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为殿下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
张十八应了一声便去找秦臻了，一路上都在思考，主子今天在花园里听那三人谈话听了许久，回来又恰逢工部办事不力，一个大弩研制了那么久，竟然都还没能让主子满意。
也不知他现在心情如何，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待会儿要不要给小世子提个醒，莫要触了主子的霉头。
张十八径直来到了沉香阁，进门便十分客气地向三人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
他强挤出一丝微笑，向秦臻道：“世子爷，殿下叫您去听雨居温习功课。”
秦臻有些莫名，“昨日不是刚刚温习过吗？”
杨慎和裴琰一头雾水，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燕王将秦臻叫去跟前做什么？温习功课？没听错吧？难道是燕王殿下亲自给这厮开小灶吗？他二人面面相觑。
张十八无奈道：“属下也不知，要不您自己去问问殿下？”
“行吧！”秦臻没有为难人的习惯，她向杨慎和裴琰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书院见，你们若想坐了就再坐一会儿，若是不想坐了就早点回府，我也不留你们吃饭了。”她倒是直白，其实也怕沈暮宸又留她吃饭。
既然是燕王来叫人，杨慎和裴琰只得向秦臻告辞。
秦臻来到听雨居，见沈暮宸又斜倚在榻上，满头青丝不加束缚，随意垂落在榻上，然而他只是垂眸不停翻弄着手里的几张纸。
她草草施了一礼，他从头至尾都没抬头，微微点头算是应了一声，仍是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几张纸出神。
秦臻腹诽，这位殿下是不是有让旁人陪在一旁看书的癖好，专门找个书僮不好么？这怎么还跟自己杠上了？
这般想着，她依旧是不动声色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这次书桌上又换了几本新书，摆放在很明显的位置，她将课业随手一推，拿过书来便开始翻看。
没过多久，沈暮宸便听到秦臻在旁将书翻弄的哗哗作响，他终于抬起头看去，见桌案一旁的秦世子已经是沉迷书中了。
秦臻看得入迷，看到精彩的地方，她心中涌现无数想法，她从旁取过一支笔，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记录一些随笔心得。
张十八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世子，叫她动静小一点，以免打扰殿下。
谁知沈暮宸却先他一步开口，向秦臻随意闲话道，“世子也喜欢看这些书？”
秦臻正在描画，闻言一怔，放下了笔，目光却依旧在书上流连，她随口应道：“是啊，很有意思，这是殿下的书吗？”
沈暮宸眸光深邃，意味深长道，“嗯，几本闲书罢了，你若是喜欢，可以留着看。”
一旁的张十八豁然瞪大了双眼，闲书？你管这叫闲书？这几本“闲”书，都是兵器名家丘泽之传下来的天书残卷，内容深奥，晦涩难懂。
这几卷天书，工部的大佬谁不是人手誊抄一份，可真正能够参透的又有几人？殿下闲来无事亦是书不离手，整日研究。
然而天书已经辗转历经几朝，任谁都无法窥见这位神人神乎其神的技艺，将神迹重现于世。
不过这几本书除了陛下，殿下以及工部几位大人，还从未外传过，现在殿下却任由秦世子随意翻阅，甚至还让她“留着看”。。。这。。。合适么？
张十八也不知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敢作声。
“那就多谢殿下了。”秦臻自然没看过天书，只当这是几本闲书，也不客气，漫不经心地道了谢就又提起了笔。
沈暮宸又不动声色问道，“世子可否能找到那位名叫王人禾的匠人？”
秦臻不知为何他会突然提起“王人禾”，手下一滞，然而却头也不抬地随口反问，“这些手艺人没有固定场所做买卖，整日走街串巷地叫卖，谁知什么时候能遇到，殿下找他做什么？”
沈暮宸也不隐瞒，坦言道，“我想向这位王先生请教一些问题。”
秦臻笑了笑，继续装傻，“殿下说笑了，乡野间的手艺人，做点小东西糊口营生，能懂个什么？您也太抬举这些人了。”
沈暮宸则不以为然：“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若能专注一门技艺，在这个领域登峰造极，手艺人亦可为人师。”
秦臻依旧心不在焉：“殿下教训的是。”
她分神与沈暮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却始终都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她又专注于书中，不说话了，沈暮宸眸光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又道：“你说，我若是悬赏一千两。。。能不能找到此人？”
秦臻听见银子耳朵一动，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搓了搓手，满脸堆起程式化的微笑，对沈暮宸也热情了几分。
她佯作为难道，“谁知道呢？这事不好说，依臣所见，这些人终日四处走动，不会守着一处叫卖，找起来费时费力。不过人是死的，事情却是活的，殿下想要解决问题，不一定非要找王先生，臣斗胆请问殿下是什么样的问题？”
张十八被秦臻的笑容刺得闭上了眼。没眼看，没眼看，秦国公世子十分直白毫不作伪，一听到银子立刻热情洋溢，毫不掩饰这一脸的市侩。。。
沈暮宸薄唇弯起，扬了扬手里的纸，有几分轻快道，“也好，世子说的有道理，要不就请你先来帮我看看？”
秦臻立刻端正了神色，上前双手接过，还不忘顺嘴表一表衷心，“为殿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我来看看。”
张十八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那份图纸，顿时目瞪口呆，这不是凌天佐上午拿来的图纸吗？
这是陛下下旨，由殿下牵头带领工部众人做得千机弩！这图纸可是机密！就这么轻飘飘地交到秦国公世子手里了？！
他抬眼望去，二人已经立在桌案旁，沈暮宸修长的手指在纸上圈来圈去，不疾不徐地讲解着大弩的构造，一旁的秦臻不住点头。
张十八迷茫了，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天佐说工部上下折腾了许久都没法按要求完善，现在殿下要让秦府世子来？没听错吧。。。殿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东西是随手抓个人就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