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周末温素昀回家就把钢琴仔仔细细再清洁了一遍，接着就联系了专业的钢琴搬运和拆装服务，他向林潜要了地下室的钥匙，但是温素昀并没有让他一起下来，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东西落下了，自己一个人去就行。毕竟如果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这事包传到成意阿姨耳朵里去，到时候肯定要更关照妈妈一些，妈妈这种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性格，之后肯定会更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绿华府21号，嗯，就是这个地址，辛苦了。”
温素昀目送着专业托运的车离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是看着买家提前确认收货自己收到的钱，又淡淡地笑了笑。
[温素昀]：妈，钱我已经收到了，我分两天把钱打到你的银行卡里去。
“你们复习的怎么样？”收拾考场的时候殷闻问温素昀几个。
“没什么底，有点担心。” 戴树回答道，他确实有点担心，因为自己和柳上打了个赌，赌约就是，但凡戴树有一门课的成绩能超过柳上，那柳上就答应他不会骚扰他一个月，包括但不限于上课动手动脚，但是如果戴树一门都没有超过他，那就要亲他十口。
戴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脑子一热答应下来，感觉跟柳上待一块待多了，自己老是被他带到圈套里。
“同桌，你哪个考场？”
“我看看，你是哪个考场？”
分班考的成绩温素昀和林潜差的不多不少，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个考场。
“还没看呢。”
温素昀走到身后的布告栏旁，每次什么公告，成绩单和考场分布准考证号都会被邹飞丹贴在这里。
“我301”温素昀说着，感觉自己身上传来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用余光悄悄看，林潜就这么自然地搭上了自己的肩，眼神却在名单里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他的一个接近，心脏又止不住地叫嚣着，大声地说着“你们有可能！”，全身血液运输着心动的信号，迫使温素昀冒汗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暗恋，从来都是这样的吧，酸与甜并齐。
“我303考场，在你隔壁，还有十分钟进考场，你准备好了吗？”
“语文吗，有啥好准备？”
林潜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你们文科好的人真的好，不像我，我对文字没什么敏感度，也不浪漫，我妈说我就是个直男，以后准找不到老婆。”
温素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啥啊，如果我找不到媳妇儿你也别想找到昂。”
“行。”他也不找媳妇儿，他找老公。
“你俩，别又勾肩搭背了，小心等会被校领导看见又要被抓了。”进教室的邹飞丹环抱着手臂，看着站在教室后方的温素昀两人。
林潜听见之后连忙放下了搭在温素昀肩上的手，两人悻悻地回到位置上。
由于要安排考场的位置，要单人成列，林潜的桌子被搬到了温素昀的后面，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林潜看个一干二净，就浑身有点不自在，但是在两个深呼吸之后，也能平静下来好好复习。
温素昀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人戳了戳，还没来得及转过头看，一张纸条就顺着自己的肩膀滑了下来，落到了自己怀里。
知道是谁传来的，温素昀放下笔，有些紧张地捏住纸条的边缘，打开看：
今天要下去弹弹琴吗？我陪你。
温素昀心猛地一颤，自己那天虽然说想要下楼弹琴，但是一想到下一周就要月考，又拼命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回寝室多复习一段时间，每天晚自习下课在楼梯口，都加快自己的脚步，头也不回地就走掉。
没想到一直和自己走林潜注意到了。
但是也许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单纯想问一问呢？
温素昀拿着纸条的手渐渐越来越用力，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我就知道你会想来。”林潜靠着门框说话。
很久没来了，这里也没有人打扫，又蒙上了不少的灰，温素昀轻车熟路，指使林潜去打湿一下抹布，林潜倒也听话，顺便还观察了一下周围还有没有人，以免又有人发现“钢琴幽灵”的存在。
等做好一切准备，温素昀拿出了自己的那张小纸条，这上面的一切都是当时他凭记忆写下来的，哪个琴键变了什么音，用笔记了下来。
现在他可以每一个音都试过去，他的音感很好，这点他很自信，他让林潜把门关上，然后让他帮着按下每一个琴键，记下每一个琴键的音色。
“这，没有调音师调过的琴，你也能弹吗？”就连林潜都能感受出来这个琴的声音已经相当走形了。
“谁说没有，调音师不就在你身边吗。”
“你？”
“什么啊，我虽然音感不错，但是没学过怎么调，哪天有空试试。”
林潜听了这话来了兴趣，一个转身就在温素昀的身旁坐下了，温素昀从角落里翻出来了钢琴凳，换掉了原来将就的那把破学生椅。
“那你说的调音师，是谁？”
温素昀记录下最后一个琴键的音色，放下笔，跟林潜说道：“大自然，这架琴，是大自然调过的琴，它没有跑调，所奏响的，也只是属于大自然的音色。”
温素昀讲这番话的时候，双眼看着温素昀，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了光。
“你想听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照着这张标记给你弹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按照原本的弹就好，而且，你要是弹多了这架自然调音的琴，手法会操作变形吧？”
“不会的，偶尔一两次没事，所以，你想听什么？”
林潜思考了几秒，问他能不能弹《虫儿飞》。
“我试试。”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温素昀边弹边唱着，身旁的林潜就这样安静地听着。
“谢谢你。”林潜的声音微微变了调，长长呼出一口气。
温素昀刚想问他怎么了，林潜就让他别发出声音，并迅速关掉了台灯，拽着温素昀躲到了角落柜子的后面。
温素昀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被林潜推进了墙角。
林潜就站在他面前，温素昀能清楚地感受到林潜温热的呼吸，吐出的气有一部分喷洒在他的脸上，湿湿的，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放在身后抵着墙。
太近了。
温素昀听到了，脚步声太近了，就在门口徘徊，从零碎的脚步里能够听出来不止有一个人。
温素昀的心也砰砰跳了起来，如果外面的人要进来看一番，自己再怎么躲也没用，这个柜子是有空隙的，仔细看就能看见他们白色的校服。
温素昀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打开门，但是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奇怪，刚才还听见琴声的，怎么没人？不会真的有钢琴幽灵吧？”男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恐惧：“你光摇头干什么？进去看看。”
这声音。
好耳熟。
林潜的身子微微往外挪动，露出了一双眼睛，结果刚好和在钢琴旁边的男生来了个对视。
林潜：“”
柳上：“”
“你们他妈有病是不是，吓死我了。”
“哟，你还能被吓到。”戴树先嘲讽了柳上两句，然后接着问：“那个钢琴幽灵，是你们啊？”
温素昀刚想要承认，结果林潜抢先他一步说话：
“没有啊，我们也是听见这里有声音才进来的，刚才还以为是老师呢，我们就躲起来了，对吧？”
温素昀点点头。
戴树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然后催他们赶紧回寝室去，再晚一点领导就该抓他们了。
“那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你们也还没回寝室吗？”林潜不解地问道。
“这个，暂时保密。”
温素昀还在感受刚刚和林潜接触的瞬间，幸好自己克制住了某些冲动，不然到时候就真的难解释了。
不过，他也想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