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8 失踪的人们
在愚人众士兵们边执行任务边在心底暗暗哀嚎之际，散兵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和流浪者出了门。
流浪者成功踏上了因没有摩拉而遗憾没有坐上的小船，如愿以偿地和散兵飘荡在了水道上。
他四处张望，“我们要去哪里？”
“去镇长家。”散兵答道，因为他先独自一人来了小镇，便只在暗中做了一些调查，现在愚人众小队的人都来了，他需要去镇长那里表明身份。
小船停在一幢木屋前，散兵上岸，给撑船人扔下足够的摩拉，敲响了镇长家的木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头佝偻着站在门内。
散兵上下打量他，“你就是阿让吧，阿雷波镇的镇长。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阿让镇长一愣，因为这位执行官看起来实在是过于年轻了，像是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但看少年眼角眉梢都彰显着一身凛冽的气势，穿着黑领披风衣着华贵，确实是常人难以拥有的。他连忙拄着拐杖让开了路，“原来是执行官大人，快请进。”
散兵一进门便直入主题，问道：“现在镇上已经失踪了多少人？”
“大人，已经十四个了。”阿让镇长颤颤巍巍地回答。
“嗯，”散兵点头，与他私下查访到的结果一样，“失踪的人数似乎越来越快了，间隔越来越短。”
流浪者在心中算了下时间，从镇上传信到至冬宫的时候仅失踪了五个人，而现在失踪人数多达十四个，也就是说在他们赶路的这半个月里，又消失了九个人。
“有没有什么线索，这些人失踪时，就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吗？”
阿让镇长摇头，难过道：“大人，那些失踪的镇民都是在夜深人寂的时候不见的，就连家属都通常是在第二天才发现人失踪了，就像无声无息的蒸发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失踪的人群也没有什么相同的特征，有的是大人，有的可怜的孩子们，还有些是在家里失踪的，有些是在半夜外出时失踪的，还有一个神志不清躺在巷子里的醉汉。”
“要说唯一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只有一个，还不知道和镇上的人失踪有没有关系。那是就在前两天发生的事情……”阿让村长拄着拐弓着背，颤颤巍巍地回答着。
一副弱不禁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散兵看着他，啧了一声，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到镇长面前，“坐着吧。继续说。”
“谢谢大人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确实不经用了。”镇长缓慢坐下，继续说道，“前夜，是个月牙明亮的夜晚，镇上的一个渔民出海回来得晚了，当时正要收工回家突然发现自己的船底被一层黑水浸染。当时他觉得是船破了个洞，就想要把船拖到岸上等天亮修补，哪知道那船里的黑水突然冒起，像一条黑蛇一样一下子游到了他身上，将他包裹住后，变成了一个球形水牢将他困在了里面，任他怎么叫喊都无人回应，好在有一位路过的陌生少年救了他。”镇长说着，突然想起了被救的渔民对那少年的描述，异国服饰，头戴斗笠，说的不就是面前的这位执行官大人吗！
散兵低头思索片刻，想到调查过的那些人失踪的地方，突然哼笑一声，“我倒是有些特殊的发现。”
流浪者正在认真倾听着他们的对话，听散兵这样说，便追问道：“什么发现？”
散兵：“那些人类失踪的地方，都与水源离得很近。”他眯了眯眼，盯着窗外的海水，“特别是在夜晚离海近的人。”
流浪者：“可是这个镇上的房屋都建造在海水上，离海都很近，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阿让镇长听不见流浪者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散兵正在和其他人对话，他收回惊讶，打断了散兵要回答流浪者的话，“大人，前些天等待女皇大人派大人来调查的时候，我们的镇民在海边发现了一个漂流瓶，里面有一封信，我们打开看过，这封信或许跟镇上人的失踪有关系。”说着阿让镇长示意家里的女眷去将瓶子取出来。
那大概是镇长的小女儿，看起来很害羞，脸蛋儿红扑扑的带着一点雀斑，听话的跑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儿却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爸爸，漂流瓶不见了。”
“什么？”镇长大惊失色，慌忙要挪动老腿亲自去内屋查看。
