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噬心花
&34;什么情况？大庭广众之下，证据居然被掉包了？昨晚我们过来时还没发现异常，怎么一晚上就变了天？”侯勇怒不可遏，这么多人盯着这间屋子，居然还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替换证据，那些人都吃闲饭的吗？这种掉包肯定得进进出出好几趟，怎么可能会没人察觉？
“侯大人，您别急，估计是今早的事。昨晚这里没人驻守，相公为了防止有人窥探证据，特意派了亲卫队守在这里。今早他们离开前，我们才一同撤出，只要有他们在，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行舟如叶分析道。
行舟如叶此言并非自吹自擂，秦怀玉的亲卫队实力的确非凡，成员皆是他在军中精心挑选的，专为保障家人安全，而且还要守护秦将军。没点本事，不可能入选秦怀玉的亲卫队。昨晚有亲卫队在，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掉包证据，毕竟亲卫队的警戒远非普通捕快能比，他们在地面之外，还有人监控着上方，稍有异动就会被发觉。
“秦将军，昨晚你的亲卫队确实在此？”侯勇问。
秦怀玉微微点头：“侯大人，没错，我确实留下了人手，他们也未察觉异常。如叶猜测得对，可能是今早才被掉包的。”
“临潼雨、雷飞羽，你们一进来就发现了问题？”侯勇转向二人。
临猗摇头：“也是在检查时发现的。我在对比死者体表特征时，发现与其余四人有所不同，就让我的验尸官过来检查，这才揭露真相。而雷捕头的验尸官也进行了检验，结论一致。”
一旁的雷雨也点头，证实临猗的说法。他们并非一开始就察觉到问题，况且若非临猗提起，雷雨根本不知情，发现这个问题也需要时间。
“依我看，这次事件恐怕是个考验，朝廷想考察我们的能力。不过出现这样的变故，我觉得仍需继续进行，捕快大赛关乎朝廷颜面，对你们也有重大影响。”临猗缓缓说道。
他直言不讳，不在意是否会冒犯侯勇。毕竟在众目睽睽下证据被掉包，作为大赛总负责人，他也应负一定责任。取消大赛，朝廷会怎么看？
是责怪侯勇办事不利，还是接受现状，让金陵府继续调查此案？毕竟这不是一场演练，而是真实发生的血案，众多花季少女惨遭毒手，凶手手段残忍人尽皆知。再隐瞒下去，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受害。
“你说得对，那就让捕快大赛继续吧！不过刚才参与检验的那些人，这次案子就别让他们插手了。此案的调查，由神捕堂和你们四人负责，记住，你们看到的情况不能泄露。”侯勇思索后说。
他需要向朝廷报告，等待朝廷批准是否继续大赛，但这不妨碍他开始调查。现在这么多现成的捕头捕快不用，岂不可惜？
临猗和雷雨点点头，各自带领手下离开，开始调查。神捕堂的人收到消息，蔺玉和赵宇一直在外面，自然也听见了对话。只是令临猗纳闷的是，神捕堂的人与他一同离开，为何至今仍未现身。
“头儿，咱们从哪里开始调查？”赵元同问。
虽然已答应接手，但临猗毫无头绪。毕竟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提供线索的人还未出现，王小予仍在检查现场，他们只能等待。无奈之下，临猗只好带着赵元同等人返回驿站。
驿丞见到临猗回来，诧异地问：“临捕头，捕快大赛不是开始了么，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没那回事，只是想到些线索，想回去好好商量。你们不必在意我们，专心做你们的吧。”临猗说完，领着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猗刚从外面回来，身后紧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他一脸困惑，也只能先回家等待。赵宇和蔺玉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们也只能慢慢在家中等候。四人归来不久，神捕堂的人也陆续返回，首先归来的临夏，随后是鸥翼门的冯仰妍和方与圆，唯有方永刚迟迟未归，不知所踪。
房间内的等待让人倍感煎熬。然而，临猗并非专业法医，除了王小予，还有其他人在场，他们的介入只会干扰到王小予的工作，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待在驿站等待结果。
半个时辰后，王小予终于归来，他一进门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平复了片刻气息后缓缓开口：“临哥，我已经查清楚了，死者体内有噬心花，这种植物会逐步侵蚀人心中的血液，能让尸体保持半个月不腐烂。半个月后，如果没有仔细检查，根本察觉不到异常。除了防止尸体腐烂，它还能抑制尸臭。”
“噬心花？这玩意儿在我们华夏有吗？你确定吗？”临猗问道。
临猗从未听过这名字，但他对王小予如何得知此事感到好奇。难道这也是狼叔传授的？若狼叔真有这般本事，又为何甘于在小镇当法医呢？
“这东西原本在华夏是有的，不过早被铲除干净，和断肠草一样。但断肠草生命力顽强，很多人分不清它和金银花，误铲了许多金银花，百姓抱怨纷纷，朝廷这才停止了行动。而噬心花辨识度很高，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彻底清除，现在只在西域地带能找到。它本身是一种药材，用得恰当能救人，用错则成杀人利器。”王小予轻声道。
他知道这事儿确实拜狼叔所赐，狼叔给他的第一堂课就是如何辨别这些。法医虽与死人打交道，但对药材也有一定了解，尽管不及大夫精通，却比普通人强出不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从西域流入华夏的？”赵元同问。
王小予点点头：“没错，朝廷当年下令铲除噬心花时，还规定中原地区严禁此类物品出现。一旦发现有人持有，便要株连九族。因此，这二十年来，中原没人见过噬心花。”
“这花有什么特别之处？”临猗问，他对这花愈发感兴趣，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据师父所说，这花只在夜晚盛开，特别是在子夜时分，那时毒性最强。”王小予摇头道。
