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好巧，他也叫王人禾
假王人禾背后被冷汗浸湿，却依旧强词夺理道，“曹大人所言非也，此处结构本来就没什么大用，正是因为鸡肋，所以下官才取消了这一处构造。”
杨知衡最近因为这批劣质弩箭浪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憋了一肚子邪火，他忍不住咄咄逼问道，“敢问王大人，若非如此，为何这批弩箭会损耗这么快？”
假王人禾气急败坏道，“那是因为杨大人没有教会士兵们使用这种武器！他们使用不当！自然就坏的快！”
大臣们闻言都露出古怪的神色，杨知衡更是气笑了，向这燕帝道，“陛下，若是按照王大人所言，臣建议军中还是使用原有的武器！王大人费时费力研制出来这么复杂的武器，又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去量产，投入军中之后，还需要教会士兵们使用技巧和注意事项，日后是不是还需要给军中配成千上万个教习先生？回头敌军都攻打到我军阵营了，我们的将士还在学习如何使用手里的武器？！简直荒谬！”
杨知衡说的才是正常的情况，军中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从民间征集，能力参差不齐，要是按照王人禾的说辞，几十万大军，还要挨个教会他们使用武器，这简直是事倍功半，上面的人累死累活，结果却收效甚微。
康王哑口无言，杨知衡说得是事实，他无法反驳，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邵阳手里的弩箭威力都很大，可一到量产突然就不行了。
燕帝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向曹文昭问道，“曹卿家，千机弩怎么样了？”
曹文昭犹豫道，“原本已经快要完成，可是王大人来军器所之后要求改动。。。不允许旁人插手。臣原本是按照燕王殿下的图纸赶工的，后来王大人的改动太大，几乎全部重做。。。臣无法理解王大人的想法，不敢妄言，要不陛下还是问问他？”
假王人禾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臣。。。臣。。。臣这个月就能完工！”
沈少白闻言轻嗤一声，讥诮之意十分明显。
燕帝向他道，“少白有什么想说的？朕让你一并督促军器所的事宜，你来说说。”
沈少白早就嫌假王人禾太聒噪，但是沈瑾瑜和沈暮宸不对付，他不愿意搅进他们二人的争斗里，所以就静静看着假王人禾作死。
现在燕帝有问，他便直言不讳道，“儿臣觉得这位王大人根本就是故弄玄虚。原本七哥的部下监工，千机弩就快完工，后来被这位王大人拆得七零八落，驴唇不对马嘴，现在垃圾一样，都堆在军器所角落里，灰都落了厚厚一层。这位王大人每日在军器所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指使别人拆东拆西，反正儿臣是没见过他做什么东西。先前军器所花了数月时间才做出千机弩的雏形，王大人现在竟然说能在这个月完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大人，本王问你，你真的懂武器吗？”
假王人禾两股颤颤目光闪烁，根本不敢去看沈少白的脸，他这阵子在军器所耀武扬威，沈少白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出言阻止，他便以为这是个锯嘴葫芦，谁知竟然在大殿上将他的事情捅出来。
康王现在要是再看不出端倪就是傻瓜了，他心中暗暗叫苦，邵阳这个蠢货，也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个人，简直要害死他。
燕帝面无表情，只不过额际的青筋慢慢凸显出来。他捏了捏眉心，终于想起前阵子被他缴了军器所权利的沈暮宸，他向沈暮宸道，“老七，你怎么看？”
沈暮宸一心惦记着回双茶巷，才懒得理殿上的争执，他对燕帝微微一笑，“儿臣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有件事情十分巧合。”
燕帝道，“什么事？”
沈暮宸反问道，“父皇可还记得书院大比武试当日，我拿的那把弩箭？”
燕帝自然记得，那几把弩箭十分出彩，他想忘记都难，正是太过于惊艳，他才动了在军中普及的念头。
“这事情跟那把弩箭有什么关系？”
康王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暮宸眼角余光飘向假王人禾，似笑非笑道，“当日我曾说我那弩箭是向一位乡间的手艺人老者买的，那卖弩箭的老者也叫王人禾。你说巧不巧？”
这话无异于一记重击，霎时间众臣脸色都惊疑不定，假王人禾脸如死灰，汗如雨下，却还想再做垂死的挣扎，他冲沈暮宸疾言厉色道，“燕王殿下！休要胡言乱语！你这是欺君！”
沈暮宸不想跟他废话，掏出了秦臻给他的连弩，丢给内侍，“谁欺君还不一定，你不见棺材不掉泪，本王就成全你。”
燕帝胸前一阵起伏，静默片刻，接过了内侍手里的连弩，只见手柄处赫然刻着三个丑陋的大纂“王人禾”，与康王那把如出一辙。
霎时间燕帝脸色十分难看，众臣一看便知皇上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勤政殿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众臣安静如鸡，假王人禾的脸惨无人色，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时间凝滞不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气氛带来的紧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早年的长信侯，只是不知这次又要牵连多少人。
然而沈暮宸却丝毫不管众人的反应，兀自讥讽道，“先前不拆穿你，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还真当自己是王人禾了？本王劝你还是如实招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说得好了指不定还能留个全尸。”说罢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康王。
康王闻言心中一紧，双眼阴狠至极，如电一般直射假王人禾，然后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边踹边向他怒道，“好你个假货！你骗得我好苦！说！是谁指使你来骗本王的！”
燕帝一言不发，群臣也不敢阻拦，假王人禾被踹的满脸是血，却不敢出声。
沈暮宸在一旁凉凉道，“老三，你这是急着杀人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