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不像她
林正祺看见趴在床头的女人亲了林双澄一下。
好似天地雷动，劈得他外焦里嫩。
那双唇在林双澄脸上停留了很久。沈沅探着头，长发散落在病床上，她紧紧握着林双澄的手。
和林夏等人对过消息，大概是因为沈沅，林双澄才有那么反常的举动。沈沅想林双澄或许不会讨厌她，否则又怎么会提到她就低落了情绪，如果是厌恶，她能得到的就只有冷脸了。可如果是这样沈沅发现自己给林双澄添了好大一个麻烦。
女孩像迷路的鱼，闯入她的世界，留下处处狼藉，但鱼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气泡几近窒息。
沈沅和林正祺在病房外，背靠着墙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一人一边。林正祺的脸挂了彩，鼻梁上贴了一大块纱布，一边脸还是红肿的，他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沈沅，恨不能要她的命。沈沅也挂了彩，眼下乌青，额角在之前缝过针的位置又补了一道，嘴角还拉了一条不短点伤口。
“你走，可以吗？”林正祺冷冷的，并不是询问。
沈沅视线落在病房门口，里边隐隐传来一点声音，听不真切，半分注意力也没有给林正祺。
“两位爷，不要吵，ok？林双澄醒了，保持安静。”林夏走出病房，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赶紧站在中间挡住眼神攻击。一个跟尊大佛一样在这守了将近二十个小时，连饭也没吃，另一个就石头似的，守在门口动也不动。
沈沅起身，问林夏：“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林正祺也猛地站起来，挡在门前，瞪着眼低声吼道：“不准！”
“人是我送进医院来的，难道我不该看吗？”沈沅反驳。
“人为什么进医院，你心里没数？”林正祺往前了一步，火气又起来了。里面躺着的是小他七岁的亲妹妹，她眼珠子转一下，林正祺都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亲妹妹。
林夏拉住沈沅，又把她按回座椅，心累地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她才刚醒过来，晚点再去看吧，你也休息一下，看看你的眼圈，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真的头疼，小姑娘看上去不声不响，没点毅力都不会把自己搞进医院。她想想还是年轻好，总有些可以新生的机会。
看着沈沅坐下，林正祺也跟着坐下，他咬着牙，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想骂点什么难听的话，到嘴边了又好不容易忍住了。他想骂沈沅一句变态，转念一想要是林双澄也喜欢女孩，那不就把她一块骂了？
可他也不信林双澄喜欢女孩，这太不像她了。
病房里，方倾把小桌子支好，保温饭盒拆开，饭菜一样一样地在林双澄面前放下。她好不容易哄好林双澄不哭，女孩看着眼前的饭菜，嘴往下一撇，眼泪又蓄在眼眶，要掉不掉。
她真的喜欢沈沅。
但她在睡着时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林正祺在病房外布满了陷阱，说等沈沅来，就一举拿下，说她犯了大罪，是要砍头的。然后沈沅果然来了，她越过陷阱从天而降，林正祺拿了一把大砍刀，和她撕打在一块，她不记得梦的最后是什么了，耳朵里只有东西乒乒乓乓摔碎的声音，有人呵斥着，直到星星挂上夜空。
她直觉这不会是梦，要是她敢说她喜欢一个女人，林正祺肯定会把她关起来，父母也会失望。她怎么敢让他们失望。
“哥哥呢？”林双澄吸了吸鼻子，想起林正祺来。
方倾给她擦眼泪的动作顿了一下，林正祺那张脸恐怕没脸见人。她是在家煲好饭才过来的，来了就看见两个脸上挂彩的人。她问，也没人肯说，她也想不出林正祺为什么会向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想着要是打女人，那就是他活该。但林双澄问起，又不好在这个档口让她看见林正祺负伤，就只好撒了个谎：“你还没醒的时候他一直在，他回去照看小孩了。”
晚上八点，方倾简单收拾了一下病房后也离开了，晚上就只剩林双澄一个人。病房的窗户朝向刚好能看到月亮升起，空寂的房间和她空落落的心情差不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是我，林夏，我可以进来吗？”隔着门，林夏的声音并不明朗。
林双澄提着嗓子应了一声：“可以。”
门打开，林夏提着水果和牛奶往里边挤，看病房里只剩林双澄一个人，有些惊讶：“就你一个人了，你家里人呢，晚上需要陪护吗？”
“嫂子回去了，我就在这里一个晚上，不用陪护，没什么问题的。”林双澄手指绞着棉被，其实她有点害怕夜晚一个人在医院，陌生压抑的环境，被消毒水的味道包裹着的环境，都让她觉得别扭。她睡了一整天，还没有一丝困意，有的只是对陌生环境的敏感不适。
林夏见她说反话，就坐下来陪了她一会儿，东拉西扯，说起在游戏发布会上的趣事，说游戏的版号也很顺利地拿到了，说这个项目或许是她们工作室未来好几年的天选项目。林双澄也被林夏的兴奋劲头感染，也勾起嘴角笑。
终于晚上十点，病房里再次只剩她一个人。这间病房有三张病床，但很幸运的只有林双澄一个人躺在上面。林夏带来的些许欢乐已经冷却，护士长来查过房，查了体温和心跳，叮嘱她好好休息后，病房里又陷入沉寂。
林双澄平躺着，直直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发呆。床头还有林夏剥好的橘子，切好瓣的苹果。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嗡鸣两声，放空自我的林双澄被吓了一跳。在这没人的空档，她巴不得可以拿着手机直到睡着，回过神来后，她连忙抓起手机。
“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沈沅发来一条讯息，随后又附了一张照片，是冷清的走廊和病房合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