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伤心
与此同时,在太师府中,众人皆神色惶遽,慌乱地往来穿梭着,那通亮的灯火于黑暗里显得格外刺眼。
柳管家站在门廊之处,手指向大门的方向,冲着小厮高声叫嚷道:“速速去外面请一位大夫来。”
小厮弓着身子,喘着粗气,一面抬手揩拭着额头的雨水,一面说道:“柳管家,今日这雨势着实太大了,大夫们都已关门歇业了。”
柳管家闻言,脸色骤变,怒视着小厮:“给我逐个敲开门,看看是哪个大夫如此强横,不来太师府诊治,再不开门便给我撞开。”
“是是是,小的即刻去办。”小厮连连颔首,转身抬脚迈入雨幕中。
柳管家望着那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嘟囔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言罢,转身走进内室,他那脸蛋子一走一哆嗦,活脱儿一块凉粉儿。
一踏进内室,便见一丫鬟正战战兢兢地地擦拭着柳菖蒲后背那纵横交错着的伤痕,旁边那铜盆中的水已然猩红一片。
而另一名丫鬟浸湿棉帕,替换着他额头上已用过的那块棉帕。
柳管家见状,紧蹙眉头问道:“少爷现今如何了?”
刚替换下来棉帕的丫鬟,回应道:“依旧是那般模样。”
“将伤口擦拭洁净,先敷上创伤药,等大夫来了,诊治过后再行喝药。”
擦拭伤痕的丫鬟,应道:“奴婢,晓得了。”言罢,便将那已染红的棉帕放入另一个干净的铜盆里轻轻揉搓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小丫鬟捧着装有清水的铜盆走进屋子,随后将那已被血染红的清水铜盆端走了。
柳管家瞧了一眼柳菖蒲,只见他脸异样地泛红,双眼紧紧地闭合着,嘴唇干到发黑,一动不动地趴伏于床上,显然已陷入昏迷之态。
“哎,今年这太师府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说完,他深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走出内室,恰迎上小厮领着府医匆匆赶来。
“老爷那边没事了?”刘管家问道。
府医道:“太师仅是有些风寒,服下几副药即可。”
“那你赶紧去瞧瞧少爷……”说着,柳管家带着府医又折返回内室。
府医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撩起衣摆,快速地跟着柳管家进入内室。
府医仔细查看了一番柳菖蒲的伤势后,面色极为凝重地说道:“这伤势颇重,加之雨水浸泡,已有些红肿且高热了,必须赶紧用药处理。”
言毕,他急忙打开药箱,取出一白色瓷瓶递给旁边丫鬟:“这药敷上后,需时刻留意着。”顿了一顿,接着嘱咐道,“若有任何异常,即刻差人去叫我。”
小丫鬟紧张地接过瓷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连连点头,小心翼翼打开瓷瓶,瞬间一股浓郁药香逸出,她即刻将药倒在柳菖蒲的伤口上。
柳菖蒲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柳管家见状,则在一旁焦急地问道:“不知少爷何时能苏醒过来?”
府医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属实难料,得看他的恢复情况,但愿能尽快醒来,我这便开几副药,先把高热退下来。”
说完,府医便收拾好药箱,走出内室。
就在这时候,外面蓦地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两名丫鬟慌慌张张地搀扶着徐氏急匆匆走进来。
“菖蒲,菖蒲……”徐氏嘴里喊着,脸上满是惊惶之色,声音颤抖着,脚步也有些踉跄。
她一进入内室,便快速地走到床边,两名丫鬟纷纷避开,徐氏看着柳菖蒲那伤痕累累的后背,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她回头怒视着柳管家,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管家被徐氏的气势所震慑,心头猛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少夫人平时霸道蛮横,如今少爷与小少爷都出事,也不知道这少夫人会做出何等事来。”
他望了望床上的柳菖蒲,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一双小绿豆眼骨碌碌地乱转,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
“说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徐氏见柳管家眼神躲闪,一时怒从心起,再次高声质问道。
柳管家见状,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少爷,少爷……这是被老爷鞭打所致,再加上淋雨,此刻有些高烧昏迷不醒。”
徐氏一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拔高了声音质问道:“被父亲打的,为何?为何?”
“因为小少爷……”柳管家略微停顿了一下,继而接着说道,“老爷也是出于为太师府考虑。”
徐氏越想越是悲从中来,心里想到:“如今儿子在诏狱生死未卜,现下夫君又如此……”
想着想着,心底、胸坎、鼻腔、眼底、都开始震荡着一股股酸涩之意,于是便悲悲戚戚地呜咽起来,哭得捽鼻涕弹眼泪,好不凄惨。
突然,一道厉喝声从内室门口传来。
“府中有人去世了吗?你在这如此哭泣,遇到事情只知道哭,你便是这样掌管一府的吗?”
听到声音,屋内所有人寻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