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有勇气面对一切残酷的真相,也要明明白白的活着
“多谢娘娘为臣妾做主。”
安妃的状态还不错,本来她是想亲自在皇上面前揭穿国舅夫人的阴谋的,被皇后阻止了,皇后说她出不出面结果都是一样,她便歇了心思。
反正她对皇帝也不抱什么期望了,如今生下的是公主,她更安心了,皇后保下了她们母女,她以后只需安心带着女儿好好生活便是,也不再有其他念想了。
“给,看看咱们的小公主多可爱。本宫真是羡慕你。”
温宁将襁褓提给她,顺手便抚上了她的手腕。
“嗯,身体好好养养就行。如今你也有了指望,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那些不相干的人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
“臣妾明白。是娘娘给了我们母女俩新生,臣妾谨记在心,娘娘有任何需要,臣妾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妃低头看向臂弯里的女儿满目慈爱的柔光,再抬首眼中更是坚定,她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没有皇后,哪儿有她们母女的今日。
“不要胡思乱想,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照顾好你和孩子就行。好了,好好休息,本宫走了。”
温宁拍了拍她的手,便起身向外走去。
即将走出永安宫之际,偏殿的门开了,一道大腹便便的身影走了出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丽嫔再有月余也该生了,好生歇着吧。”
温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要她安分守己,这宫里也不介意多养两个人,更何况以后她也是个有利的证人呢。
“多谢皇后娘娘。”
丽嫔这些日子过得倒也滋润,她也是个识趣的,既然已经投靠了皇后,只要她不背叛生事,她就能一直享受这样的富贵,虽然会有些寂寞难耐,不过总比丢命强。
想想温舒现在的下场,她就后怕,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就怕那样受尽折磨屈辱的活着,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安妃那里的动静她自然知道,生个公主也好,不用再生是非了,没想到还是差点被国舅府的人钻了空子,或许也不是差点,是他们都在皇后的局中吧。
这一点丽嫔早就看分明了,所以她一直都在偏殿中静观其变,皇上来去之时,她都不曾出面,直到皇后要走,才出来见礼。
温宁对于她这点小心思也不戳破,打过招呼便径直离去。
“娘娘,京兆府、大理寺、吏部那边相关的案子都已经查实了,三位大人已经整理好了案卷,就等明日早朝提交圣裁了。”
“给褚相透个消息,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还有今日之事,告诉宣王爷,让他出手,顺便将消息散出去。本宫要国舅府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温宁漫不经心的饮着茶,不动声色的安排着一切,对待敌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留下哪怕一丝后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温宁的九天凰诀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她发现她竟然还可以凝聚出火焰,看着那在掌心中跳动撒欢的小火苗,就像顽皮的孩童一般,温宁感觉既惊奇又欣喜。
她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火焰,不知道自己的玉佩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澈儿胸前的印记又是否也是一种传承呢?
温宁百思不得其解,所幸这也算是她们母子二人的保命符,她相信谜底总有揭晓的一天,她观察过了,澈儿的火焰只有在他情绪剧烈波动之际和她运功母子二人感应之际才会浮现,她也郑重交代过他,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
温宁突然想起了玄白,他似乎是上官尧的人,可上官尧为什么要派暗卫保护澈儿?上官尧和宣王世子的关系不错她知道,但仅仅是为了保护宣王世子的遗孤吗?
上官尧又是否知道澈儿真正的身世?记得宣王爷说过世子夫妇遇害之际,仅暗卫拼死将澈儿送回便伤重而亡,那么是什么人将澈儿送到了宣王府?
