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知道越多
光看苗家姑娘的表情，有些个别扭不说，动作还分外青涩，她定是初次来风月之地，脸皮未免薄了些，耳后根都红了，几次下来调戏未果不得要领，懵懵懂懂的她终于烦了些，推了一把准备传授她高深技巧的辛巴而走之后快。
反倒是辛巴公子伸手扯住了她，表情死乞白赖不说，更甚者不惜从怀里一个劲儿地往外掏银子塞入苗家姑娘手里。
最终，苗家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地收了。
辛巴被压在下面，放任那姑娘揩油不说，还一脸心甘情愿，喜上眉梢。
很显然，辛巴算得上是个调情高手。
而那苗家姑娘又着实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学生，虽是懵懵懂懂，但被人点拨之后，还会举一反三。
王容在楼上看得是一清二楚、透透彻彻，就是太过于清楚了，所以小虎躯一震，握着栏杆的手也略微抓紧了些。
诚然，清倌想通了，能自发自主地接客是件好事，但王容不免有些惆怅。
……这，这都是个什么世道啊。
如今，楼里连满嘴圣贤孔子道义的辛巴都会在私底下接客，甚至不惜用私房钱倒贴……其他公子们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忽然间，隔壁风筝房里好似传来一阵门开的声响。
王容立马撑着栏杆，纵身溜了下来，反射性地站直了，云淡风轻地望着远处。
开门的是起初跪在地上又被曙戎公子打劫了干干净净的刀疤男。
他出得门来，略微扫了王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作势理了理跪得有些褶皱的衣袍，一时间满面红光，气势宏大地迈出了大门，像是讨了个好大的便宜似的。
而曙戎公子低头目送着他，一副贤良乖巧的模样，再望向王容时，微微一笑。
王容也极有风度地回了他一个笑。
殊不知，此时王容的内心已被曙戎抠得肺疼。
倘若没瞅见暗室里的那一幕，只怕王容这会儿定会当真以为曙戎公子接了客。
果然啊，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喂，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云儿痞里痞气地笑，这笑，应该是他方才自从细心听了会儿曙戎的说教后，才会笑得委实有些个不怀好意。
王容望着他手里揣着东西，不由得心下一抖。
“你要给我什么么？”
“伸手便晓得了。”云儿有些不耐烦。
王容走近，抚袖，探出了手，手心一沉，几锭银子滑溜溜地滚了一滚。
……似乎还少了点儿。
王容掂量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
云儿又慢悠悠地从怀里扯出了许多张银票……
这下子，王容才心满意足地接了。
刀疤男给的可不就是五锭银子和七张银票么？
王容抚摸着宝贝疙瘩，嘴边喜滋滋的，觉得曙戎公子待自己真够厚道，真真是一个都没少啊。
另一端，曙戎面露倦意，若有似无地斜了王容一眼，便款款转身，合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王容嘴边的笑意也止住了，只觉得这会儿心和那手里头的银子一样沉重。不由的继续倚在栏杆处，一双眼悲戚戚地望着旁边站着的人，悠悠地问：“小云，我现在身处何处？”
“莫不是收银子收傻了，你不就在你的春风里么？”
你的春风里……
这是我的么？
王容望了一眼楼下那倒贴了一个又一个客人的辛巴，不由地眉心一抖。
还有，这真是一间青楼么？
仅仅只是一间青楼么？？？
……
几番偷窥下来，经过了这几日，王容的思想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冲击。
对于楼外的风花雪月之地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下第一，王容倒是没了想头，当务之急只想弄清这春风里这几位貌似有着莫大来头的公子究竟是有些什么来头。
“主子……”小慧趴在桌上，眼睛直直，手一拨一弄的替王容数着银锭子，偶尔抽出空暇分出点注意力，好奇道，“您今儿个叹的气只怕是数也数不清了。”
“哎，最近的事情闹心得很。”王容低头又悲戚戚地叹了口气。
“闹得能有多大？”
“很大。”
“能打个比方么？”
王容陡然想起那几位公子，又不经意忆起他们身后的那些来头，皱皱眉：“哎，没法举例。”
“比公子们私藏私房钱还大么？”
王容怔了怔，“没这么大。”
其实，这话说的尤为真。
他们再怎么使诈也从没断青楼的财路，特别是筝公子，不仅没断财路，还恨不能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银票全掏给自己。
可这不图财就把事情给闹大了，难不成是要谋色么……
王容越想越纠结，越纠结就越觉得这些个公子们还远远不及银子可爱。
“采儿，你可知道……”王容眼神苦愁苦愁，舔着口水，润湿了指细数着银票，“我真后悔接了这个烂摊子。”
小慧突然一惊，“是不是咱楼里最近赔本儿了？”
“非也，莫想歪了。楼里生意好得很。”王容摸了她的背脊，拍了拍，安抚道，“毛病出在了我自个儿的身上。”
小慧一脸庆幸，舒了口气。
小慧那个幸亏这毛病是出在你身上的眼神让王容的忧郁又加深了。
王容不免眼神暗了暗。
当初若是不管闲事儿、少些好奇心，保不齐现在还活得快快乐乐的，可当下瞅见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王容只是怕会生出大祸害。
王容又想，要不要把苦水倒出来一些，让人分担些个？就算死也能拉一个做伴啊。
想着想着，王容眼神闪烁地瞅了一眼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