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公司的效率出乎江献的意料。
他十几分钟前才一语双关地骂了秦志，甚至挂了大导演的电话，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跟公司汇报，这会儿沈丘的催命电话和信息已经疯了似地涌入手机。
冲动完了，冷静下来才觉得不妥，万一傅博渊故意说谎使绊子，那这一次可是自己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
江献深呼吸接起电话，被沈丘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没有反驳顶嘴，等着对方发泄完才说：“如果公司因为这件事有损失，我会赔偿。”
沈丘气得脑仁疼：“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跟傅博渊是合约情侣！真情侣都没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另一种可能性，停顿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等等…你们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江献腹诽自己只是喜欢他的身材，实话实说道：“我不喜欢他那个类型的alpha，你放心。”
沈丘将信将疑：“仅此一次，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是管不了你了，我都快被骂死了。”
江献道歉道：“不好意思，之后有这种事情会先跟公司汇报的。”
他原本以为秦志会拿这件事再炒作一番，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没想到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越是安静江献越觉得诡异，内心愈发惶恐不安，忍不住发消息给傅博渊。
【江献：我拒绝秦志了。】
【傅博渊：嗯。】
【你怎么这么冷静？】
【猜到了，如果你接受的话，他的发布会就不会推迟了。】
【那个…】
【还有事？】
【我骂了秦志，会被封杀吗……】
【骂他什么了？】
【我说“你这个b”……】
江献捧着手机看了半天，都没等到傅博渊的回复。
他又觉得心慌，虽然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好，但自己这么说似乎也过分了。
于是找补道：
【其实也不算骂啦，他本来就是beta啊！】
依旧没有回复。
完了，真闯祸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对方打电话，这次几乎是瞬间接通。
江献还没开口询问，只听到傅博渊憋不住的笑声，低沉的嗓音被细微的电流裹挟着冲击耳膜，呼吸声似乎近在耳边，撩拨着本就忐忑的心思。
“你有病吧，不回信息还笑？”江献语气虽冲，却压根没生气，甚至觉得奇怪。
明明是同一部手机，怎么秦志笑，自己就觉得恶心又厌恶，可傅博渊一笑，反而抚平了那些令人生厌的情绪。
一定是那张脸和身材带来的滤镜。
傅博渊深吸一口气，仿佛强压着笑意问：“周六你有时间吗？”
江献打开日历看了一眼行程表，试图忽略对方磁性好听的声音，皱眉略微不解：“那天不是秦志宣布开发布会的日子吗，你要干嘛？”
“请你看一场好戏。”
-
发布会当天，江献早早到会场酒店外的咖啡店坐着，他戴了口罩和镜框，而且听傅博渊的嘱咐，特意卷了头发，感觉能立刻进街角的理发店应聘tony老师，和平时的造型风格完全不同。
无意间瞥到玻璃上的影子，自己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江献盯着窗外的车流发呆，桌子被敲响，扭头发现身边的人自己并不认识。他以为自己被粉丝认出来，刚要提醒对方别激动，再次对上那双被刘海遮了大半的眼睛，却觉得十分眼熟。
“傅…博渊？”他不敢相信地又上下打量着对方，中规中矩的黑色棒球帽打下阴影，英气的眉眼被遮住，青色的胡茬让整个人沧桑了许多，格子衬衫甚至卷边起球了。
江献一时分不清对方是故意打扮成这样，还是因为最近的风波消沉至此，反正看不出一丝大明星的气质，倒像是被磨平了棱角的社畜打工人。
傅博渊递过来一张工牌，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今天我们就是记者，一会儿进去你坐我旁边。”
发布会现场热闹非凡，许多业内知名的媒体都被邀请至此。
据说这次秦志不仅是要澄清之前的新闻，还要借着热度最高的时机宣传《坠影》，所以还特邀了新主演到场。
江献坐在位置上刷着手机，有媒体的先导报道已经发布了，热搜前三都和秦志相关。
没过多久，秦志入场，发布会正式开始。
一系列官方致辞之后，进入媒体自由提问阶段。
似乎早有安排，第一位记者的问题就极具话题性：“网上那么多业内人士都对您表示信任和支持，但傅博渊好像一直没有公开发声，那他私下有对您表示关心吗？”
江献不自觉看了一眼身边的傅博渊，话题当事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秦志的回答不解中带着无辜：“我没有收到小傅的信息，不过他工作那么忙，没时间看新闻我也理解的。而且最近他还要处理私人生活，应该顾不上我这个老头子。”
江献听得嗤笑一声，这演技当什么导演啊，当演员恐怕傅博渊都要甘拜下风。
不想再看台上那张恶心的嘴脸，他干脆低头刷起了手机。
热搜广场里看了直播的网友，果然又对傅博渊和自己发起了新一轮讨伐谩骂，p遗照和诅咒已经是相对温和的行为了。
“关于《坠影》主演更换的问题，因为傅博渊和江献都拒绝出演，所以我们耗费了不少心思找了新的主演，希望大家理解。”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拒绝的具体原因，但我猜和我这次的绯闻相关。”
“不信任我也情有可原，毕竟傅博渊早就过了需要我帮衬的时候了。”
“我还是很期待之后有机会，能和江献进一步合作的。”
江献低低骂了一句，攥着拳头紧咬牙关，强迫自己压抑内心的怒火，紧绷着的腿却被轻轻拍了拍。
“别急，等会儿看热搜。”傅博渊凑近耳边用气音小声说，却奇妙地盖过现场一片嘈杂的声音，让他安心下来。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朵上，蕴热了周围一圈皮肤。江献喉结滚动着，不动声色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江献猜到傅博渊会安排什么，不厌其烦一遍遍刷新热搜，耳边听着秦志在台上明里暗里贬低傅博渊，顺带踩一脚自己。
终于在秦志邀请新主演上台时，他刷出来了一个新热搜
——请秦志给omega道歉
他赶紧点进去，第一条相关微博竟然是认证的演员发的视频。
对方是圈内并不知名的小演员，但江献拍戏时见过他，一个长相性格都很可爱的omega，名字叫宋虞。
视频里的宋虞素颜出镜，表情严肃而认真，但精神状态明显消沉阴郁很多，一字一句陈述着秦志之前的所作所为。包括在试戏时对他的言语骚扰，到之后无法拒绝的强迫性/骚/扰，甚至安排人给他下/药。
江献看得胆战心惊，退出视频又往下刷，之后的微博居然都是圈内已经认证的演员艺人，内容也和宋虞的如出一辙，控诉着秦志的罪行，而且都是真人素颜出镜，带了相同的话题。
他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也没注意到现场的气氛完全变了，很多记者开始议论纷纷。
秦志还在热火朝天地介绍他新挑选的主角，江献抬头看了一眼，是个气质很干净的男孩子，看样子应该是刚毕业不久，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媒体还有些局促。
联想到刚刚那些视频，江献重重叹了口气。心底又后知后觉生出一丝庆幸，幸好当时傅博渊抢下了这个角色，不然自己可能也逃不过这一遭。
等等…既然傅博渊已经接下了角色，为什么又不演了？
江献迟钝地看向傅博渊，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悄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