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养狗第四十二步
泠忆思乖顺的向前走去，试图用光照亮眼前的黑暗。但不知为何，她此刻甚至无法将力量汇聚掌中。
怎么回事？难道蛇族有能压制她力量的方法？
蛇吐信的声音时时在耳边响起，偶会有毒蛇从她脚边游过。
滴答。
水滴声从前方传来，一点光亮照入漆黑的洞穴。泠忆思抬头，只见石壁上有着一个个深邃无比的洞。
“长老，我将她带回来了。”
“退下吧。”
这个声音是——
泠忆思警惕的退了半步。她闭了闭一时难以适应强光的眼睛，紧张的捏起拳头。
又是他。
蛇长老在高高的石堆上立起身子，俯视着泠忆思，一双眼如刀，紧紧眯起：“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人类。”
“你想怎么样。”
“你并未伤我蛇族，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辛寒可就说不准了。”
“你想对辛寒怎么样！？”
泠忆思突然提高的声音在洞中回响，惊起在洞中沉眠的小蛇。数只眼睛从黑暗中亮起，盯得她背后一寒。
难道蛇族想用她来逼迫辛寒？
簌簌簌——
像是树叶被风吹拂的声音响起，唤来一众蛇妖，顿时将泠忆思包围。
蛇长老弯下柔软的腰背，威胁似的笑了笑，道：“我蛇族一向有债必偿，他砍下我兄长的舌头，害他失了百年妖力。此仇不报，我蛇族颜面无存。”
？！
“而你，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想来，若你失了踪迹，他定会狂躁不已。”蛇长老游移到她的身边，一吐长长的蛇信，“我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你我不妨一猜，他是会无情的丢下你，以保自全。还是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泠忆思抿唇，光芒洒在她发上，将乌黑的发丝染白。她抬眼与蛇长老对视，眼中分毫不惧。她抬手，手指用力抵上他的胳膊，道：“你的胳膊会断掉。”
无比清晰的未来出现在蛇长老脸上，她眨眼瞧了片刻，又道：“辛寒会非常非常的生气，会将这里冻结。你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告诉我吧。”
蛇长老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弄的一恼，不悦地甩起尾巴，打下她一片衣角：“你最好明白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人类。”
而泠忆思却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警告，仿佛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仍自顾自道：“你叫蛇又？快离开吧，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放我走。”
随着泠忆思机械的话语，呈现在蛇又脸上的未来也不断地变化。她认真的看着那逐渐定格的未来，微微睁大眼。
“你这是什么——噗呃！”
硕大的冰块从天坠落，一道黑影随之而下。辛寒在冰顶站立，怒发冲冠，眼中寒光闪闪。
他嘴角溢出寒气，在冰块上重重踏步。下一刻，寒冰四溢，封锁了各个出口，将藏在暗处的机关悉数破坏。阳光落在冰面上，照不进这洞穴。只一瞬间，此地便化作了冰窟。
寒气顺着衣领钻入，激起一阵寒颤。泠忆思望着越来越近的辛寒，只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
“是哪个不长眼的长虫将她劫走的？”辛寒高高跃起，在泠忆思身边落定。他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踢在蛇又的要害上。
他不由分说的将他拉起，冷冷道：“我瞧你嚣张的很，那么，便应是你将她劫走的吧？”
辛寒到来的突然，将蛇又打个手足无措。他被死死地压在冰下，胳膊被冰硬生生的截断。
“辛寒！你——”
“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我姓名的？”
一道冰棱下落，将蛇又的胳膊钉入地中。疾风扬起辛寒的衣摆，吹起他遮了眼的碎发。他抬手，在蛇又脸上重重落下几巴掌，道：“你哥哥是我伤的，你是我打的。怎么你有仇不找我报，反将无辜的人劫到此处？”
说罢，辛寒很是惋惜的一叹气。他面无表情，湛蓝的眸扫过墙壁上的洞：“你破坏了族里的规矩，蛇又。不过这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我也不守族规。”
泠忆思轻轻拽住辛寒的衣袖，却被他利索抽出。他侧头，微微一笑，转而继续道：“若是以往，我定会杀你泄愤。但今天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你那废物哥哥。”
但是——
“但是。”辛寒声音一厉，从袖中抽出了冰刀，“我要你付出代价。你是哪只手将她掳来的，我便砍掉你哪只手。”
泠忆思无奈的抿抿嘴。眼前所见与她看到的未来一模一样，就连语气也没有分毫的差别。
蛇又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他迅速缩小身体，试图从这冰下溜走，却被用力踩住了脖子。他抬起头，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太恐怖了。到底是谁说辛寒有了弱点的？不是说可以用这人类操控他干任何事情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一只手就是两百年，他不该这样的，他不该惹狼族的。
