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燕燕于飞46
在众人屏息以待的紧张氛围中，那匹红棕色的马与全黑的马展开了最后的角逐。
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两匹马如同离弦的箭，一前一后地飞驰在赛道上。
在离终点线的前二十米，那匹红棕色的马反超了全黑的马。
然后顺理成章夺下第一。
“它真的拿了第一名！”宝塔实怜激动地喊着，转过身来看着依拜蒂，
“你早就知道它会拿第一名对不对！依拜蒂，你太厉害了！”
依拜蒂抿着唇笑了一声，摇摇头，“二姐，我又不是先知。”
宝塔实怜的脸上难掩激动，她虽没有猜中最后胜出的马，也没有想到这匹红棕色的马真的会夺得第一名，但是依拜蒂猜中了啊！
依拜蒂猜中了就是她猜中了！
依拜蒂和宝塔实怜坐的位置离贾太后并不远，宝塔实怜刚刚兴奋成那样，话说得大声，声音都进了贾太后带着耳朵里。
莫生低着头默默往贾太后的杯子里倒了热水。
热水的上方遇冷飘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手伸过去，碰到，先是暖后是凉。
贾太后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还拿着热水袋的依拜蒂，和她旁边神情难掩激动，现在还站着叽叽喳喳说话的宝塔实怜。
视线收回，又落到了那匹刚刚夺得第一的红棕色马上。
前面落后，后面反而得了第一？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贾太后又喝了一口热水，热水下肚，带来一阵暖意。
赛马赛结束后，还有射箭比赛。
参与的都是些大臣的子孙后代，还有十九部派来的好儿郎以及皇室宗亲子弟。
依拜蒂脚踝的扭伤已经好了，只是今天太冷，又下了雪，刚刚养好的伤走在雪地里，若是不慎走歪了一点就又会扭伤。
依拜蒂没有下场，但宝塔实怜下场了。
她脱掉身上厚厚的虎皮大衣，接过女婢递来的虎皮帽子戴好，手上也带了护指，从旁边拿起有她人高的弓，背上背着箭筒，临出发前上下看了依拜蒂一眼，
“依拜蒂，我给你打个猎物剥了皮做缠脚踝的护踝吧，你喜欢什么皮毛？”
“二姐打什么猎物都好，多注意安全才重要。”
“那是自然。”宝塔实怜说着大步往下走，作为皇室宗亲里箭术最高的人，她丝毫不怯场，大大方方站在下面，任由那些十九部落的女女男男和她说话，自己却只是倨傲地仰着头。
莫生看了一眼场下的宝塔实怜，又看了一眼贾太后的脸色，
“宝塔实怜殿下倒是和贾太后您很像。”
“是吗？”贾太后往下看了一眼，下方的人带着虎皮帽，辫子垂在身后，背着箭筒手上拿着弓，只单单能看见一个背影。
莫生仔细地观察着贾太后的表情，“是啊，尤其是拿着弓都动作，和您从前一模一样。”
其实莫生到贾太后身边的时候贾太后就已经不算年轻了，那时候的贾太后是皇后，大燕已经不需要她骑马上阵开疆拓土。
莫生当时九岁，她听着比她年长的女婢说着贾太后的传奇故事，在角落处偷偷看着这个大燕最尊贵的女人。
她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将军，不像一个能在马上射箭，百步外取敌将首级，谈笑间攻破一座城池的将军。
当时的贾太后总是笑着，她手上拿着太宗下朝时路过御花园特意为她采的花，眉是弯的眼也是弯的。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贾太后笑得少了？
是太宗离世了以后吗？
似乎不是，是更早之前，是很早很早之前。
“拖拖儿比我当初厉害多了。”贾太后笑着，却说了句让莫生不好接下去的话。
宝塔实怜自然是比不上贾太后的，但是贾太后说了宝塔实怜比她厉害，那要怎么接话？
顺着贾太后的话说下去，那是谎，不顺着贾太后的话说，就是目无尊卑。
“论这身姿仪态，宝塔实怜殿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得是您教养得好。”
宝塔实怜或许很多地方都比不过年轻时的贾太后，可是有一样她一定更强。
那就是仪态。
贾太后是乡野出身，仪态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如今做到了贾太后这样的位置，仪态就更不重要了。
宝塔实怜生出来就是公主，有专门的嬷嬷教养，自然是比当初的贾太后要强上许多的。
贾太后听了莫生的这句话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脸上表情没有变化。
莫生就知道，这句话她没说错。
下面的靶子早早就立好了，宝塔实怜从背后抽出箭，搭弓，射——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连发十箭，十箭皆中红心。
“好！”
“殿下厉害！”
底下叫好声一片，依拜蒂微微探身，双手拿着热水袋，在看到十箭皆中红心后才笑了一声，背靠在椅背上。
宝塔实怜的箭术向来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她。
对着靶子射箭只是开胃菜。
旁边的女婢牵来了宝塔实怜的马，这匹马是在宝塔实怜十一岁时来到她身边的，叫巴图鲁。
巴图鲁今年八岁，是三部部长献给皇室的母马。
它的脾气不好，才是小马的时候就不愿意任何骑在它的背上，只有宝塔实怜驯服了它。
还给它取了一个三部名字。
宝塔实怜摸着巴图鲁的背，马儿最适合赛跑的年岁是三岁到八岁，巴图鲁今年刚好卡了八岁的年龄。
宝塔实怜很爱惜她的这匹马，从去年开始就几乎不再骑着她赛马了，只会骑着它快走或慢悠悠地散步。
“巴图鲁，我们今天要骑着马去打猎了。”
围猎场里有大型猛兽，而宝塔实怜今天就是冲着这个猛兽去的。
她不是自大到了无知的地步，而是对自己的实力，对巴图鲁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她能射杀猛兽，巴图鲁能带着她跑过猛兽。
巴图鲁呜呜叫了几声，这就是在回应宝塔实怜的话了。
宝塔实怜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坐好，后方传来哨声，巴图鲁猛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