宣王世子遗孤呢?难道那孩子当时就没有保住?怎么可能这么巧?若说是巧合,温宁自己都不信,若说是算计,那就太可怕了,对宣王爷对宣王府那可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是她们母子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恩情与亏欠,哪怕她们母子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温宁的心突然间沉甸甸的,可无论怎样都不能阻止她查明真相的决心。
她有勇气面对一切残酷的真相,也要明明白白的活着,恩怨分明。
翌日早朝。
上官正端坐龙椅之上,眉目阴沉,看着满殿臣子跪拜,他的心中没了之前的志得意满,反而烦躁的很。
明明他是天子,这大业万物的主宰,本该顺风顺水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好像都在慢慢脱离轨道。
“启奏皇上,微臣已经将京兆府三年内的冤假错案全部理清,原京兆府尹刘新等人的罪行也都一一落实,详情都在臣的奏折中,请皇上圣裁。”
“启奏皇上,买官卖官一案臣已经审理完毕,案情已在臣的奏章中详细列明,请皇上圣裁。”
贺林和常泰出列禀告案情进展恭请圣裁。
上官正默了默,并未言语,眉头却是皱着的。奏折他昨夜就已经看过了,还发了好大一通火,他万万没想到他亲自提拔的人,竟然背着他做下了那等勾当,还养了一窝一窝吃里扒外之人,这岂不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上官正一时有些犹豫,倒也不是可惜这些人,他担心的是损了他这个明君的声誉和威望,一想到那待处置的一百多位大小官员,他的脑子就嗡嗡的疼,这朝堂几乎拉胯了一半,岂不是明晃晃的昭告天下他这个皇帝的无能。
“皇上,皇后娘娘当时曾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承诺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理,还蒙冤受屈之人一个公道。此次能一举将相关涉案人员处置,百姓一定会盛赞皇上的魄力与大义。请皇上圣裁。”
褚蒙哪能看不出上官正的心思,当即出列将他一军,他们这位皇上啊,在乎的不是那些人命,是他自己的声名罢了,那么,给他一顶高帽子又何妨?
“皇上,那些蒙蔽圣听、为非作歹、伤天害理之人皆应该依律严惩,方能彰显天子威严,吾皇圣明!”
御史大人也出面附和,这帽子戴的妥妥的。
“吾皇圣明!”
朝臣们一一附和,呼呼啦啦 跪了一地。
上官正的虚荣心此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呀,他只是被蒙蔽了,现在这些事已经满京城皆知,正是他立威的好时机。
想到此处,上官正当即便开了口。
“传朕旨意,所有案件按查证结果所有涉案官员罪加一等。”
“臣遵旨。”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林和常泰暗暗舒了口气,终于尘埃落定了。
褚相和御史对视一眼,心底明镜一般,他们这位皇帝呀,胸无沟壑、志大才疏,只要是对他有利的,无一不应。
“皇上,老臣建议增开科举,不拘一格提拔人才,此事交由新任吏部尚书孟桐最为合适。”
褚蒙乘胜追击,得把娘娘安排的事情办好才行,更何况,这本就是他身为丞相的分内之事。
上官正想想是这么个道理。很多重要的岗位不能一直空缺。
“孟尚书何在?”
“微臣在。”
“孟尚书,褚相一力推荐,你也曾是朕钦点的状元郎。说说你的想法。”
“多谢皇上厚爱。臣定当竭尽所能以报圣恩。这几日,臣也详细了解了卖官案的详情,尤其是那些在此案中被替代掉的学子们,臣正在一一审查,若是复核后确实符合朝廷用人标准的,臣想恭请皇上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为朝廷效力。”
孟桐不卑不亢的说着,还不忘先给上官正顺了顺毛。
褚相暗暗挑了挑眉,这小子可比他祖父老太傅识时务,那老匹夫倔的像头驴,从来不懂得迂回,这小子青出于蓝呀,怪不得能得娘娘青眼相看。
“同时,臣也在一一核查那些买官之人,臣建议对这些人重新进行考核,若是合格可以予以相应的处罚并降职留任观察,以观后效。若是不合格就直接依律惩处,以儆效尤。再者,如褚相所言,加开恩科势在必行。请皇上恩准。”
孟桐说得有理有据,态度谦和恭敬。
上官正听得舒坦极了,原以为老太傅总是给他添堵,他这个孙子肯定和老太傅一个臭脾气,还想着敲打敲打呢,竟然如此上道。
“孟尚书果然不愧是老太傅一手培养出来的。就按你说的办,朕准你便宜行事,尽快为朝廷选贤任能。”
“臣领旨谢恩。吾皇圣明,乃天下学子之福,百姓之福,更是我等为官者之幸。”
孟桐的彩虹屁拍得那叫一个响亮,而且面不改色无比认真的样子。
上官正自是受用的很,哪个皇帝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个明君呢?他巴不得人人天天说才好呢。
褚相都要为他鼓掌了,好小子,看这情形,他有接班人了呀。
回头见了老太傅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不知道他是喜呢还是喜呢,褚蒙突然有点想看他,知道今日之事的表情了,不然,下朝之后就直接走一趟?
