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路灯，请不要忘记
地面中心在听力鱼生的话，演算了半天，这才回信息道:
“你说的很对，但是，那个灯呢？”
是啊，假设完全成立，方案也是可行，但现在就差一个灯。
这时，通讯频道里再一次变得静悄悄。
返航，似乎不可避免了。
“我们，就是那个通往天星的路灯啊！”
鱼生的声音响起，不是非常响亮，却直击所有人鱼的心灵。
他看着自己的所有船员，说出了自己的大胆想法。
“如果，可以引爆前进号，巨大的冲击波不仅可以推开碎冰幕布，还可以再一次找到天星的位置。”
“我们，也不需要再一次返航，不需要再一次耗费多余的能源。”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们将最先融入闪耀的天星！”
前进号的所有人鱼人闻言眼睛一亮，好办法！
不仅可以不用返航，还可以在生命最后时候闪耀。
“同意！”
“同意！”
“……”
“前进号所有成员请求闪耀，祛除这片碎冰幕布。”
前进号里，所有人鱼都接入了通讯。
“鱼生，不可以！我否决这个提议！”
追光者号，鱼光驳斥道。
“地面中心经过思考，拒绝这一次请求。”
片刻，地面中心也传来了信息。
“每一条鱼都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最后生命时光，你们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联盟，这对你们不公平！”
“联盟，不能如此自私。”
自我甘愿的奉献才叫牺牲，为了大局牺牲少数这对他们来说是否公平？
人鱼联盟的答案是不公平。
“可是，人鱼联盟已经耗不起了。”
鱼生急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在消耗整个人鱼联盟的资源。”
“返航不要资源吗？再一次发射不要资源吗？我们还有多少资源？还有多少时间？”
“在这片原本漆黑、缺氧的世界却诞生出了我们这群感光、有氧的生命，这对于我们来说本就是残酷和不公平的事情。”
“可是我们没有选择，人鱼联盟也没有选择，我们只能前进，只能去往天星之上，找到光！”
鱼生的语气逐渐变得歇斯底里，逐渐的狂躁。
通讯频道里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听着他的不甘和愤慨。
大概过了几分钟，鱼生的语气变得平淡和冷静。
“我们的孩子也才刚刚成年，我不想他们的子孙后代都生活在一个暗淡无光的世界里。”
鱼生不再说话，等着最后的安排。
所有鱼人的内心一揪，他们生来就可以看见光。
几十万年前，温水区的能见度有二十多米，可是现在仅仅只有一米。
在不久的未来，这片天地将是一片黑暗，氧气耗尽，文明走向终结……
十分钟后，通讯频道里再一次响起，是地面中心的回应。
“地面中心，同意你们的请求。”
“噢！！！！”
前进号里并没有伤心和缅怀，也没有即将化作光辉的壮烈。
他们现在只有狂欢，不用返航了！
他们终于可以延续几十亿年的传统，他们不用担心开创新的历史了！
“鱼生……”
追光者号里，鱼光的声音有些哽咽。
“哈哈哈，鱼光，我终于超过你一次了，在我的飞船后面看尾灯吧！”
还没来得及伤心，这悲伤的氛围就被鱼生给打破了。
“你小子……”
鱼光含涕而笑。
半个小时后，地面中心经过反复的校验和计算，终于得出结论:
经过前进号闪耀开路，追光者号剩余的能源是完全可以钻开天星冰盖的。
既然如此，计划可行！
“前进！”
鱼生朝着地面中心估算的方向极速飞去。
此刻，他没有悲伤，没有兴奋，只有宁静和淡然。
发动机在轰鸣着，好像咆哮的巨兽，冲进了乱冰区。
“亲爱的鱼啊，请不要忘记我们。”
这是通讯频道里最后响起的声音。
几秒钟之后，在数千米之外爆发出了闪耀的光辉，它就好像一颗炽热的太阳，将周围的碎冰融化。
接着它又化作一颗流星，在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所有的黑暗都消失了，因为不适应如此强烈的光芒，鱼人们眯着眼，却又忍不住抬头去仰望。
巨大的冲击波继续向外扩散，所有的尘埃全部被吹飞，天空，再一次变得明亮。
那一颗若隐若现的天星再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
“追光者号，坐03，上05，前进！”
“前进！向着天星！”
追光者号迸发出巨大的尾焰，向着天星冲锋。
而在天边没有任何鱼注意到的地方，好像有着神秘力量一闪而过。
一天之后，追光者号终于抵达冰盖空洞。
“地面中心，地面中心，这里是追光者号，我们已经到达天星冰盖。”
“重复，我们已经到达天星冰盖。”
“我们即将开始钻孔工作，根据预估，冰层厚度大约是43公里。”
“地面中心收到！”
飞船前端是一个巨大的钻头，这是设计之初就安上去的。
“轰隆隆！”
钻头开始运转，在坚硬的冰层上留下一个痕迹。
飞船需要继续提供向上的推力，同时保证轨道不会偏移。
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这些冰层不全是水冰，而是氢、氨气、烷烃和水的混合物固体，这里的温度早已低至零下220度。
飞船的巨大钻头每钻开一个空洞，水便又会填充一点。
但是，这些混合物水也会慢慢凝结成冰，再一次堵住洞口。
这个时间大概是数年甚至数月不等，所以钻孔的时间是有限的。
如果不能在结冰之前钻开，那么整艘飞船都会被冻在巨大冰层。
“这里这是空无一物啊！”
鱼光看着这恶劣的冰层环境感叹着。
“我们的诞生真的就是一个奇迹和意外啊！”
他们的科学家已经研究明白，如果不是未知物质洞穿这个巨大冰盖，那么所有的智慧生命都不可能诞生。
他们最多演化出无氧生存的非智慧细胞生命。
无氧呼吸产生的能量太少，是不足以支持诞生一个个可以思考的智慧生命的。
四个月后，他们很幸运，没有再遇到任何事情。
而冰盖尽头已经遥遥在望了。
“地面中心，地面中心，这里是追光者号，我们，就要抵达终点。”
“请注意安全！我们也无法预估冰层之外的世界。”
几天后，随着咔嚓一声，最后的冰层破碎了。
飞船随着巨大的水柱喷涌而出。
可是，天王星表面温度极低，之前因为巨大压力的存在，那些“水”暂时还是水。
可现在，它们喷出天空的时候，已经渐渐变成水柱。
而追光者号也被冰柱托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