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到底是谁
“聚餐？没意思，最近我减肥。”苏晓樯习惯性地反驳陈雯雯的提议，眼睛却心虚地偷瞄了眼路明非，自己刚刚才喝完一杯奶茶，这家伙不会又挤兑我吧？
“不聚餐，我们包个电影院的小厅看电影吧。”陈雯雯说。
“那看什么呢？”赵孟华问。
“《机器人总动员》吧。”陈雯雯说。
“《wall-e》？行！我们偷偷带吃的进去吧。”赵孟华赞同道。
“我包爆米花和可乐。”苏晓樯豪气干云，“就是到时候别让某条懒狗都吃完了。”说完她还瞥了一眼路明非，明显是在说他。
路明非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他还在考虑这个卡塞尔学院和刚刚路上碰到的小男孩是否存在某些联系。自己刚回来就收到了面试信，紧接着又碰到了那个奇怪的小男孩，这也太过巧合了。这个面试会多半是一个陷阱，那自己要不要去参加？
“轰隆！！！”一道像是要劈开世界的闪电划过原本晴朗的天空，恐怖的雷声响彻所有人的脑海，随后整个天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铅黑色的乌云像是死亡一般压迫着众生。
“怎，怎么回事？”赵孟华颤抖地问道，他刚刚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无数恐怖的怪物要把他拖入地狱，一旁的陈雯雯捂着耳朵瑟瑟发抖，而原本站在一旁的苏晓樯现在却双手抱着脑袋蹲了下来，两眼死死地盯着地面。
“只，只是打雷而已，没什么好怕的。”赵孟华安慰道，虽然他依然心有余悸。
路明非眼中冒着蓝光盯着窗外，刚刚天空中的异象他都看在眼里，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各种情绪已在他心中炸开，震惊、疑惑、恐惧一同搅乱他的内心，后悔、想逃、想跪下，混乱的思绪一个个地闪过他的脑海。
此时此刻，这颗星球上，这个宇宙中，这个晶壁系内，所有生命都感受到了恐惧，即使那些生来不知恐惧是何物的东西。细胞缩紧了细胞膜，蚂蚁聚成了团，老鼠捂起了耳朵，毒蛇躲进了洞穴，狮子低下了头颅，就算是那些远在几亿光年外的外星人也只能在它们的飞船中瑟瑟发抖。
路明非心中明白，这比死亡更令人恐惧，这是死亡的未知恐惧的具体体现，是多元宇宙万物的最终命运。
他清楚，地狱，已降临人间。
……此刻，丽晶酒店的一间房内，一对男女紧紧相拥，仿佛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刚…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少女喘息着，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害怕惊扰到刚刚的恐惧。
“我…我不知道。”男子回答道，轻抚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平复心绪。
尽管自己也感到恐惧，但他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或许是龙王的觉醒？”
“必须立刻向学院报告。”她挣脱男子的怀抱，勉强站起身，作为战士的她，首先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在这对男女之间，她显然更为坚强。
……
0号高架的尽头，站立着这个独立世界的神明，暗金色的厚重铠甲在他身上闪烁着微光，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只明亮如灯的瞳孔。
他骑在一匹同样高大威猛的骏马之上，熟悉北欧神话的人定会脱口而出——奥丁。
没错，他就是奥丁，阿萨神族之主，北欧的神王。
他的身后，是一群匍匐在地的仆从，每一个都是嗜血的怪物，它们是死侍和瓦尔基里，随时准备将入侵者撕成碎片。
然而今日，这个空间出现了异样。肆虐的暴雨停歇，狂风不再呼啸，一切归于死寂。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暗红色的巨大太阳若隐若现，似是初升，又似将落。
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阳光，背对着光，朝着奥丁走来，每一步都显得深思熟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生的心上。
&34;咚咚咚啪&34;，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一名死侍在奥丁面前化作一团血雾。
紧接着，&34;啪啪啪啪啪啪啪&34;，一连串的爆裂声响起，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死士们纷纷倒地，仿佛在那道身影面前，他们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0号高架上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奥丁并未在意这些死侍的死亡，他那唯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他的身影渐渐清晰，身着华丽且神秘的红黑色长袍，手握一柄镶嵌着无数璀璨宝石的红宝石权杖。
他的头发如同一团干涸的血液，暗红色的色泽令人不寒而栗。
额头上的那对小角微微弯曲，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却是那双眼睛——它们倒映出的景象，让人无法直视。
&34;啊！&34;奥丁痛苦地闭上了独眼，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他的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两半，同时承受着极寒与炽热的煎熬。
