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洋流风暴
前进号和追光者号在地面的位置校对下朝着天星飞行了一天。
在这深邃的冰水混合区，幽暗与寒冷交织成一片无尽的寂静。
温度已经低至零下150度，这里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冰块。
它们反射着从冰盖空洞照射进来的微弱光辉，如同天空中的那一颗唯一天星，静静地在海水中舞动。
“好多的天星啊！”
前进号里传来了鱼生的感叹声。
这些冰块形状各异，它们或是水冰，或是氨冰，亦或是固态氢。
在巨大的压力下，它们显得格外脆弱，每一块冰晶都闪耀着微弱的蓝光。
这些光芒虽不足以照亮周围的黑暗，却在冰块之间跳跃，编织出一幅幅幽暗中的光影图画。
“鱼生，保持警惕，它们都是通往地狱的幽冥灯。”
追光者号里传来了一声严肃的提醒。
“安了安了，鱼光，我会小心的。”
追光者号里不再发出声音。
这时，外面的冰块好像在水中缓缓旋转、碰撞，发出几乎无法听见的脆响，它们好像在进行一个奇特的仪式。
“奇怪。”
鱼光透过特制玻璃罩看着外面舞动的浮冰疑惑不解。
“这些东西不是一般都不会运动的吗？”
这时，飞船发出警报声，地面中心传来急切的命令:
“前进号，追光者号，检测到剧烈洋流风暴，检测到剧烈洋流风暴，请立刻规避，请立刻规避！方向12-58-46，重复，方向12-58-46。”
冰水混合区突然躁动起来，海流涌动，带着无尽的浮冰，好像一只狰狞的巨兽，朝两艘飞船咬去。
“该死，今天的洋流风暴发生概率不是只有20吗？”
前进号上，船长鱼生骂骂咧咧，连忙下达各种指令。
所有船员忙碌着，小心翼翼的稳定着飞船，不断修正飞行轨道。
这场风暴一共持续了一个小时才停止，可是，从十几分钟之前，地面中心就不再给他们传来信息。
“不好！”
追光者号的鱼光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劲。
“开启飞船自检！”
“自检中……动力系统正常……传动系统正常……外壳受损10……地面信号接收端01损坏……”
鱼光立马给前进号也发送了消息，正巧，他们也收到了前进号的消息。
两艘飞船的信息接收端都损坏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情况他们早有预料。
信息接收端可不止一个啊！
除了船体外放置了多个接收端，在内部也有几个备用接收端。
只不过内部的接收端因为介质隔离，传递效果不怎么好。
“启动地面信息接收端02……启动成功。”
很快，地面中心和两艘飞船的通讯频道又一次连接在一起。
“这里是地面中心，这里是地面中心，前进号，追光者号，你们已经失联十三分钟，重复，你们已经失联十三分钟。”
“巨大的洋流风暴带来了浮冰幕布，它们遮挡住了天星，我们已经无法确认天星的位置，甚至就连你们的位置我们也无法准确观测。”
“很遗憾，此次探索将以失败告终，你们必须立刻返航！”
“这些浮冰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消散？飞船能否静默等待。”
追光者号询问道。
“根据以往的数据，这种规模最少需要半年。”
飞船在海流中静默半年消耗的能源都够返航好几次了。
“难道只能返航了吗？”
“是的。”
两艘飞船里变得静悄悄的，所有鱼人都没有说话，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滋滋的电音信号。
所有鱼人的内心都挣扎着，他们紧握着拳头，双目中满是不甘。
飞船周围是一块块淡蓝色的浮冰，在远处，就是被洋流卷起来的无数尘埃构成的灰蒙蒙一片。
就是它们，遮挡住了天星的位置。
可是如果现在返航，所有鱼人都发自内心的拒绝。
从几十亿年到现在，哪里出现过返航的鱼人？
“地面中心请求你们返航！”
“你们乘坐的是鱼人的未来，你们的任务还未完成！你们还不能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天星！”
“重复一遍，地面中心请求你们返航……”
地面中心一遍又一遍的传递着信息，这些声音都落入了每一只鱼人的耳中。
“唉！”
鱼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双手，他看向失落的船员们，一字一句拨通了信息。
“这里是追光者号，这里是追光者号，我们，正在返航！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天星而让整个文明失去天星！”
最后那句话不像是汇报，更像是安慰所有船员。
此时，所有鱼人都变得垂头丧气，但也没有鱼站出来反驳。
是啊，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的鱼生还不能完全属于他们。
这两艘飞船的能源几乎耗尽整个鱼人文明的积累，他们不能为了自己的追求而让整个文明陪葬。
这不公平。
在没有完成自己的人生义务之前，没有哪个鱼人会去追求和满足自己的好奇和欲望。
从几十亿年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前进号，鱼生看着数千米外的灰色尘埃，那里似乎有什么在一闪一闪的，好像一个路灯。
鱼生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乍现，他连忙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信息。
“这里是前进号，这里是前进号，我们已经找到了矫正位置的方法，重复一遍，我们已经找到了矫正位置的方法！”
整个通讯频道里声音一滞，所有鱼人都怀疑自己听错，直到鱼生再一次发出消息。
“这里是地面中心，前进号，你确定吗？”
“我确定已经肯定！我以我的鱼格做担保，它一定可行！”
前进号里传来了鱼生的保证声音，原本低沉的两艘飞船瞬间变得有些激动。
这意味着，他们不用返航了，他们不用成为几十亿年来第一遭返航的鱼，那样会被历史铭记的。
“追光者号，前进号，立刻进入静默状态，前进号，请说出你的方法。”
地面中心也有些激动，他们也不想返航啊，来来回回一圈，耗费的能源都是整个文明的积累，用一点少一点。
几分钟后，两艘飞船开始熄火，只是保持最基本的动力输出，位置飞船待在原地，这就是静默状态。
在深海区静默肯定和太空中不一样。
鱼生开始诉说自己办法:
“我刚刚在尘埃里看到一块一闪一闪的巨大冰块，它就好像一盏路灯。”
“我就在想，如果那个光源再大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照亮我们的航线了？”
“甚至再大胆一点，如果那个光源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是不是可以推开周围的冰块和尘埃？天星，是不是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