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庭
薄靳言和无言在都市的街头被揍得趴在地上,东方玉的最后指望也随之破灭。他没有痛下杀手,因为风无言视他们为重要人物,之后的事,就得由伊凡自己来处理。
看见风无言和柳长生出现,临猗连忙道谢:“多亏两位出手相救,临猗感激不尽。回到荔浦市,我必定亲自登门致谢。”
柳长生微笑着摇头:“不必客气,我们只是执行任务。你要感谢的是我们的少爷伊凡。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救许愿,救你只是顺带而已。”
“小子,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你身怀内功,的确比一般人强,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还没完全掌握临家的武技,就跑去学别人的,真是‘虎父犬子’啊。”风无言冷冷地说,尽管他对临猗并无芥蒂,只是天生的冷峻语气难以改变。然而他提到临家武技,让临猗惊讶不已。难道风无言知道他的身份?临家懂武的,唯有他的父亲临洮。
“临家?临天涯的儿子?”柳长生轻声询问。
风无言点头确认。大家都很好奇,他是怎么看出临猗是临洮之子的。似乎临猗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此事,除了伊凡他们,他们深知这关系到临猗的安危,绝不会四处宣扬。
“看来你说得没错,真是‘虎父犬子’啊!中原第一刀客的儿子,竟然学别人的武技,可悲可叹。还好你没忘记根本,你父亲也曾是一名警探。只不过,你们父子差距巨大,他是神捕堂的首领,而你只是小城市的一名小小的警察,武功也仅是皮毛而已。”柳长生忍不住感慨,言语中尽是对临洮的惋惜。
“柳叔,你们在聊什么呢?”许愿好奇地问。
柳长生微笑道:“小许愿,叔叔回答了你也不知道。你知道你身边这位大哥是谁吗?他可是你临洮叔叔的儿子,不过跟你的临洮叔叔相差甚远。”
“临洮叔叔?他十年前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所以临猗哥哥没学他的武技也很正常。你们别再提他了,我要回去吃饭,肚子饿了。”许愿撒娇道。
看着许愿的模样,不仅柳长生,就连风无言也难得露出微笑,点头示意后,便与柳长生一起带着临猗回去。路上,临猗一直在思考父亲留下的三件遗物,那会不会是留给他的武学秘籍?
快到荔浦市时,柳长生问:“小子,你父亲就没留下点什么吗?”
“留了三件。”临猗坦诚回答,毫不隐瞒。他觉得柳长生他们不会害他,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他们与他的父亲临洮相识,许愿也见过他的父亲。
“嗯,照着上面的练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军营找我们,我们会一直在这儿。不过只有三年时间,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许愿刚才说话直率,可能有些冒犯,但你也不必跟她计较,毕竟她只是个小孩。”柳长生点点头说。
“我不在乎。他已经失踪十年,就算没死,也差不多等于死了。不然也不会扔下我和奶奶这么久,一次都没回来过。”临猗说道。
柳长生看了看临猗,无奈地摇头。看来临猗对临洮仍有很多看法,但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柳长生这个外人无权插手。
“告诉你一件事,你母亲没死,你父亲也没。他们在哪里,要看你自己。孩子,有时候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看开些对你有益。”柳长生轻声道。
说完,他加快步伐向前走,不再与临猗交谈。临猗也没留意柳长生已离去,他在思索柳长生的话——母亲和父亲都还活着?那他们去了哪里?
临猗渐渐赶上柳长生,跟在他身后。此刻的临猗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他并未关注身体,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柳长生身上,因为他渴望了解更多信息。
柳长生似乎明白临猗的想法,淡淡地说:“你不必浪费时间。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说;不能告诉你的,你问了我也不说。只是提醒你,刚才你喝的不是解药,而是我们特制的疗伤药,好好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有时候,应该量力而行,不要妄自尊大。”
听着柳长生的讲述,林逸完全沉浸其中,忘记身处何处。直到柳长生话落,他们已返回繁华的荔浦市。林逸身上血迹斑斑,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将东方玉带回警局,还得仔细审讯,不能仅凭直觉断案。
归途中,东方玉已被许愿等人“盘问”得一清二楚,对林逸的问题必答无疑,且句句坦诚。只是此刻的林逸没时间再去细问。
将人交给警局后,林逸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内伤无碍,但颈部的伤口短时间内难以痊愈。在卓雅的“敦促”下,林逸勉强接受了缠上绷带的要求。
如今的林逸透着几分时尚气息,但他可不觉得这是时尚,若非卓雅要求,他绝不会这般装扮。很快,林逸抵达警局,东方家族的人也来了,他们不像朱家那样喧嚣,安静地立在一旁。林逸走近时,东方家族的家长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
“林队长,尽管目前尚未确定我儿是否犯罪,但我们绝不会胡闹。希望你能通融一下,让我们旁听一下审讯,你看如何?”东方家长恳切地问道。
林逸思忖片刻,轻轻点头回应:“东方家主,您太客气了,这本就是家属应有的权利。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作为家属,您有权了解他的结局。”
这只是个小请求,易于满足,千百年来皆是如此。无论犯何罪,在审讯时总会给家属留个位置,这取决于家属意愿,大多数都会到场,毕竟都是亲人,他们都想知道真相,对此林逸并无异议,无需与封邑商量。
“那在下就多谢林队长了。”
林逸点头离去,此时无暇闲聊。封邑已准备就绪,身着警服,由内室走向审讯大厅,任天野立于右侧,林逸在左侧,三人快步向大厅行进。
进入大厅,封邑端坐中央,拿起法槌重重一击,大声发问:“今日开庭有何要事?”
