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敌羞吾去脱他衣
孟可卿听到这里，就又问：“然后呢？凶手是不是抓住了？”
倪八八说：“并没有。这一个案子影响很大，上级下了死命令，十天之内必须破案，要不然拿局长是问……”
“怎么会这样？”问的是“怎么会这样”，可孟可卿知道，一定会这样——因为它的影响力大了，那就必然要给人一个交代，即便这个交代，是一个冤假错案。都“限期破案”了，那破的是案子吗？不是，而是保帽子。
这就像是一场考试，规定了是一百五十分钟，本来应该是做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的，可如果在这个前提里，加上一个限制条件呢？
比如说：卷面的题目如果有空余，那就拉出去枪毙。
结果是很糟糕的。
没有哪一个考生还有心把题目做正确，而是一心放在了做完上，对错无所谓，但卷面一定不能空。
必须要争分夺秒，必须要够快。
对与错。
哪有自己的脑袋重要？
这是人性。
这种“限期”可以用在军事上，毕竟目的明确。限期攻占一个高地，限期守护一个位置，限期到达某一点——因为只要完成，那就是对的。
但这种“限期”用在侦破案件上，那就是一种灾难——因为破案，它的结果并不是确定的，而人都会趋利避害。
“后来，那个顽主还是给判刑了，直接交了子弹飞，从背后一枪，枪决了。但这个案子却没完。”
“后来怎么样了？”
“十五年后，在距离此地一千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县城，警方抓获了一名罪犯。根据这名罪犯自己的交代，这一件案子，实际上是他做的。可是，那个被枪毙的顽主，却再也活不过来了……冤枉吗？确实。但你要说那顽主是一个好人？坏人？这谁知道呢？毕竟，当时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更知道你的冤枉……”
孟可卿默然……
“这个世界很大……人也是各式各样的，有好人，有坏人——但坏人之所以能干坏事，那他一定长得像是一个好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人放松警惕。
“所以，任何一个命令下达之前，就一定要考虑清楚。在这个广阔的土地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烈士，都拥有坚定的信仰的。一万个人里面有一个坚定的同志，那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这个命令错了啊——
“他错在将每一个人都默认为了最高尚的人。
“可世界不是这样的。
“卿卿，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小孩子不会说谎。”
“嗯，听过。”
“可事实上，小孩子最会说谎，他们说谎都不眨眼，都丝毫没有愧疚感。他们可以非常真诚的和你说一件他们编造的，根本就不存在的事。”
孟可卿细一想，说：“还真是。”
“那，我们今天的小课堂就进行到这里，接下来……”
倪八八捞回了气球，放气。
敌羞吾去脱他衣！
一番征伐后。
二人便负阴抱阳相互联系，喘息起来。
孟可卿鼻尖、额头上挂着汗。
倪八八低声说：“让他们看了一晚上，赶明儿找他们要钱去。看电影哪有白看的？每个人都给我掏票钱。”
孟可卿“吃吃”的笑，嗔道：“臭不要脸。”
一觉囫囵过去，醒来就已经是十点来钟，整个招待所都分外的安静。倪八八、孟可卿出来后，就看到了门口织毛衣、聊天的服务人员。
服务人员恭喜了几句，二人就奉上了喜糖，然后就去供销社买了酒往孟可卿家去。
这“回门”回的可容易，满打满算不够一里地。
孟家一家人也都在。
“爸，妈，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这一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回自己家，可感觉却和结婚之前很不一样，孟可卿也说不上来，就是……
打心底里感觉，四合院里的小房子才是家。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令人生出拘谨，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吃过了午饭，又在家坐了一会儿，孟可卿就拉倪八八出去转悠，路过一处双杠的时候，就过去上了双杠坐下。
“咱俩工作的地点离这儿都不远，以后咱们中午、晚上就在这儿吃，能省不老少……这里的市场能买的菜品也多，外面买不到。”
倪八八坐在孟可卿斜对面，说，“那你妈……不，咱妈，不得给咱俩嫌弃死？”
“等她什么时候撵人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不过，这一法子却值得考虑。
“孟家可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以后养老，可还得指望咱们呢。”
好有道理。
晚上的时候，二人就在丈母娘家吃饭，然后倪八八就骑车带着孟可卿回了四合院。车子就锁在了窗户前。
一早起来，就督促孟可卿一并起床，洗漱了一番，穿好衣服。倪八八将她全身检查了一下，没有透风、受凉的地方，就领着孟可卿出门。
二人一起慢跑，然后在公园里锻炼了一阵，就又买了早餐去大姑家。倪父倪母就住在大姑家里。
吃过早餐，倪八八就提议，说：“爸，妈，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北京。今儿我俩带你们转一转，好歹来一趟，别一会去，人家一问去过天安门没有，都没去过。”
“成！”
倪八八、孟可卿二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却给二人雇了两辆黄包车，直接就包了一天的车。先将有名有姓的景点都去转了一遍，还拍了照片，又去了孟可卿工作的地方转了转，然后是去倪八八工作的北师大。
大——
这是一种实名的震撼。
“这是学校？比咱们县城还大哩！”
倪八八的母亲咋舌。
“那这学校的校长，不得跟咱们县长似的？”
倪八八：……
隔日，就又去了龙须沟、长城。
本来倪八八、孟可卿都打算让二老多待一些日子。可二老却说，“你们这整天不工作，陪着我们俩老东西，不是个事儿。这眼看着过年了，我们得先回去，家里过年的时候事儿多，大队里的帐还得咱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