耳边回荡着众生的哀嚎，此起彼伏，组成了一首名为&34;地狱&34;的咏叹调。
奥丁强忍着剧痛，举起手中的长矛，他知道必须立刻采取行动，阻止那位神秘访客的接近。
然而，他失败了。
被誉为&34;百发百中&34;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仿佛被定在了空中，无论他如何用力拉扯，都无法让它移动分毫。
这把由世界树枝桠锻造而成的永恒之枪，本应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但在面对这位访客时，&34;枪&34;这一概念竟然产生了抗拒。
仿佛在这位神秘存在所经过的道路上，世间万物都不得不为其让路。
&34;啪！&34;一声脆响，永恒之枪断裂了。
奥丁试图逃脱，却发现自己无法驾驭那匹忠诚的斯雷普尼尔。
这匹曾经雄壮如山的八足马已经死去，鲜血从盔甲的缝隙中缓缓流出，染红了大地。
&34;哐当&34;一声，马匹再也无法支撑，轰然倒地。奥丁惊慌失措，急忙跳下马背，避免被沉重的尸体压住。
他刚刚落地，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那一刻，奥丁的心仿佛被冰封。
&34;咚&34;，一个突如其来的轻响打破了沉寂，奥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敲击在他的头盔上，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34;咔&34;，随着一声脆响，恐惧感瞬间消失，奥丁从&34;祂&34;变回了&34;他&34;，然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破碎的面具散落在一旁。
&34;额&34;，访客显得有些尴尬，&34;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34;
祂无奈地说道，环顾四周，发现再无生命迹象后，祂摇了摇头，叹息道，&34;看来我这次的到来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希望不会留下太多的麻烦吧。&34;
…………
图书馆的自习室里，苏晓樯仍蜷缩在地面上，路明非见状，心中不忍，便缓缓蹲下，试图了解她的状况。
正当他靠近时，苏晓樯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左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路明非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温柔地说道：“别怕，没事的，深呼吸，跟我一起。”
渐渐地，苏晓樯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陈雯雯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忧地问：“晓樯，你怎么了？”
她的手与赵孟华紧紧相扣，试图借此传递温暖。
路明非抬头看向他们，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雷声太大而已。”
赵孟华却不同意这个说法：“可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这么害怕呢？
我以前并不怕打雷啊。”
路明非认真地说：“这是因为，从人类诞生以来，打雷就一直让人类感到恐惧，这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记忆。”
赵孟华和陈雯雯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而路明非又开始谈论起人类的集体潜意识、阿赖耶识等深奥的话题，将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越发诡异。
当感觉到苏晓樯的情绪已逐渐平复，路明非尝试着抽出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苏晓樯抱得更紧。
他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丫头，力气可真不小。”
于是，他决定暂时让她依靠一下。
陈雯雯关切地问：“晓樯，你现在好点了吗？”
苏晓樯勉强站起身来，虚弱地说：“我没事，只是刚才肚子有点痛，站不起来。”
尽管刚刚惊恐万分，但她的自尊心使她不愿在人前示弱，只能勉强支撑着身体。
“我们还是回去吧，雨快下来了，我不想变成落汤鸡。”苏晓樯强颜欢笑地说。
“嗯”，陈雯雯沉默片刻，经历了刚刚的变故，大家的情绪都显得有些沉重，无心再讨论聚会的事情。
陈雯雯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看向坐在一旁的苏晓樯，关切地问道：“晓樯，你怎么不走呢？”
“你们先走吧，我稍后会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我。”苏晓樯回答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赵孟华立刻表示：“那我就先送雯雯回去了。”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
“好的，你们先走吧，我会留下来照顾晓樯的。”路明非意外地展现出了与平时不符的关怀之情。
待陈雯雯和赵孟华离开后，苏晓樯原本鼓起的勇气似乎也随之消散，她低垂着曾经高傲的头颅，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双脚踩上椅子的边缘，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腿。
