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应是绿肥红瘦
“好名字！”风小夕拍案称奇：“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不过这么优雅的名字安在他二人身上，多少还是有些不协调的。
绿肥红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瘦面皮微红说道：“我们哥俩的名字都是老门主起的，哦，就是我们戮剑门的门主。这次我们便是特意来请神医为我家老门主看病的。”
“了然！”风小夕虽然已经听了大概，不过他可不想让人误会自己喜欢偷听，连忙接着说：“已经有人把事情的大概跟我说了，我这人还是比较喜欢助人为乐的。”
绿肥喜上眉梢，对着风小夕二人也是毕恭毕敬：“如此甚好，还请神医即日启程，老门主的病情耽搁不得。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风小夕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这两人真是急了，也是干脆，伸手让二人引路，绿肥红瘦冲天而起，风小夕二人紧随其后。
风小夕跟着二人行了一阵，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他纯粹是听到‘戮仙剑’这个名字脑子一热，这才出来的。
全没想到花林儿就是这戮仙门的千金，那她要求自己的事情九成九也就是给她爷爷看病了。
但他终究是个怕麻烦的人，既然认下了神医这个名头，就得好好给人看病，听说那老门主都九十多岁了，病瞧不好倒是没关系，万一给这老家伙给治死了，自己对头已然不少了，再加上个戮仙门，那还活不活了？
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风小夕啊风小夕，啥时候你才能把你这个贪财的毛病改一改啊，否则早晚害死自己。
或许是自己一不小心真叹了口气，一旁的花林儿察觉出了异样，对着风小夕微微笑了笑。
风小夕也挤出来个难看的笑容，不过有一说一，这个丫头对自己还真是不错，从钻风大王手底下把自己救出来不说，自己进了心魔境，昏迷了一天多，她竟然不离不弃，守了一天多，为了这丫头，自己也得尽力而为。
就在风小夕胡思乱想之际，一旁的红瘦忽然发话道：“小神医你看起来如此年轻有为，咱们戮剑门已算是一方势力，却还真没听说过二十多岁就修成地仙境界的，不知神医师从何处？”
风小夕这次可是长了个心眼儿，既然师傅没露底，自己可不能再大剌剌的说出师门来，花林儿倒是知道自己底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万一这戮仙门捋着根儿跟自己再有什么深仇大恨，暗地里再给自己一下子，得不偿失。
风小夕打了个哈哈，神秘兮兮的对着红绿二人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绿肥红瘦面面相觑，不过他也知道，一般世外高人就是喜欢搞得神神秘秘的，红瘦尴尬的笑道：“神医不必担心，咱们戮仙门虽听起来有些不敬天地，不过也是道家正统，乃是当年截教碧游宫一脉，只是后来道统归一，多数大能飞升而去，门派才显凋零。”
乖乖不得了，原来是碧游宫，传说元始天尊的静虚宫和通天教主的碧游宫虽然同属道门正统，毕竟遵循法旨不同，碧游宫讲究有教无类，是以门下弟子多是妖怪成道。
风小夕紧盯着绿肥红瘦二人，想从他们的样貌中看出端倪。
就不作声的绿肥被风小夕盯得久了，有些不耐烦，哼道：“怎么，看不起我们戮仙门不成？”
“不是，不是”风小夕心虚的看了花林儿一眼，连忙摆手：“只是听说贵门渊源，有些吃惊。”
“小夕你别怪绿叔”花林儿拍了拍绿肥宽大的肩膀，笑道：“绿叔就是这样，脾气虽然火爆一些，但是一个很好的人，小夕你不要怪他。”
风小夕微笑的摆摆手，又听红瘦笑道：“既然有求于神医，咱们自然对神医无有隐瞒，我兄弟二人确实为花草成精，我本体为一株翠萼兰花，我师弟乃是一颗霓虹牡丹。”
风小夕心中一惊，他惊得并非这二人乃是精怪之身，乃是想不到绿肥对风小夕道出了真身，要知道妖怪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非十分信任之人，万不能将自己的本身相告，不过既然这两人是花草成道，那花林儿岂不是也
他看向花林儿，正巧花林儿也看向他，花林儿犟了下鼻子，意思是在说：“我偏不告诉你！”
绿肥哼了一声，红瘦却不以为意，爽朗笑道：“神医既为我戮剑门贵宾，绝不能隐瞒，我等以精怪之身修行，倒让神医见笑了。”
“这有什么？其实我倒是挺喜欢你们通天教主的教义的，众生平等，精怪与我一般无异，听说你们修行起来，还要更难一些，倒是让小子佩服。”
绿肥自从与他们见面，便没在说话，听到风小夕这么一说，眼中闪出一丝光亮来，红瘦神情更是激动，拉住风小夕的袖口道：“神医果然不同一般，倒显得我兄弟二人小气了。”
