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苦难
夜晚的林间神秘而宁静，月亮高悬在天空中，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唐婉晚和小七两人已经出城，踏入了城外的森林。
他们沿着林间小道前行，脚下踩着枯黄的落叶，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寥的夜空下回荡着。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周围的树木高大而茂密，给人一种无尽的神秘感。
风吹过树林时，树叶猎猎作响，伴随着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夜鸟的鸣叫，让整个场景显得更加幽静。
唐婉晚和小七在林间穿行，身上灰色的布衣仿佛使她们融入了夜色中。
“小姐，你方才不是说要回去的嘛？”
小七忍不住问出声，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紧跟在唐婉晚身旁，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显然是有些怕了。
“我……我就那么一说。”
“回去就死定了，还是出来先躲一阵子再说。”
“放心啦，小姐我都看过了，从这里往西行一百多里，中途经过南陵县和青阳县，可到池州，走的快的话两天就到了。”
“池州林家的林望舒你也认识，她与我是旧识，自从两年前林家举家搬迁至池州后，我们还未见过，现在过去找她，她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唐婉晚信誓旦旦的地说道。
“都听小姐的。”
小七听着唐婉晚的话，微微放下心来。
嗷~
忽然传来一声狼嚎，吓得二女紧紧抱在一起。
“小……小姐，有狼，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小七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紧紧的抱着唐婉晚，浑身发抖。
唐婉晚也是怕的要命，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没事没事，听声音离我们很远，应该是在山上。”
“一般来说，人走的地方，狼是不会出现的，动物比人更怕遇到危险。”
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小七。
还好，这一声狼嚎过后，四周又陷入了寂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二人牵紧了手，加快步子往前走去。
走了整整一夜，唐婉晚和小七感觉双腿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似的，疲惫不堪。
待到天蒙蒙亮，终于抵达了南陵县的边境地带。
“小姐，前方似乎开始有人烟了。”小七轻灵的嗓音中，此时带了一丝沙哑。
唐婉晚看了看地图，对小七说道：“前面应是村子了，到南陵县城还有段距离，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便拉着小七走到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下，径直坐了下去，拿出水壶递给小七，又拿出昨晚买来的糕点，掰开一块送到嘴里，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东西以后，二人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正欲继续赶路，这时，从她们来的方向，缓缓走来一列马车队。
唐婉晚看着车队朝自己行来，自觉地让出了路。
不为别的，实在是马车后方带起的尘土太多了，她可不想吃灰。
车队越来越近，直至与她们擦肩而过。
车队有十多匹马，马车上拉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应是某种货物。
二三十个面色冷峻的大汉沉稳步行，将所有马车护在中间。
车队最前方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子，剑眉入鬓，星目朗朗，面色沉凝，独自端坐于马背之上，眼神从唐婉晚二人身上淡淡扫过，而后便转过头去，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唐婉晚望着男子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
待这队人马走远以后，唐婉晚和小七二人方才继续上路。
“穿过前面这个村子，再走一小段路就到南陵县了。”唐婉晚说道。
“小姐喝水吗？”小七抱着水壶递到唐婉晚面前。
唐婉晚接过水壶，喝了一口，道：“我们快走吧，尽量赶在正午之前到南陵。”
“好。”小七应道，随后便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二人便走到了离的最近的一个村子。
临近村口，唐婉晚就感觉到了不对，整个村子太安静了，且不说摊贩应有的叫卖声，连外出劳作的农民都看不到。
越往里面走，就越是令人惊讶。
沿途的田野荒芜一片，庄稼枯萎，杂草丛生。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找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二人穿过这片荒地，渐渐的有了些人烟，但也不过是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步履蹒跚的老弱。
而且随着靠近村子的中心，此等情况更是严重。越来越多的人或躺或坐的躲在两边的屋檐下，眼中充斥着绝望和无助，眼神空洞，仿若看透了世间的沧桑和苦难。
不远处的路边，数不清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有的甚至已经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小七，”唐婉晚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知……知道，听家里的护院说过。”
“他们都是逃难过来，饿死的。”
小七的胆子更小，紧紧的抱着唐婉晚的胳膊，闭着眼睛，不敢多看。
“饿死的……”唐婉晚环顾周围，大多是老弱妇孺，壮年男子几乎没有。
“对，因为打仗，无人耕作，税收却一涨再涨，百姓不堪重负，只得背井离乡，沿街乞讨。”
“那为何之前在家里从未见过？”唐婉晚只觉内心沉重。
“因为各州、县都不收这些人，会有官兵进行驱赶。”小七回答道，说着眼眶也微微有些红了。
唐婉晚回想起唐清风对她说的那些话，突然感觉唐清风说的到底还是委婉了些。
二人不再交流，只是默默的将这些收入眼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绝望。
风吹过，带来的是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无尽的哀鸣。
“娘亲，娘亲你醒醒。”
唐婉晚和小七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无助的哭喊着，两只小手努力的摇晃着地上躺着的妇女。
“小姐，我们帮帮她们吧。”小七红着眼眶，怔怔的看着这对母女。
唐婉晚看得出，妇女还没死，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们帮不过来的。”唐婉晚紧咬嘴唇，内心同样不平静。
“呜呜呜。”女孩趴在妇女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听着这些，唐婉晚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女孩的哭声回荡在耳边，她很想问，为何世界会如此残酷，为何有些人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唐婉晚感到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但又无处发泄，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七，准备水。”
说罢，便朝着这对母女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