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站在他旁边，像是替身
周粥勾头看着脸色阴沉的卫厌。
“小叔，你是在偷听吗？”
前车的司机耳麦里传来后车的疑问，心虚的扫了眼后视镜。
卫厌左耳同样戴着耳麦，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卫厌听他们聊到夏老师的话题，切断连接，问向身旁的周粥，“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之前？”周粥摇头，“不知道，应该不认识吧。”
卫厌眸色更沉。
什么大哥哥，什么小时候，什么以为会忘了他，什么突然离开又见到了。
难道他就是阮阮觉得没有可能性的白月光？很久以前喜欢的那个大哥哥，现在他回来了？
“怎么了？你偷听到什么了？”周粥有些好奇的追问，毕竟认识阮阮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卫厌只是捏着佛珠一言不发。
内心希望阮荔是真的觉得他们没有机会，彻底放下他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胜算赢过她的白月光。
医院。
夏老师最近总爱抱着画册，里面都是自己学生的作品，想在有生之年还能多看几眼。
“老师。”纪远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回来了。”
夏老师只是听到声音就愣了愣，抬头看到他的长相后眼眶不免湿润。
抬了抬手，无声的示意他过去。
阮荔没有打扰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
夏老师嘴里不断念叨着回来就好，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阮荔，好像已经猜到他为什么回来，点点头示意她过去。
“老师。”阮荔快步到他床边。
夏老师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留下泪痕，看着两个最牵挂的学生，深深叹了口气，“远湛，这算是你小师妹了，这些年一直跟我在一起，以后你替我多照顾她些。”
纪远湛看了眼阮荔，点头，“放心，我早就答应过她要照顾她了。”
阮荔知道他说的是小时候要罩着她的事，跟着应声。
“老师你就放心吧，其实我跟师哥早就认识了，他一直很照顾我。”
夏老师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余光注意到一旁阴沉着脸的卫厌。
四目相对，卫厌的情绪已经调节好，礼貌的颔首。
夏老师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不对，重新介绍道，“远湛，那是阮阮的男朋友，也多是他替我安排了医院。”
卫厌走近几步，“您也是阮阮的家人，我作为她老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周粥瞥了他一眼。
有你这么宣示主权的吗？
有点太明显了。
纪远湛看了眼阮荔，又看了眼卫厌。
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大，但还是勾唇笑笑，亲昵的反问， “阮阮，你结婚了？”
阮荔都没察觉到这暗藏的硝烟，只是点点头，“嗯，暂时没有公开。”
卫厌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至少自己还是被承认的。
总不会有人知三当三吧？
纪远湛跟夏老师打了几声招呼，就主动找到卫厌，“方便的话，我能跟老师的主治医生聊聊吗？”
……
阮荔被卫厌随便扯了个借口就留在病房里陪着老师。
卫厌跟纪远湛并肩走着。
两人从身高体型上来看，都没太大差距，甚至说对外的气质都很像。
这点卫厌也注意到了，不过心里莫名有些膈应。
明明自己就是自己，可是站在他旁边，越是相像越是觉得自己是个替身。
不过眼下还是聊正事。
卫厌，“夏老师的身体估计没多长时间了。”
纪远湛凝了凝眉，强压着情绪，“老师病历和检查报告在哪？”
卫厌，“都在医生那里。”
主治医生对于夏老师的病情没有任何隐瞒。
“病人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之前我也说过了，所有的治疗都是拖延时间，而且效果并不好，只会给患者更加增添痛苦，一般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的情况下，我们作为医生都不会劝患者放弃。”
“如果您不放心这里的检查结果，也可以带病人换更好的医院检查，不过只是在浪费患者的时间，希望你们慎重考虑过后，也可以早一点告诉患者。”
纪远湛听着这个结果，整个人都笼上阴霾。
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都跟着静止，只有指尖的单子被一点点捏出更深地褶皱。
最后纪远湛还是妥协般开口，“还有多久的时间？”
主治医生，“配合吃药，乐观的话一个月。”
“化疗什么的，病人哪怕有三五个月的时间，也都是浪费在医院里。”
纪远湛听懂了，点点头。
早就没有刚下飞机时的轻松，一开始只以为老师是年纪大了……
没想到留给自己跟他的时间只剩下这么短短的一个月了。
更具体的了解过情况后，满身颓意的走出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卫厌看着他的身影，张了张唇，“我还没有跟阮阮说这件事，我怕她承受不了。”
纪远湛只是在走廊的座椅坐下，淡淡嗯了一声。
他也承受不了。
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组建新的家庭，自己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是夏老师把自己领上正轨，充当着父亲的角色给了自己一个家。
这些年作为他的骄傲，一直向往着更高的地方，从来没有想过回头看看。
看看他是不是已经不需要荣誉了，也只想要一个家。
……
病房里夏老师跟阮荔分析着纪远湛的画，讲起每处的重点和用色时，眸底带着光亮。
阮荔听得认真。
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病房里只有彼此，突然开口，“老师，等你好起来我就跟师哥去国外。”
夏老师深深看了眼眼前的小姑娘。
眼眶微红，重重的点头，“去，老师支持你，你的舞台会更大更广的。”
周粥守在门外，压低睫羽，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阮阮要离开，她早就决定好了，自己更不可能阻止她变得更好，只是这次自己能跟她一起到国外去吗？
她舍不得她。
等纪远湛再回到病房，情绪已经适当调节好，一步步走向病床边，老师比印象中老了许多。
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醒目了？
阮荔抬眼看到他，尽管他掩饰的再好，还是能看出他在压抑克制着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