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当你的夫君如何？
江州城外，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正在官道上快速行驶。
与简朴外观不同，马车内布置舒适典雅，不仅空间宽敞，四面都贴着软垫，整齐放着枕头和毯子，置身其中，非常舒适。
陆柔蓁已经换回了女装，坐在一面小铜镜前，熟练地对着自己的脸鼓捣。
卫云坐在她身侧，静静看着她巧手变幻，将自己的绝色容貌隐去，逐渐变成了小家碧玉的妇人模样。
昨晚，陆柔蓁一袭侍卫装束，突然出现在卫云床头时，着实吓了卫云一跳。
卫云立即起床，在陆柔蓁的要求下，快速准备好必备物品，天一亮，就坐上马车，出了江州城。
“郡主，我们真要现在去南州？”
卫云想到昨夜，陆柔蓁说的大致计划，面露担忧。
“御龙卫的人把南州闹得人仰马翻，我们轻车简行，加上赶车的卫九，也只有三人……”
因陆柔蓁的要求，卫云只带上了卫九这一个心腹护卫，虽然他们在南州还有据点人脉，但都是些铺子里的伙计，关键时刻起不了多大作用。
“怕什么？他们闹得越大，我们越好浑水摸鱼啊。”
陆柔蓁扬起嘴角，心情极好地拍了拍卫云的肩膀。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御龙卫的人绝对认不出我来，你不用担心。”
陆柔蓁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
“况且，魏仲武在南州的凌岩庄内，我们必须得去确认清楚。”
“郡主，虽然收到小道消息称，在凌岩庄内，有见到疑似魏仲武的人，但消息来源并不可靠，他未必就在那里。”
卫云依然愁眉苦脸，心底忐忑不安，直觉不想见京城来的人。
“我们去南州凌岩庄，现在不只是面对御龙卫的问题，凌岩庄老庄主去世后，为防泄密，我们这半年都没有与他们有过生意往来，据可靠消息，凌岩庄唯一能主事的老夫人病重，现在庄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就是问题所在。”陆柔蓁正色道，“老庄主暴毙，即使我们与他交易信息保密，但如何能保证，凌岩庄内没有我们的交易痕迹，需得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
卫云收起愁容，开始正视这件事，唇红齿白的俊美脸庞上，泛起一丝惊讶。
“郡主，你的意思是，御龙卫指挥使之前带人来查的，是凌岩庄私下的生意？”
凌岩庄，表面做的是酒楼、绸缎庄等正经生意，但卫云和陆柔蓁都很清楚，凌岩庄真正赚大钱的是什么。
南州多山，凌岩庄位于南州城外五十里的群山之间，周围几座大山都是凌岩庄祖上传下来的私产。
几年前，凌岩庄的老庄主，偶然在自家山里，发现了铁矿。
按大雍律例，盐铁均为朝廷专营，不许私人开采铁矿，发现铁矿后，必须上报朝廷。
但凌岩庄的老庄主，是个胆大的，他不但不上报，还召集了人私自开采。
老庄主也是个聪明的，他将开采出来的铁矿囤积在手上，不敢公然买卖，怕惹上官司。
陆柔蓁通过特殊渠道知悉了这件事，让卫云找人出面，一次性买下了凌岩庄出产的所有铁矿。
之后，凌岩庄出多少，卫云买多少，生意进行得顺利而隐秘。
这场生意持续了两年多，直到一年前，凌岩庄的铁矿出产量越来越少，才逐渐停止合作。
半年前，老庄主突然去世，卫云安排出面与凌岩庄交易的人假死，切断了与凌岩庄的所有联系，以防东窗事发，查到自己头上。
没了老庄主镇宅的凌岩庄，各房之间争权夺利，儿子们之间相互攻讦，每天都在上演宅斗大戏。
一家人各有算计，为了自己的利益，把铁矿的秘密捅破，也不是不可能。
“御龙卫指挥使啊，那魏仲武可是陛下心腹，要有天大的事，才能请动他出马。”
陆柔蓁面带嘲讽，她如今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记忆，之前没完成的事，得有始有终。
“铁矿石是大雍军队武器的根基，陛下若是得知，大批铁矿石流入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很慌吧？”
想到那个最喜装模作样的皇帝舅舅，露出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陆柔蓁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
“真有趣啊，可惜不能亲眼看看。”
卫云一点不觉得有趣，要是被发现他们购买铁矿石的证据，事情怕是难以收场。
必须找出之前所有与凌岩庄的交易痕迹，并将一切抹平。
那两年的交易，均是以现银结算，应当无碍，就是不知，老庄主会不会留一手，记录下什么指向性的文字。
“郡主，魏仲武若真是来南州查凌岩庄铁矿一事，他的突然失踪，难道是凌岩庄的人做下的？他们敢杀朝廷命官？”
“没有证据，不能随意猜测。”陆柔蓁眸中闪过精光，“再说，魏仲武是失踪，生死不明，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与他无关，只为自保。”
“我明白的，郡主。”
卫云嘴角抽了抽，若是只求自保，当年就不该去买那么多铁矿石。
这位主子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已经上了贼船，只能跟着冲下去。
陆柔蓁掀起帘子，看了眼马车外问：“我们到南州还要多久？”
“回郡主，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两天，今晚在客栈休息一晚，明晚入夜前，应该能到达南州。”卫云答。
“也还行。”
陆柔蓁换了个姿势，侧身正对上卫云俊美的脸。
“卫云啊，到了南州，我的身份，便是你的夫人，你不可在唤我郡主了，咱们得提前适应，别到时露了马脚。”
不叫郡主，那该叫什么？
卫云为难地尝试：“夫人？”
陆柔蓁不慎满意地摇头，“不好听，太客气了，不若叫我‘娘子’啊？”
“娘……子？”卫云难以启齿。
“哎！”陆柔蓁答应得爽快，笑嘻嘻地攀上卫云的胳膊，“夫~君~~”
卫云抖了抖，感觉被她触碰到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称呼……会不会太亲昵了些？”
“这就亲昵了？”
陆柔蓁得寸进尺，将脑袋靠上卫云的肩。
“夫君~~咱们以后还要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你不早点习惯我怎么行？”
见卫云坐得笔直，表情僵硬忍耐，陆柔蓁叹了口气，她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你若实在不习惯，要不……你换回女装当娘子，我扮男装当你的夫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