“你们也别叫我神医了，我听着别扭。”风小夕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也跟林儿一样，就叫我小夕好了。”
“岂敢岂敢，神医为我戮仙门贵宾，岂敢如此放肆。”绿瘦慌忙摆手。
“哎呀，听我的，实在不行，叫我风道友。”
绿瘦闻言哈哈大笑道：“那还是叫小夕吧。”
几人边行边说，路上倒是走的挺快，绿肥红瘦带着风柳二人，在一座深山中按下云头。
花林儿笑道：“小夕，这便是玲珑山啦。”
风小夕抬眼望去，重山叠叠，峻岭交错，山中巨树林立，林中怪猿声不住，好一处奇异所在。
却见绿肥口中唸动，眼前无端端生出一条石头阶梯，直通深处。
红瘦伸手让道：“此便是我戮仙门，小夕，有请。”
风小夕点点头，随着二人踏上石阶，他们双脚刚刚落在石阶上，背后便被一团迷雾笼罩起来。
接着便有四个人影从远处迎了过来，风小夕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长相奇怪的妖怪。
那几个妖怪来的飞快，眨眼间便到了跟前，打头那人神色焦急道：“二位师兄可算是回来了，神医寻到没，老门主又犯病了！”
闻言几人都是皱起眉头，红瘦急道：“怎么会？那人给门主治过后，症状已然消散，怎会这样？”
当头那妖怪看了看风小夕，似乎欲言又止，红瘦喝道：“这位便是神医，你有话便讲。”
那妖才道：“老门主，又去了剑塔”
“什么！”红瘦大惊失色：“那人不是再三嘱咐，莫要再碰戮仙剑”
说到这里，红瘦自觉语失，停下了话头。
“我们也拦了，可老门主像是疯了一样，我等修为低劣”小妖说话都带着哭腔。
“我爷爷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去看他！”花林儿神色更是焦急。
“就在养香殿！”小妖深深的看了风小夕一眼。
“快走！”花林儿拨开众小妖，当先奔去。
风小夕与绿肥红瘦紧随其后。
众人兜兜转转，终在一大殿前停住，红瘦推开大门，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落神香？”风小夕在仙岛药圃中闻过这个味道，落神香顾名思义，可镇神魂，既然燃着这香，说明老门主的魂魄已然不稳了。
红瘦闻言微微点头，说道：“不亏是神医，落神香是您那位朋友留下的，说老门主如再发病，只有此香能够缓解。”
风小夕不再言语，大踏步来到殿内，却见殿中立着一座巨大的女人雕像，双目炯炯有神，周身云带缠绕，不过风小夕这时候顾不得仔细观察，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雕像前盘坐的一个老者身上。
老者身着五彩蟒衣，鹤发童颜，一副慈祥模样，不过此刻正双目紧闭，神情痛苦，面上隐隐有紫青之色。
“这便是本门门主花千木。”红瘦介绍道。
风小夕微微点头，来到花千木跟前，伸手擒住他手腕，放出一丝神念探查花千木周身。
神念入体，花千木口中哼了一声，风小夕便觉有一道阻力挡住自己神念，知道乃是他潜意识的在抵抗，连忙闻声说道：“前辈莫慌，我叫风小夕，是来助你的。”
他话音未落，花千木神情微微放松，风小夕神念也瞬时畅通无阻。
神念在花千木体内行走片刻，毫无异样，正在风小夕疑惑之际，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道紫芒，正击在风小夕神念之上。
风小夕只觉浑身一震，仿佛千斤重物压身，慌忙将神念撤回。
这一来一回，在众人眼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风小夕睁开眼睛，长叹一声道：“像是走火入魔，却又不是。我适才以神念入体查看，却被一道紫芒袭击，看来尊师之症结，与这道紫芒脱不了干系。”
“正是！”红瘦颔首道：“门中也有几位医术高明的前辈，与小夕说法无二，这道紫芒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神念如在师尊体内停留太久，那紫芒便如附骨之蛆，顺着神念击到探查者本身，凶险非常！”
这你不早说，要不是老子加着小心，真要让这紫芒侵入本体，还不提早凉凉？风小夕差点骂出声来。
“小夕，你可有良策？”花林儿焦急的问道。
罢了，也是自己太过冒失，怪不得别人。风小夕打定主意，祭出杏黄旗护体金光，裹住神念再次探查。
果然，那紫芒倏忽而至，又击在金光之上，风小夕虽然感到心神巨震，但那紫芒终究没破开金光，只是在尽力阻挡。
风小夕咬紧牙关，继续往里探查，就在寻到花千木紫府中时，风小夕发现了异样。
南极仙翁曾经说过，元婴乃是身外化身，只要是道门正统的修炼法门，修出元婴是必由之路。
此刻一个缩小版的花千木端端正正的盘坐在他紫府内，神态安详，可就在神念探查之际，那元婴眼睛忽然睁开，一道紫芒自双目中射出，风小夕觉得这紫芒又不太一样，威力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下意识的就想逃，可紫芒速度之快，小夕已然退之不及！