他确实说不出更多，毕竟狼叔仅告诉他这些知识和古人的描绘，他并未亲见真实的噬心花。毕竟二十年前王小予尚未出生，怎能了解详情？
“子夜？就是午夜十二点？”临猗问，他知道有种花与此相似，只是昙花只有幸运儿才能亲眼目睹，但它似乎并无毒性。
“你说的不会是昙花吧？”临猗猜测。
王小予直接否认：“不是昙花，我见过昙花，两者差别很大。噬心花呈紫红色，有时近乎透明。但无论是生是煮，花的颜色始终是相同的深紫红色，花香也如出一辙。”
不是昙花，还是紫红色，有些还会透明……临猗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亡之花，但他不确定是否相符。
“除了这些，你还发现了什么？”临猗问。
王小予思考片刻：“死者的双手异常洁净，皮肤保养得很好，就像贵家小姐一般。不然怎会有如此双手？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没人来找这些尸体？也没人报警说家人失踪？”
“等等，你说她们都是贵家小姐？”临猗追问。
他觉得这才是关键所在，就像尸体被安置的房间，不一定是三天前才消失的，可能早就失踪，只是因捕快大会才被带出来。但这些女子被关在某个地方，目的何在？
王小予点头：“没错，如果不是贵家小姐，也与丫鬟无关。如果她们从事过繁重劳动，双手绝不可能保养得如此之好。”
“好，我大概有些明白了。元同，我们先去金陵衙门，那儿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答案。”临猗说道。
他已经开始按照直觉行动，坚信这些死者都是金陵的居民，只是失踪的时间各不相同，不可能在相近的时间失踪，或许是在前年甚至更早，人就已经失踪了，只是家属找不到，便误以为已故，最终放弃搜寻。
在这个时代，不像后世那样可以轻易寻人，一座城中仅有一小队捕快，他们能迅速排查完这座城就算很不错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别的城市搜寻？
“潼雨，我们去金陵府衙找什么？小予不是已经验过尸，并且刚回来吗？我们现在过去能找到新的线索吗？”末小司满腹疑虑地问。
对于林颐的决定，末小司无法理解，他想不通林颐想找到什么，如果有线索，那些失踪案应该早就被破解了，现在再去还有什么用？
“我认为死者都是金陵人，所谓熟悉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们要去府衙查档案，寻找近来莫名失踪的少女，这才是我们需要的线索，尸体上已经找不到什么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们体内都有噬心花。”林颐解释道。
说完，林颐便带着人先走，末小司只好跟上。很快，众人来到金陵府衙的藏书楼，金陵府的师爷周冠宇恰好在内，看见林颐一行人，连忙问道：“不知林捕头此行有何要事？”
“周师爷，我来找些线索，同时有些事情想向您打听，近几年金陵有没有少女失踪的案件？”林颐回应。
“确实有，从三年前开始就没停过，三年间共有十五位少女失踪。”周冠宇回答，虽然不清楚林颐问这个问题的意图，但确有此类案件，只是始终未能找到线索，因此无疾而终。
“十五位？她们有没有共同点？”林颐追问道。
周冠宇的答案让林颐大吃一惊，总共十五个少女莫名失踪，三年时间竟一无所获？难道金陵的捕快都束手无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本是最基本的调查原则。
“她们都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失踪前最后一个去过的地方就是‘相思亿金庄’。不过我们去调查过，都有人证实那些女孩离开时被他们看到，所以问题不在那里，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觉得那个地方有问题。虽然都看见她们离开，可离开后没有一个回家。”周冠宇回忆道。
毕竟事情发生在三年前，不是随时都能想起的，这需要时间去回忆。但从周冠宇的话语中，林颐找到了一条线索——相思亿金庄，那个地方可能是导致少女失踪的关键，只是有个疑问，既然大家都看见女孩离开，为什么没人看见她们去了哪里？
“她们都是各家的千金小姐吗？”林颐问。
“嗯……林捕头说得没错，她们都是千金小姐，我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相思亿金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千金小姐不得入内。”周冠宇惊讶，不明白林颐怎么会知道这些。
既然林颐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来问自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林颐的身份特殊，周冠宇清楚得很，只要林颐有需求，他都应尽力协助，否则侯勇发怒，他这个小小师爷可招架不住。
“呵呵，有意思，我想我已经有了些线索。只是周师爷，我还希望你能详细告诉我，为什么那些姑娘都喜欢去那个山庄，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林颐笑道。
他大致猜到了一些真相，如果推测没错，凶手确实把姑娘们囚禁在某个地方，只是因为与捕快大会的时间重叠才导致这种情况。否则，就像捕快大会上那起造假的案子一样，郊外早该有人发现尸体，且与现在的死者一模一样。
“相思亿金庄是一位夫人创立的，她让那些小姐去那里学习，读书识字，教导她们如何相夫教子，还有烹饪技艺。”周冠宇解释道。
“很好，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
林颐带着人离开了金陵府衙，末小司越发不解林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捕堂的人都不清楚林颐的计划，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林颐是他们的首领，他们只能听从林颐的安排。
“头，我们现在去哪儿？”赵元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