散兵伸手拦住了他，一个棕色的巴掌大的啤酒瓶出现在他指间，“不用找了，漂流瓶在这里。”
流浪者一直跟在散兵身边，在他身旁看得一清二楚，散兵是从自己衣服里掏出那个漂流瓶的。
之前散兵说过他来镇长家办了点小事，但在此之前明明镇长根本不认识散兵，结合散兵从身上掏出来的这个漂流瓶，流浪者已经猜到事情经过了。
大概是散兵调查失踪案的时候打听到了这个漂流瓶，就将它从镇长家“拿”了出来，镇长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不知道散兵已经在他家里走了个来回。
流浪者看着散兵，“这种行为是不是会被人类称作偷盗？我觉得即使是人偶，我们也不应该偷别人东西。”
散兵趁着镇长父女两人还在惊讶于房中放得好好的漂流瓶怎么一下子就到了执行官大人手上时，轻哼了一声，小声道：“是吗，我只是在调查物证而已。”
阿让镇长激动地咳了一声，“对，就是这个，大人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吧。”
这个漂流瓶就是用普通的啤酒瓶做的，被镇民们打开过，瓶口的橡木塞已经松动了，透过棕色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有一张两个指节长的卷曲的纸条。
散兵倒出纸条，他刚拿到漂流瓶就听到了愚人众士兵到了镇上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查看里面的内容。
纸条很短，看起来写不了多少信息。展开来，只见里面写着寥寥几行字：
“岛外的人类，
如果你们看到了这张字条，快些来，请救救孩子们。
切尔贝利。”
看起来就是一封普通的求救信。在海边上难免会有人遇到几个这样的漂流瓶，等他们捡到瓶子时，或许漂流瓶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已经遇难多久了。
这个漂流瓶也不例外，只是上面的署名令人瞩目。
流浪者也看见了这张字条的内容，他道：“这封信的字迹很奇怪，歪歪扭扭，像是新手或小孩儿的字。”
说起来惭愧，由于没有人教过流浪者写字，他的字迹大抵和这水平差不多。
散兵翻了一下反面，确定这一张纸条上只有这几行信息。
写纸条的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署名的地方只写了一个地址。
切尔贝利。
那是他此行出行的目的地，别称“死亡之地”的地方。
“还有人捡到过其他的漂流瓶吗？”
阿让镇长摇头，“只有这一个。”
散兵道：“派一些人手去海边找。”
然而要在海上寻找巴掌大的漂流瓶，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使派出整个小镇的人也不一定有用。这个瓶子能从切尔贝利漂流到海岸边被镇民发现，已经算是极其幸运了，不知道那个流放漂流瓶的人一共放了多少瓶子，才有这一个被人发现。
“散兵大人！出事了！在东街小巷里。”突然，镇长家的木门被暴力打开，那位受伤被流浪者上过药的愚人众士兵，奥列格，满头大汗地报告道。
东街小巷就是散兵让道恩派士兵们重点蹲守的几个地点之一，就在一条十字水道边缘，算是一条小商业街，有许多镇民会在那里买卖物品。
散兵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快得奥格列还没有看清，他赶紧跳上船，“船夫，快跟上去，回我来时的地方！”
刚松一口气，一转头，就发现流浪者端端正正地正坐在船上。
“？”他刚才是眼花了吗，散兵大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流浪者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和你一起乘渔船去。”他可没有散兵那种能从屋顶闪转腾挪的能力，只能老老实实坐船。
等流浪者和奥列格赶到东街小巷时，远远的隔着一排一字型木屋，就能看到一道紫色雷霆冲天而起，映得仿佛周围的屋顶都带着紫光，一团紫黑色浓稠球状的不可名状之物跳至半空，如巨蛇一样，绕过屋顶滑进了十字水道之中，消失不见。
奥列格下意识向身旁望去，只见原本在他身边的流浪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散兵大人原来能跑这么快吗？
他挠了挠脑袋，快速跟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了？”流浪者走到散兵身旁。
散兵收回手，眉目紧皱，十分不快地盯着荡起波纹的水面，“来晚了一步，人被带走了。”
“哼，不过我已经确定了失踪的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散兵感受着现场浓郁的水元素力与魔神残渣的气息，喊道：“士兵。”
“是，散兵大人。有什么吩咐？”
“备船，即刻前往切尔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