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柳氏的攀附之心
白氏也是今日才知道燕王住进了别院,老宅的柳氏她们也都闻风而来宿进院子里。
她原本在屋里做针线活计,听到刘福跟秦臻在门口的对话,直到刘福离去,她才放下手中活计,迎了出来,向着秦臻恳切道:“阿臻,刘总管说得在理。”
“我听下人说,柳姨娘把四娘五娘也一并带来,安排在了蘅芜苑,想必也存着些攀龙附凤的心思。你还是暂避一下,省得与她们起不必要的争端,到头来若是她们事情不成,反而迁怒于你,这就得不偿失了。”
难得白氏这件事情看得清,也是抱着撇清关系的态度。
秦臻心道,这话说晚了。。。该不该起的争端,刚刚在门口都已经起了,但她嘴上却不以为意道:“娘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愿在这些琐事上费神,自然不会去凑哪个热闹,就让她们费心操持去吧,她们最好都去围着燕王,这样以来也省的找我们的麻烦。”
白氏十分欣慰,感慨道:“你一向听话,娘很放心!”
虽然她口中是在劝秦臻,少和柳氏一房起争执,实则在心中有另一番担忧。
燕王她是见过的,且不论才华,这位殿下在少年时期容色就已经生的十分出挑。
她怕秦臻年岁渐大,面对着燕王那般的人物,难免会把持不住,生出一些旖旎的少女情思。
万一回头秦臻收不住,身份败露,闹到无法收场,她可真对不起死去的秦陵了。
秦臻借口今夜宿在耳房,要先去暗室拿回被褥。
“叫翠翘跟你一起吧!”白氏不放心。
“没事,很快,我去去就来。”实则秦臻心中还有一番打算。
她来到暗室反锁上了门,解开了左手的绷带,将已经结痂的疤痕再次弄破,赤金的血液缓缓流淌而出。
秦臻将手泡在温泉池中用力搅了搅,而后将伤口处理干净,撒上了一些药粉,又包裹好。
就这样吧,能帮则帮。
做完这一切,她抱着被褥回了耳房。
明月高悬枝头,听雨居中,宋思言被张十八接了过来。
他按着沈暮宸的腕脉,久久的,一言不发。
张十八却十分焦急,“宋先生,怎么样?我们殿下说昨日泡泉有效。”
许久之后,宋思言松开了手指,“老样子,确实又缓解了一些,治标不治本罢了。”
“这听雨居后院便是那温泉池,殿下刚刚又泡了一个时辰,要不宋先生去看看?”张十八急急道。
宋思言有一瞬的迟疑,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也罢,就去看看吧。”
三人来到了温泉池旁,宋思言双手捧起一窝泉水,嗅了嗅,又尝了尝,而后手上的水抖抖干净,不动声色摇头道: “没用的,普通的泉水罢了,殿下若是觉得泡温泉能舒服一些,就多泡一泡吧。”
张十八刚刚双眼还满是希翼,听了他的话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儿了。
“有劳先生了,十八,送先生回去吧。”沈暮宸则不以为然。
张十八虽然没心情,却只得领命,宋思言也不客气,草草地施了一礼,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听雨居的大门。
沈暮宸凝视着宋思言的背影良久,踱步来到了温泉池边,脱了衣服又泡了进去。
宋思言掬起那一捧水,嗅味道的刹那,手微微地抖了抖。张十八没发现,然而他却敏锐地察觉了。
宋思言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须发都动了起来,借着抖水的动作掩饰不自然。
这温泉水肯定有问题,不知为什么,宋思言却不肯对他坦诚相告。
也罢,他先泡着缓解燃眉之急,等日后再慢慢挖掘。
柳氏这边忙忙碌碌到了亥时才算安顿好,夜已经深了,她没敢去打扰沈暮宸,只打算明日一早登门拜见。
秦府别院总算安静了下来。
沈暮宸泡到了子时,子时一过,他明显感受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慢慢退去,温泉对蛊毒的压制力也缓缓降了下来,只是体内的蛊毒似乎也消停下来,时不时地痛一下,提醒他体内的毒并未解除,但也没有再继续折磨他。
第二日一大早,柳氏领着阖府上下跪在听雨居门口殷切地请安。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靛蓝色,又戴了许多花钗,按说柳氏身无诰命是不能着诰命服的。可是她却想尽一切办法,在颜色和款式上做文章,极力将打扮往诰命服上靠,若是不仔细看,这一身还真像是一品诰命的服饰。
“臣妇柳氏,携秦国公府家眷,恭请殿下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刻柳氏跪在听雨居门外,室内是天潢贵胄,身后乌压压一片跪得是秦府众人,她居于众人之首,这一刻得意,骄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冲破胸腔。
然而张十八并未叫起,而是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跪着的众人,一时间安静极了。
柳氏蹲了半天,腿都蹲麻了,还没听见叫起,她不禁有些纳闷,却还是耐着性子蹲着,只道是燕王叫人多跪一会儿,好把场面给做足了。
可又过了一会儿,张十八还是一言不发,气氛寂静得有几分诡异,柳氏蹲了半天,终于蹲不住了,她挤出一丝笑容,抬头看着张十八,陪笑道:“大人?这。。。?”
柳氏双眼往听雨居里面觑了觑,示意自己不知燕王是何意,希望张十八能给她一些暗示。
张十八却不给她一个正眼,只拿眼角觑着她,冷冷道:“秦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
柳氏一脸茫然,什么什么意思?阖府都跪在这儿了,还问是什么意思?这侍卫的态度让她心里七上八下,她身后的秦如平秦如海也都开始惶惶不安,满怀一腔热情来给燕王殿下请安,却落了个冷脸。众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纷纷开始紧张起来,将头压得更低了。
柳氏心中忐忑,却还是壮着胆子陪笑问道:“不知大人何出此言?还请大人明示,是咱们国公府哪里礼数不周,怠慢了殿下吗?”
张十八阴阳怪气道:“礼数不周?你们秦国公府还晓得“礼数”二字?!你们国公府当家的人呢?夫人呢?世子呢?偌大的秦府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吗?现在呜呜泱泱跪一院子的人,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