在这个世界中，仿佛没有人愿意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她只能自己给自己一点慰藉。
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模糊，仿佛是在对身边的路明非倾诉，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他以后至少还会在我面前装一装，这样我还能继续欺骗自己。”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之之间的那些小动作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但我就是不愿意承认。”苏晓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的头完全埋进了双膝之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她低声的啜泣。
路明非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人，他也从未有过安慰别人的经验。
他留在这里，并非真的想要照顾苏晓樯，他只是对这个特殊的女孩感到好奇。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敏感的女孩，他想看看在地狱降临之后，她是否会被某个熟悉的灵魂附身。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路明非并没有发现任何附身的迹象。
他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这种人的灵魂在地狱中是非常抢手的，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或许将来可以用作某种仪式的祭品，或者可以直接拿去交易。
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这个女孩的灵魂。
“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苏晓樯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路明非，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紧张。
“是赵孟华抢了你的陈雯雯，你可不要怪在我头上。”苏晓樯有些害怕，她一直觉得路明非是一个时而疯狂的人。
“那还能怎么办呢？他们两情相悦，难道我要上去揍赵孟华一顿吗？”
路明非装出一副已经死心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心酸。
然而在他的心中，却对这个女孩的感知能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评估。
苏晓樯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眼前这个路明非，仿佛变得让她感到陌生。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异样——初遇时的疏离感，面对异常时的冷静沉着，以及此刻看似无所谓的伪装下的辛酸，这一切都让她心生疑惑。
“你究竟是谁？路明非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他更不会叫我‘晓樯’！”
路明非微微一愣，他的确没有投入太多心思去表演，没想到苏晓樯如此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没有魔法真是麻烦啊。”他在心中暗自感叹，同时迅速回想自己和她的过往，“小天女……我一直这么称呼她的吗？”
“别胡说八道了，小天女。
我只是想明白了，大家都知道赵孟华爱陈雯雯，陈雯雯也爱着赵孟华。
至于我，不过是个没人关心的配角而已。”路明非黯然神伤，声音逐渐低沉，仿佛不愿再提及这段往事。
苏晓樯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释怀，只得默默低头，陷入沉思。
“那刚才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别给我来那套莫名其妙的理论。
他们两人都没事，为什么只有我会有那种反应？”
苏晓樯刻意避开赵孟华的名字，改用“他们”指代。
“嗯，可能是因为你感知力太强。”路明非认真地说。
“感知力？这是什么？”苏晓樯从未听过这个词，满腹狐疑。
“就是对周围环境的观察能力和信息分析能力。
你能注意到别人看不见的细节，从而推断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对那个雷声反应那么强烈。”
路明非耐心地解释。
“是这样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苏晓樯反问道，依然半信半疑。
“网上查的啊，你以为我只会上网玩游戏？”路明非反驳道。
“哼，你除了玩游戏还会做什么？”苏晓樯习惯性地调侃路明非。
“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只用一个红点就能击败群里的所有人。”
“得了吧，有本事你去跟那些职业选手较量较量！”苏晓樯的注意力再次被路明非巧妙地转移。
路明非没有告诉苏晓樯，感知力强并不代表智慧高。
这类人往往在未受训练前容易受到外界干扰，从而忽视关键问题。
“谢谢你，明非。”苏晓樯轻声说道，眼角的泪痕在两人的争执中悄悄拭去。
“嗯，你没事就好。”路明非心中明白，苏晓樯定是误会了他的好意，以为他只是想帮助她忘记那段痛苦的记忆。
“走吧，今天老娘决定放纵一回，要享受美食！”苏晓樯的脸上重新焕发出自信的光芒，“你也要陪我，不许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