视了一眼众公子，忙不迭地弯腰，就要去拾捡。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

    坐得离丽戎最近的程文杰却是早他一步，将折扇拾在手里。

    丽戎剑眉一横，抱怨的话还没来得说出口，程公子便垂目吹了下灰，用指腹摩擦着扇骨，向王容温柔一笑，“正说找不到呢，原来跌在地上了。”

    王容一时心情大好，放软了身子缩坐于椅上，眼神极为宽慰，只觉得曙戎盛来的汤也变得愈发美味，汤面碧油油的，好看极了。

    “……给。”程文杰掀起袖子，递向我容。

    “给什么给啊。”丽戎劈手就要去夺，不料却被曙戎先行一步从程公子手中接了扇柄，低眉细细看了下，笑称：“方才辛公子说得这么神乎其神，弄得我都有些些兴趣了。”

    “素闻曙公子博闻多识，想必对这些个古物有些研究。”程文杰凑近了，也不知施的是何巧劲，竟顺势把丽公子挤了出去。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曙戎神色庄重了些，抚摸了一把扇子，悄然打开了，眼神落到扇面的一处“龙”字落款时，诧然不已，却不露痕迹地将眸里的情绪淡化，只是微微一笑，作势伸指摸起了其他地方，“做得是挺旧的。”

    王容却看得很是明白，他言语间，已不露声色地将字给遮掩住了。

    丽戎见行家出口了，便也来不及追究程公子方才的无理行为，忙扶着椅子凑近了看，“怎么样？是个好东西么。”

    曙戎将扇子摊着，翻看，“但年代没到先秦，只怕是这几十年新做的。”

    丽戎眼里暗了暗，仍不死心道：“虽没多少时日，但画的不错呢，或许以后也能卖些银子，我方才见你看得仔细，能否借我也看上一看？”

    曙戎瞄了他一眼，“这画也似乎是没画完，只有寥寥几根枯枝，荒得不堪入目，仅有的一株树上，半点儿花骨朵也没有，况且也不像是出自名人之手。”他说完，便不当回事的顺手递还给了王容。

    丽戎也狐疑地眼一眯，没心思再抢了。

    王容则大喜。

    曙戎沉声道：“好生收着吧。”

    王容生生受了，瞧了他一眼，他眼底满是笑意。王容心下明了，忙将扇揣进了怀里，端着碗，继续默默扒饭。

    程文杰一直不露痕迹的笑着。

    这顿饭，吃得王容格外欢畅，不仅吃完了饭，还额外喝了两碗汤。

    顺道还给程文杰夹了不少吃食。

    这楼里没人敢正面顶撞丽戎壮士的，曙戎自是不能算，因为他素来就与丽戎有些小磕小碰，而程公子初来便有如此胆识与魄力，敢从丽戎手里夺扇子，还协同曙戎帮自己，不错，着实不错。

    王容不免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老杜这会儿做的香酥猪蹄，皮酥内嫩，肉多汁香软，厨技大有长进。还剩一块，谁要？”王容涎着口水，夹了一筷子，抬头望着他们，眼神略有些不舍得。

    公子们大多但笑不语，没一个应的，唯独丽戎还沉浸在古玩被捏碎的打击之中，不知趣地将碗捧了捧，伸过来。

    王容莞尔一笑，夹了那块心仪的猪蹄活生生的越过他，递入了程文杰的碗内……

    众人皆为一愣。

    连带着曙戎也望向了王容，他柔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视线从程文杰身上再缓缓移至王容脸上，再移到程文杰的碗内。

    好在程公子修养甚好，纵使他被王容喂得食不下了，却还对王容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啃。他顶着众人考究的眼神，还不忘继续客套，“多谢。多谢……”

    “不客气的。”王容继续殷勤地给他夹菜。

    此番下来，曙戎沉默，丽戎挑眉，以辛巴为首的一票公子们眼里玩味不止，一顿饭吃得着实诡异。

    事后，小慧曾问过王容，为何同是公子却要差别待遇得如此明显？

    王容觉得小慧这话说得不严谨。公子是个值得揣摩的词儿，在别处唤公子是没错儿，可在春风里用这二字，却敏感了些。

    其他人是公子没错，可这程文杰却是先生，是自己请来教习琴术的先生。至于差别待遇么……

    丽戎朝王容伸出的碗，王容是看到了。

    可丽戎终究是要接客的，猪蹄最养人，丽戎总不能逞一时畅快，被自己喂得肥膘，那也着实对不住了那些思慕他的客人

    况且，丽戎老惦记着自己屋内那些好东西的德性，王容觉得都不能给他。

    至于曙戎么。他虽是帮了自己，但王容已经感觉还有一事不明白，需得多下功夫试他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