众人只见风小夕原本闭目而坐，猛然间金光大盛，紧接着风小夕的身子便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殿外，重重的落在门口的石板上。
“小夕！爷爷！”风小夕听到周围杂乱一片，脑中犹如一锅稀粥一般，混沌一片。
这算是千古奇闻了，地仙的一丝神念，即便是被击中，对于本体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神念还被杏黄旗的金光包裹着。
说明这一击，势大且力沉，最起码已经是太乙金仙的全力一击了。
头怎么这么疼？好一会儿功夫，风小夕才缓过劲儿来，身上也似乎散架了一般。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花林儿焦急的脸庞，风小夕没时间享受这软玉温妮，这也太丢人了，短短两天，自己倒是晕了两回。
“你爷爷他没什么事儿吧？”风小夕觉得口舌发干，声音也有些沙哑。
众人见风小夕醒了过来，都是松了口气，红瘦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这神医是他请回来的。
“小夕兄弟放心，我已经探查，老门主并无大碍，倒是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风小夕起身晃了晃还发晕的脑袋，感觉胸口像是堵了一堆棉花，有些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心底有些奇怪，花千木就算是再厉害，跟鲲道人这样的高手还是有些差距的，怎么可能只一击就把自己打成这个样子，看来问题还是出现在这个紫芒身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瓶，从中挑选了几个，递给红瘦：“这些都是稳固心神的灵药，你先给老门主服下去，我再想想办法。”
红瘦接过药瓶，但觉其中药香扑鼻，也知道不是凡品，叫来一旁小妖，吩咐给老门主喂药，仍是不住询问风小夕的伤势。
风小夕摆摆手，这些药都是风小夕从蓬莱仙岛上带下来的，算是半磨半抢的宝贝，风小夕还是有些心疼的，不过人家一口一个神医的叫着，自己刚才又丢了面子，这才忍痛割爱。
风小夕探查了一下自身，发现这雷霆一击不光看起来唬人，自己的元神竟然也出现了细微裂缝，不过他也并非什么收获没有，那元神用紫芒攻击他时，他隐约看到，紫芒之内好像蕴藏着一把长剑。
“戮仙剑？”这是风小夕的第一反应。他看向红瘦，小声道：“红瘦兄，能否单独聊聊。”
红瘦愣了愣，还是摒退众人，只留花林儿和绿肥在场，风小夕点点头，发出了疑问：“红瘦兄，听闻贵门有一把戮仙剑，不知现在何处？”
“这？”红瘦不妨有此一问，呆了一呆，却听绿肥翁声道：“病还没治好，就开始打戮仙剑的主意了？师兄，我看这人就是欺世盗名之徒。”
“胡说什么呢？”风小夕还没答话，花林儿首先憋不住了，“小夕为救爷爷，刚才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戮仙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告诉小夕又怎么了？”
红瘦紧走两步，也带着歉意对风小夕说道：“我师弟鲁莽惯了，说话没过脑子，实在不是愚兄隐瞒，只是戮仙剑是本门隐秘，非门中人不能透露，不过为救恩师，也没必要瞒着小夕兄弟。”
绿肥又要说话，被红瘦伸手拦住，接着说道：“我曾跟小夕兄弟说过，本门源自仙域真境碧游宫，是通天教主座下四弟子龟灵圣母传下一脉，后封神一役时，因于金仙广成子成怨，被通天教主革出宫外，然圣母初心不改，在诛仙阵中仍是追随通天教主。最后落了个被蚊道人吸尽精血的下场。”
“这事儿我知道，龟灵圣母道法高深，坏就坏在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上。”风小夕点点头，封神榜上就是这么讲的。
“小夕，你为门主看病，我等自然感恩戴德，但还是留点口德，不要辱没我门中鼻祖！”红瘦脸上不太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我嘴比脑子快，你别介意。但这跟戮仙剑有什么关系？”风小夕看到绿肥挽起袖子，又要冲上来，连忙解释。
红瘦见风小夕道歉了，也不再追究，接着道：“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圣母因冲突阐教，被元始天尊视为异类，是以未被封神，一点残魂四处游荡，通天教主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将这点残魂收录在这玲珑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