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卖，但可以相互赠予啊
这一时节正是仲夏，天气正热。不过这小屋里久不住人，却是难得的阴凉，还微微带了一股凉气。
倪八八不一会儿功夫就意乱神迷，见了周公。直听见了一阵热火喧天的吵嚷，一睁眼就天亮了。
人生三急也一个不落，同时痛击了他。
索性……
又多躺了一会儿。
这个世界残存了一个道理——要么你是早起的那一小撮，要么你就成为最后那一撮……否则的话，就只能在公共厕所外面排队。
倪八八不想排队，和人站厕所门口问“您吃了吗？”，这太不礼貌了。
还是晚点儿去，不排队，有坑，刚刚好。
等到喧嚣安静了一些，倪八八才起来，出了四合院，晃晃悠悠去了街道上的厕所。
“我去……”
一座座的屎山深深震撼了倪八八。
屎足比坑高出两个头。
“能在这种地方拉出屎的，都得是武林高手吧？这马步扎不好，都得遗臭万年，蹲一裤兜子。”
倪八八实在是下不去屁股，于是，就一路扭扭捏捏的夹着腿，跑到了另一个胡同。
……
终于活了。
……
街道办，倪八八正襟危坐，直视大姑。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主任，咱们街道的厕所都满了。”
街道主任点头，说道：“我知道……街道上已经催了，只是掏厕所的那个老马，他有些事，这几天过不来。”
“那也不能让大家凑合啊，而且厕所这么脏，是不是容易滋生病菌？咱们这胡同里，人员密集，万一有个什么卫生问题引起的疾病，那一下可传染一大片。
“我来街道，就是提个建议——咱们大人都有事。可那些孩子不都闲着吗？就昨儿那个棒梗，一下学就疯玩儿……
“不如，咱们就将这些孩子组织起来，乘着下午放学。大家集中力量办大事。”
这厕所，倪八八是真的受不了了，但让他自己去掏厕所，那肯定是不能掏厕所的……
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在了那群小子身上。
昨天他刚来，就见一群孩子在玩儿。
一进院，就给棒梗来了个导弹打击。
这些学生可闲的很呢。
街道主任审视自己远方的这个堂侄子……
这，还真敢想啊。
“你让这些孩子掏厕所？”
简直有些不做人。
倪八八说：“主任您看啊，这学校里教的，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劳动人民最光荣啊。这些孩子受点儿劳动教育，也挺好的，省的就这么疯玩儿了。家里大人忙，顾不上，那个马师傅也有事，来不了，怎么就不能让他们掏呢？
“也没个技术难度，还能培养他们的劳动能力，知道一餐一饭来之不易，知道咱们劳动人民的光荣……”
街道主任倒是对倪八八有些刮目相看了……之前不知道，这小子居然这么能说，听着还让人没法儿反驳。
不过，有一点街道主任也不得不承认……
这厕所，真的太考验武功了。
“行，我考虑一下。”
倪八八说：“那行，您记着点儿，我先出去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
出了门，就一路转悠出去。
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了看这个时代的天安门。
第二件事就是找了一条河。
他蹲在河边，伸手往水里一抓，一条大鱼就给抓了出来。
一旁钓鱼的老头儿“卧槽”一声，惊叫：“神仙啊。”
“这鱼大嘿，你这鱼卖不卖？”
一个听着有些南城口音的人走近了，眼中满是惊叹，问了一句。
卖？
倪八八对这个字有些过敏。
“不卖。”
这人却是有些失望。
“哎，这位大哥，别急着走啊。这卖肯定是不能卖的，要是卖了，那咱们不就成了投机倒把了吗？”
这人一听，就打量倪八八，说道：“你说。”
倪八八说：“咱们可以相互赠予一下。”
“嗯？”
这“相互赠予”的说法，倒是奇特。
“大哥，我家里缺了一些米，但我有鱼。你家应该有米，但缺了一条鱼是不是？”
“是。”
这人下意识的顺着倪八八的思路说。
只觉着自己要长脑子了。
“大哥，咱们这样……我这鱼送给你。你送我点儿米，我吃米吃惯了，你看着给我个一两斤就行……”
一两……斤？
这位大哥感觉倪八八简直就是活菩萨啊……就这一条鱼，一两斤的米？这和白送又有什么区别？
他却是不知道倪八八的小九九。
这鱼比米贵多了是事实。
一条鱼换一两斤的米，并且爱是多爱是少呢……这摆明了“吃亏”的事，可在这个时代，那真的是“吃亏是福”。
这种亏本可是他的“底气”，这年头，想什么削尖脑袋赚钱呢？那是作死。小富即安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有金手指，每天只要在河边，就能弄三条鱼。自己留一条，换两条，两条鱼，几斤米够吃了。
白米饭、鱼肉……天天白米饭，天天吃鱼肉，这简直是这年头最幸福的活法了。
鱼吃腻了，他还可以去换鸡，换包子，换猪头肉。
只要他坚持亏本。
谁能给他定投机倒把？
赚钱了吗？
我，就是换点儿吃的而已。
这可是护身符。
不过，这种便宜，却是真的让这个男人心动了。无他，便宜耳——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便宜。
“这个小同志，你叫什么？”
“姓倪。”
“哦，我家就在不远。你上我车，我带你……”
倪八八跟着这个男人，坐上了男人的车。他双手搂住了男人的腰，感觉自己好像个娘们儿……
街上的人来人往，他都感觉人们在看他。
不过，这二八大杠倒是真的有劲儿，蹬的呼哧呼哧的。
不多时，就进了一个小胡同，男人直接将倪八八领进家，不由分说，便给倪八八舀了三碗米。
还嘱咐：“倪小同志，你以后要是有了鱼，可以隔三差五来我这里找我。下午过了六点，我家里都有人。”
倪八八满口应下，说：“好说、好说，以后你也不用给我东西了，我隔三差五给你带条鱼，你家里弄一些好菜，留我一顿饭就行。”
主打一个“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