“大人,今日为陈图案开庭,陈图数日前遇害,尸体被抛于明家门外。根据凶手留下的线索,林队长已锁定最大嫌疑人,敬请大人裁决。”任天野轻声报告。
封邑当然清楚今天的目的,这只是例行公事,他必须按照程序进行,毕竟外界的市民不清楚今日开庭的原因。
封邑沉默片刻,下令:“带嫌疑人!”
此言一出,迅速传至内室。东方玉缓缓被带出,一到大厅即被按跪在地,王天一的力度不容小觑,别说此刻虚弱的东方玉,就算是健康的他也未必是对手。
“跪在下面的是何人?”
“回禀大人,此人是东方家的大少爷东方玉。”
“东方玉?”任天野一提,场外的市民便开始议论纷纷,陈图案众人皆知,只是详情不明。见东方玉跪在那里,大家隐约猜到,凶手可能是东方玉。
“东方玉,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封邑问道。
东方玉沉默一会儿,无奈地点点头,低声道:“大人,小人知罪。”
“据我所知,你与陈图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他?如实交代。”
“我确实与他无冲突,只是因为一个人,我一直喜欢明夜,却不知她与陈图关系亲密,我无法忍受心中的愤怒,便设法除掉了陈图,原以为能瞒天过海,却未料被林队长识破。”东方玉有气无力地陈述。
闻言,林逸也为之一震,他未曾询问东方玉杀人的动机,但从未料到会有如此原因。以东方玉的个性,他不会与人分享心事,若是真心喜欢明夜,理应早就坦白,为何一直不说?
“为了一名女子,你就杀人?你不懂杀人偿命吗?东方玉,详细告诉我,你是如何杀害陈图的。”封邑疑惑不解,这家伙难道真是因一名女子而设计杀害陈图?
此刻,无人知晓东方玉所言真假,但他已承认杀了陈图,封邑只想了解他是如何做到的。
东方玉沉默一会儿,轻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如何杀害陈图,但我想知道,林队长是如何发现我是凶手的?”
封邑没回应,而是望向临猗,示意他想说就说,无话可说就直接开始,东方玉的嫌疑无法避开,封邑不可能无故冤枉他。公审百姓在场,正是为了昭示公正,既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临猗微微点头,理解了封邑的意思,微笑道:“我之所以锁定你,是因为你的习惯。那次我到东方府找你,你拿出人皮面具时,那个盒子是什么颜色,你记得吗?”
东方玉点头,表示记得,只是不解临猗为何提及这个,这似乎并无关联。
“第二次我去,盒子颜色变了,还刻意遮掩,我第一次坐过的椅子也不见了。显然,你不允许他人触碰你的物品,一旦被碰过,如果能替换,你必换之;如果不能,你也会尽量避免再被人接触。”
“我这么说,自然是在铺垫我找到的证据。行凶那天,除了你身上的衣物,你带着两套替换。一套是在杀死陈图后,去和明叶喝酒时换上的;另一套则是移尸出门时更换的。离家前,你焚烧了衣物,只是没发现衣服并未完全烧毁,一角残留,清晰印着‘东方’二字。荔浦城里能制这种衣料的不多,而与‘东方’相关的,只有你们东方家。”
“就算找到这些,也只能证明是东方家,你如何确定就是我?”东方玉问。
临猗分析得头头是道,却没有直接证据指认他就是凶手。临猗说的是东方家,而非他东方玉。一百多个东方家人,单凭一件衣服无法定论。
“呵,我还没说完。起初,我只是怀疑东方家某人,根本没想到是你。我想,你一个读书人,应当明白杀人偿命的道理。人生繁华尚未享尽,怎会轻易赴死?但调查后,我确认是你们这一代,只有你们身上绣有金色‘东方’二字,下人用土色,管家用肤色或蓝色,而你父亲,东方家主,用的是红色。所以我逐一排除,最后锁定你,因为你的小管家许愿。”
“她告诉我,案发当晚,你房间传出关门声,但她过去时,你躺在床上。但她不敢肯定是不是你,那人只留下背影,但她记住了细节:你不论何时都戴着一枚戒指,而床上那人没有。种种迹象指向你,我只需确定你是否离开过东方家。”
“第二次去东方府,我遇到一个身材与你极为相似的年轻人,可能你也知道他是谁,你的徒弟王仲夏。你应该清楚,我已将王仲夏带回县衙,这也是你次日离开东方家的原因——逃亡。你知道,一旦王仲夏到县衙,他会说出一切。当晚代替你的人,就是王仲夏,你以他父亲的生命威胁他保守秘密,让他顶替你。然而你似乎忘记了,他父亲虽是大管家,却非东方家奴仆,随时可以选择离开。”
“换句话说,你的威胁不如我的承诺有用,明白吗?我保证了王仲夏父亲的安全,所以他全盘托出。那天早上,你去过棕家,用些手段从棕刚玉手中拿到陈图的人皮面具,还画下了他的胎记。明叶告诉我,他记得陈图背部的胎记,而真实的陈图没有。他在茅厕的行为,明叶都看在眼里,只是你画错了位置,棕刚玉的胎记与你画的方向相反。这也是我没找棕刚玉,而找你的原因。”
“再者,棕刚玉的胎记在白天都不易察觉,何况深夜?况且明叶醉意朦胧,能看得如此清晰,说明不仅有人假扮陈图,还有棕刚玉。所有线索都指向你,其余的,你应该心中有数了。”临猗说道。
一口气说完,临猗几乎要晕倒,这是他第一次讲这么多话。东方玉听完后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说得没错,确实如此。我以为能瞒天过海,却未料到还是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