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晚安，老婆
远离京城，光是在路上就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从城市到交通越发不便利的地方，感觉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干净些，天上的星星也变多了。
阮荔从夏老师房间退出来。
刚好碰上这个学校的校长，还穿着中规中矩的老款西装。
阮荔礼貌的点头，“林校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虽说是学校，说是林校长，不过更像是一个孩子大院的监护人，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林校长笑笑，“没想到你们会突然来，夏老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人，这不，我来把孩子们的一点心意送过来。”
阮荔看到他手里厚厚一叠的画纸，虽然都是孩子们用蜡笔画的并不专业，但看得出都很认真。
语调都跟着欣慰温柔了许多，“老师已经睡了，要不明天再送他吧。”
林校长点头，“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晚上吃得少，饿的话随时叫人，吃的东西多着呢！”
阮荔点头谢过林校长的好意后往自己的住处去。
这段是有些不平的石子路。
想着夏老师的病情，想着怎么跟那群孩子相处好，一时走神绊到凸起的石头。
身子倾了倾，惊呼卡在喉咙没叫出来就被人拉着胳膊稳稳的停住，避免跟坚硬的石子路亲密接触。
“走路小心点。”
阮荔听到纪远湛的声音，站稳转过身，歉意的笑笑， “谢谢师哥。”
纪远湛单手插着兜，这里的夜晚好像都不需要路灯照明，月亮就能让人看清前路。
两人并肩慢步，沉默许久。
纪远湛，“想什么呢？”
对于他突然的发问，阮荔抬了抬头，又很快看路，语气很轻，“在想老师的事情。”
“你也别想太多，既然来了，就陪他多做些他想做的事。”纪远湛柔声的安慰。
“嗯。”阮荔只是点点头。
现在只能这样了。
蝉鸣声清脆，是安静夜里唯一充斥的声音，却也不至于吵闹，反而是能让人能静下心。
纪远湛又问，“什么时候结的婚？”
阮荔，“没多久，当时家里催的急，是他帮了我。”
纪远湛低眸看着她的侧颜，月光像是给她添了层朦胧滤镜，又问，“帮了你？那你不喜欢他吗？”
阮荔想到卫厌深深吸了口气，“喜欢。”
纪远湛点头，“那就好，他看着对你也不错。”
阮荔步子又慢了些，“可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也不知道我要离开他了。”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经常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告诉他我以后的住址。”
言外之意，她要推开他，以后不一定去见他，也不一定会让他来找自己。
纪远湛有些搞不懂，“这些为什么瞒着他？”
阮荔不想揭开伤疤，只是摇摇头。
“我跟他之间，有还没消的隔阂，我可能很难毫无保留或者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
纪远湛突然停住脚。
阮荔走了一步见他没有跟上，站在原地转身，“怎么了？”
纪远湛，“你都叫过我哥哥了，我说保护你就会一直保护你，当然我也希望你能幸福，能有人替我一直保护你。”
他的话如夏蝉一样带着回音直钻内心深处。
阮荔仿佛看到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说要看自己安全上车再离开的大哥哥。
突然甜甜的笑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纪远湛往前站了一步，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语气里的无奈和藏起来的难过。
现在跟她的身高差好像比年少时又多了些，抬手轻压了下她头顶的发丝。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是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倚靠，如果有什么事情，还有哥哥在呢。”
阮荔心头软了下来，但还是不想分享自己的不开心。
鼓了鼓脸，“哼，谁让你突然消失了那么多年！现在生疏了！”
没什么杀伤力的哼哼，逗的纪远湛稍扬唇角，“谁让你当年联系方式和地址藏得那么严，后来出国后更找不到你了，还以为你会把我忘了。”
阮荔垂了垂眸，其实他突然消失后的刚开始一段时间确实很不习惯，可是交上新的朋友后，真的把他淡忘了。
如今再见，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确实充斥着心头。
阮荔只是想到什么，点点头。
回到安排给自己的房间，两人互道晚安分开。
虽然没什么工作量，但是坐了一天交通工具，收拾好挨着枕头就想睡。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看到卫先生三个字，还是按下接通。
嗓音勉强不带困意，“卫先生。”
卫厌听着她乖乖软软的嗓音传出来，收起心里的猛醋温柔开口，“是要睡了吗？”
阮荔手机放在枕头上，开着外放，闭着眸听他的声音好像更好睡了。
轻轻嗯了声，“你还在忙吗？”
卫厌垂了垂眸，“躺下了，你睡吧，睡着了我挂电话。”
阮荔抬了抬眼皮，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他这么说，莫名的有些安心。
重新阖上眼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软软的哼着声，“好，那我真的睡了。”
“晚安咯，卫先生。”
卫厌带着些轻笑的嗓音在不算大的房间里响起。
“晚安。”
卫夫人，老婆，宝贝。
卫厌说完在思考合适她的称呼，电话那头有她翻身和被子摩擦的声音。
时间慢慢流逝，最后只剩些若有若无的蝉鸣声，还有她均匀的呼吸。
卫厌看了眼手机，挂断前轻声细语的重新开口，“晚安，老婆。”
电话挂断。
阮荔一夜无梦。
第二天睡醒精气神很不错，一身洁白的长裙，在有些老旧的两层教学楼里走过，像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这里一共三十几个学生，年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最小的八岁，大的已经十四岁，都统一学着小学的课题。
夏老师的爱心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学习的机会，虽然赶不上城里的教育环境和见识，但至少有走出这里的机会。
阮荔在这里做代课老师。
特地调整了几节课，让夏老师在这里教学画画。
没有专业的线条和构图，主要是培养孩子们对绘画的兴趣。
阮荔在台上讲着小学语文的知识点，下面一张张认真听讲思考的面容让人更有动力，尤其是在他们听懂的点头时，原本的担心变成了一种成就感。
三天的时间，日子重复却不显无聊。
阮荔如往常一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书写，最后一笔落下，回过身时看到窗外的一抹身影，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眸光闪了闪。
窗外的人只是食指搭在唇间，扯出一抹宠溺的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