蛇又在心中不断喊叫着，他想要挣扎，却被那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望着辛寒，左右转动眼珠，想要求饶，却难开口。
“好了，辛寒。”就在辛寒将要砍下蛇又的手时，泠忆思轻声将他制止，“放了他吧，我们回去。”
辛寒轻声应和，就这样丢掉了冰刀。他轻蔑一笑，朝寒冰用力一踢，将蛇又放了出来。
而后，他转过身去，撒娇似的扑着抱住泠忆思，柔声道：“思思，你突然就不见了可叫我好找。好在我鼻子比较灵，闻到了你的气味。若不是我及时赶来，只怕你已遭毒手。”
泠忆思拍拍辛寒的脑袋，扳正他的肩膀，边带他向外走边道：“是，多亏了你。好啦，我们快回去吧。”
“我如此可靠，那你是否该给我些奖励？就像你对小雪那样。”
“哪样？”
“奖励她的那样！”
泠忆思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样吗？”
“啊——当然不是！你分明知道的！”辛寒赖皮似的靠在泠忆思肩上，他不肯起身，像滩泥似的随她离开了蛇族。
直到他们远去，前来传信的小蛇闯入，蛇又才一脸懵的从地上爬起。他低头，却惊讶的发现伤竟全都好了。
“长老，狐族来报，请求召开群妖大会。”
·
狼族中，幸存的族人齐聚一堂。子燚坐在高位之上，身旁一盏清茶。他心中默数着此次伤亡，神色凝重。
“长老，辛寒回来了。”
“嗯。”
吱呀——
厚重的门被用力推开，辛寒大步迈入，肩上是紧捂着脸的泠忆思。他看到殿内之人，先是一愣，随后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子燚。
子燚托着仍在沉睡的小雪，瞥了眼风尘仆仆的辛寒。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石桌，道：“将人放下，然后站到这阵法中央来。”
不等辛寒动手，泠忆思便先一步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她以手掩面，朝一旁正招手的花醉走去。
她混入人群，躲在花醉的身后。确认不再有人注意她后，她松下一口气，好奇地朝这巨大的阵法望去。
这阵法由数道独特的花纹组成，不同的狼纹遍布四角。盏盏妖灯亮起，形成一淡色的光圈，唯在阵法中央有着一仅供一人站立的圆圈。与其说这是阵法，倒不如说更像是什么束缚。
“舅舅？”
“方才狐族托人来报，请求召开群妖大会，说叫你务必现身。”
辛寒步入阵法之中，忽被缠住了手脚。他身体向下重重一坠，顿时无法动弹。而从妖灯中伸出的火焰顺着细绳爬上他的小臂，将他的力量彻底封印。
！
泠忆思向前一迈步，被突然凝出的空气墙打的一顿。她不可置信的抚上墙，突被揪住衣领，被迫向后退去。
“泠姑娘莫要妄动，小心受伤。”花醉展臂将泠忆思拦下，一双美眸寒冷无比，“这是辛寒应付出的代价，无人可帮。”
辛寒怎么了？是因为什么事？
啊！
难道是因为他在人界伤了人吗？
子燚深吸一口气，将掌中小雪轻置一旁。他一手负后，将另一只手高高抬起：“辛寒已至，烦请各族现身！”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空荡的大殿上方浮现出道道身影。或是狐狸，或是豹子，或是才与他见过面的蛇。
而更加熟悉的怜奚，此刻正站在狐族的最前方。
“狐狸”
“吾名怜奚，遵狐王之意，此刻代族长一职。此次召群妖，只为被流放之子——前少狼主辛寒一事。”
辛寒咬牙，用力挣脱未果。他恼怒的皱起眉，与正俯视他的怜奚对视。
这狐狸此刻现身，是想公报私仇，名正言顺的杀了他？
怜奚脸上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笑容。他并起三指，另一只手放在胸膛之上，道：“我以狐尾起誓，若我所言有半分虚假，则妖力尽散，魂归幼体。”
其他部族的人纷纷将视线投向怜奚，确认他真的立下了誓言后，他们幸灾乐祸的看向辛寒，用眼神嘲笑着他此刻的狼狈。
子燚藏在袖下的手微微紧握，不易察觉的雷电悄悄潜伏在大殿之中。
“辛寒遭放逐后，不知悔改，在人界伤了无辜之人，此为罪一。于理，狼族当惩罚辛寒，以示公正。”
果然是这样。
泠忆思眼中浮现出些许绝望。她咬住唇瓣，眉间光芒流转，大脑飞速运作着。而辛寒的未来，在她眼前变化不明。
如果她动用这力量将辛寒劫走，她能离开妖界吗？她不记得妖界的路，也不知道狼族的人会不会出手阻拦
一条长鞭钻地而出，勒住辛寒的脖子，将他拉平，宛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
辛寒用力反抗着，以至于身体微微颤抖。他试图动用妖力，得到的却是焚身妖火。
怜奚微微一笑，继续道：“他诛杀同为族人的榭川，使其魂飞魄散。于狼族，此为罪二。”
群妖哗然，狼族缄默。一时间，泠忆思只觉得嘈杂无比。
果然，她还是带着辛寒跑吧。他会被杀死的，他会——
变化不定的未来浮现在空气墙上，叫泠忆思看的真真切切。
“辛寒之罪铁证如山。但”怜奚不快的皱皱眉，“他将为祸四方的榭川消灭，除去了妖邪，救妖界于水火。于情，当可抵罪。”
嗡——
独特的妖火钻出，将捆住辛寒的绳索烧断。怜奚一指辛寒，道：“只是，他违反狼族族规，与人类往来，只怕是不能担当狼王大位。所以，我仅代表狐族，望狼族将其踢出继位名单。”
辛寒撑起身来，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脚。他仰望着怜奚，烛光映在他眼中，不断地闪动：“我可以让出位置。只是，这位代族长，应当给我个理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