“皇上,老臣有事起奏。”
上官正还在回味着呢,宣王爷已经出列,一声启奏拉回了他飘飞的情绪。
“咳咳,皇叔今日怎么上朝了。有何要事启奏?”
上官正早就注意到了宣王爷还有几位皇室宗亲,这几位平时是可以不用上朝的,今日怕是来者不善,他本是刻意想要忽略他们的,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只得硬着头皮询问,心里却隐隐的不安。
“皇上,老臣听闻昨日安妃娘娘诞下公主,这是我大业皇室第一位公主,是大喜啊。皇上自登基之后,立后选妃,五年仅得太子一位嫡子,老臣等着急呀,但也欣慰皇上勤勉朝政,如今,四海升平,皇上也该多多选秀开枝散叶,繁盛子孙了。”
宣王爷对上官正也是先紧着夸,可上官正听着吧,总感觉有点不对味。
“宫里总算有三位娘娘有孕。老臣欣慰,我等宗亲也可以告慰祖宗了。可老臣等听说昨日安妃诞下公主之时,国舅夫人竟然带着自己的孙儿妄图偷龙转凤,换掉公主,不知可有此事?”
宣王爷话锋一转,将昨日的事情摆到了明处。
上官正看着他,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麻烦来了。
昨日他在气头之上,直接将国舅府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天牢,本想着等太后回来处置的,毕竟是太后的家人。
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怕是他想从轻发落也难了。
“确有此事。朕当时已经发落了国舅府,将人全部打入了天牢。还未来得及细审。想来只是那国舅夫人擅作主张,待核实了情况,自会处理。”
“皇上,妄图掉包皇家子嗣,混淆皇室血脉,这是意图谋反呐,皇上。老臣不信,仅国舅夫人一介后宅夫人能有此胆量。若是昨日被他们得逞,皇上可想过后果?细思极恐啊,皇上,老臣现在还心惊胆颤,列祖列宗怕是也不得安宁呀,皇上。”
宣王爷一字一句如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上官正的心,是啊,细思极恐,国舅府这是想取而代之呀,他们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自己怎么会还想看在太后的面上从轻发落呢?糊涂了不是。
“皇上,老臣愿意带领众宗亲审理此案,绝对不冤枉一人,也绝不会妄纵一人。很快就是太后归朝之日,更是她老人家的寿诞,东成和南临两国使臣都会前来贺寿。想必太后也不会姑息这等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这件事若不妥当处理,怕是会有损皇上和太后的声誉,有损我大业国威。还请皇上恩准。”
“请皇上恩准!”
宣王爷言罢便直接跪地请命,那些个宗亲自然也都跪了下来,就连满朝文武都纷纷跪下请命。
上官正揉了揉眉心,宣王爷的话陡然让他警醒,对呀,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有此心者就必须斩草除根,不能再让两国来使笑话。
太后本来也与母家不甚亲近,不然国舅府也不至于一直不上不下的。
想来太后也不会因此而与自己产生嫌隙,谁让他们自己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呢。
“准奏。皇叔这件事朕就全权交予你处置了。”
“臣遵旨。”
这些事情处理完,上官正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心头越发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