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朝花夕拾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又很矛盾地恢复冷静，而对我刚才所言，回过神来我也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不知有什么意义又或许不想有意义。
我的话好似全在抱怨，抱怨她的离开和我的失明……
车里弥漫了许久的静谧，期间云烟琴抓住我的那只手慢慢出汗变得冰冷，但从未动过。
我见不到她此刻的神态，只能透过我和她美好的往事瞧见一个半遮半掩的表情，我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是她对不起我……
可云烟琴一句话便打破了我这些年的认知：
“你就是个烂货……一点也不在乎我！”
说完，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腕上，我来不及感受疼痛，在我手腕还有余温时一下推开了她。
我好似觉得自己原来的感情被否定，为什么从她口中得到的答案，却反而是我的错误，片刻间我接受不了这种事，所以推开她时，用了些力气。
接下来便听见砰的一声响。
我赶忙向她身边摸索而去，抱住她的脑袋，轻轻揉着道歉：“对不起……我是烂货我是烂货……”不知为何，我心底第一个爆出来的，便是向她道歉的想法。
难道在冥冥中，我真的对不起她做了一件不小的错事……然后这些年认为是云烟琴的错，若真是这样，我不仅辜负了我和她的感情，还辜负了她至此的青春。
她很反感我这样搂着她的头，反抗着我道歉的行为，我想我该和她静下来谈谈，将往事全盘托出，给我和她青春一个完好的交代。
“诶！有话好好说嘛……别在车里动手……听你们这么一闹，不就是个误会嘛，只是误会有点点久……那场车祸可能就是老天爷让你们来解开误会。”
司机这话说得深刻，让我确信初中时的分开是一场误会。但我又想，初中时那孩子模样……真的懂事、明事理了吗……能有什么误会能让云烟琴提出分手。
这场误会由云烟琴引起，理应由云烟琴解开。可在车里的她沉默不语，牵住我的手也松开了，我和她之间只有两条单腿靠在一起。好似这是一根我和她最后的稻草，紧紧拴在一起。
一路无话，我努力地想象着自己原来哪里惹她生气了，可时间过去那么久……我回忆不起来……但我知道云烟琴一定知道！
我很想现在问问她为什么，此刻我没了理智，就要问出口时，这辆车被追尾了……
毫无征兆，我刚刚在第一时间抱住了旁边的云烟琴，将她死死护住。我想……难道这又是老天给我安排的另一件事吗？云烟琴动了动身体。
开了车门，将我拉下车。
而司机的爱车被撞，骂骂咧咧地开了车门。
“他妈的！怎么开车的？给老子的……撞烂这么大一块！……下车！”司机敲了敲车玻璃，应该是在让她下车。
该死……有热闹能看可我瞎了！
接下来是车窗降下来的声音，然后司机师傅惊呼一声，随后都沉迷不语……剩下的便只有来看热闹的八卦人的说话声。
“我去！烂货，这场景……”云烟琴害怕现场这么多人，把我拐跑，又拉回了我的手。
“啧……你tm说清楚点！老子看不见……”我的八卦心也有些急了，心头隐隐猜中一些，等着云烟琴告诉我。
“哼哼~不告诉你……”奈何云烟琴一脸坏笑，掐了我一把。又在我手腕处被咬的地方轻轻揉着。
果不其然，传来一个女声：“齐关……志？”
司机师傅的声音已经颤抖了，字里字外都透露着压不住的兴奋：“杨源妗……”
这两人的相遇，还真抽象，居然两辆车撞到了一起，齐关志也是个抽象的人，怎么会没有料想到人家已经买车了，打车的次数自然少了很多呀……
我这么和云烟琴说道：“如果代驾和司机一起干，你说他们会不会早些时间遇见？”
“荷荷嗬……你咋不让他开飞机、火车、轮船呢……”
我故意说道：
“他要是足够爱他的初恋，那就应该这么做。”
“？？？下头男啊你！……不过……你怎么没有开飞机、火车、轮船呢？”
“还真没想过，下次试试。”
“下次你个大头鬼啊，烂货！”
“烂货烂货！我得罪你了吗？”
“你的罪孽可大了！”
“你也不说……”
“都过去了，反正，现在你又是我的见习男友！而且……你现在谁也相处不了……你只是我的人了……嚯~嚯嚯嚯……”
重生之我的黑魔仙抽象派见习女友？
……
我和云烟琴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在这条不知名的道路上，我不知情地被云烟琴的言语牵着走。
她告诉我这里是半霞路，她在这条路上租了一个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电梯公寓，叫三季花园。不得不说她很会选房子，重生之前，我和谢若昀，就是住在这条半霞路上的三季花园里。
还让我别用导盲杖敲着地面，说太吵了，影响了她和我散步的心情。
可我正需要的是导盲杖带给我的安全感，而不是云烟琴这个人给的。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始终会觉得人是会离开的，能一直陪伴的只有物件，任谁也不能保证，爱情也不能。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我继续敲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云烟琴挽着我突然停下，我的身体和导盲杖的敲击声也随着她停下。
片刻之后，又开始走起来。
我用导盲杖频频的敲击声就这么随着我们的脚步，一停一顿。
“……你再敲我就不管你了！”
终于，这种带着威胁意味的话出现在我的耳中，我们是有感官的动物，我的安全感就这么慢慢出现裂痕，也是……我一个失明的人，短时间从社会里脱节了，失去参与社会的条件。
我又想起了初中时期那个美好的我，还有玫瑰一样的她。她在一天放学后，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把我给她画的&39;涂山红红&39;丢向我：
“我忍不下去了……对不起。”
我看向那掉在我脚边有几笔痕迹白纸，在他无情之后，我也无情地踩了过去。
不清楚她到底在忍什么，那时候的我心里，只想到一个人，我。
后来我又想……在忍我……忍我的缺点，忍我那钢铁直男一般的心？可这种事谁也没有教过，我一直认为，不会这些事不是应该感到更好吗，至少这人是无暇的。
这次我依然走得决绝，挣脱开云烟琴挽住我的手，艰难地走在这条半霞路上。
世界给了我什么？
给了我一条看不清的半霞路，我踩在这条半霞路上。至少，半霞还没出现在我的眼中，不愿将我自卑不讨喜的一面留给云烟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