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兰殿前失仪
夜色渐浓,千里及敏捷地跃上玉英殿屋檐,便见辛夷手中正捆绑着一个硕大黑布袋。
千里及凑到她身边,脸上写满好奇:“小辛夷,你这是去何处逮到如此多蝴蝶?”
见辛夷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只顾低头忙活着系黑布袋。
“诶~”千里及无奈叹息一声,随即坐下,张开双手在辛夷眼前晃动着:“你说咱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同我讲的话,竟连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辛夷停下手中动作,斜睨着他:“你是想死在我剑下不成?”
“嘿嘿……不想,不想。”千里及赶忙摆摆手,紧接着连连抬手,对着辛夷谄媚一笑,“您继续,继续……”
辛夷淡漠地白他一眼,垂首利落地在黑布袋上打了一个活结。
“诶~”千里及扬望星空,再次深深长叹一声,“真没想到我堂堂千大少爷,如今要躲藏在这房檐之上……”
微微凉意与淡淡泥土香在空气中弥漫着,几颗星星形似斗勺悠然地悬挂在天空,在漆黑的夜晚中显得格外醒目。
千里及百无聊赖地眼光射向四周,玉英殿位于临德殿斜对面。
此时,临德殿灯火辉煌,三座巨大宫殿依偎在一起,在夜色下显得庄严肃穆,飞檐斗拱宛如凤凰展翅欲飞般。
他目光停留在那些来回巡视的皇宫守卫身上,嫌弃地啧啧两声,说道:“这皇宫守卫也不怎么样嘛?竟然连我们也没有发觉。”
这时候,一名官宦家丫鬟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他视线中。
千里及拍拍辛夷肩膀,指着偏殿位置说道:“小辛夷,你看那丫鬟有没有很眼熟,怎么老感觉在哪见过?”
辛夷嫌弃地晃了一下肩膀,顺着他手指望去,低声说出一个名字:“金菊……”
“我说怎看着如此眼熟,这是有情况啊!”千里及抚摸着下巴嘀咕着,扭头对辛夷说道,“我下去看看。”
不等辛夷回应,他随即起身,飞身跃下,尾随而去。
麟德殿内,漓王厉南烛说完后,不少人抬起头偷偷地瞟着他,目光中有好奇,也有猜疑。
顺安帝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他,道:“北祁与我国联姻之事,过几日再行商议。”
“太子意下如何?”顺安帝征询的目光扫向一直端坐不语的祁陵游,后者显然读懂了他的目光。
祁陵游笑笑:“当然可以,吾等正好想多逗留几日,领略一下苍厉国风土人情。”
顺安帝转动着翡翠扳指,看似很满意,点头道:“那自是再好不过。”接着,他挥手示意,“老二,此事还是由你来负责。”
安王厉南荛听到喊声,立刻起身,拱手道:“是,父皇,儿臣遵旨。”
见顺安帝这般偏袒,诸事皆念着二哥,贤王厉南岭心中暗自冷笑:“倘若两国一直交好,北祁何尝不是一大助力。”
他抬头扫射女眷处一眼,紧接着,女眷中传出一声惊叫。
他听闻后,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食案上的酒壶,如决堤一般汹涌奔出的酒水,尽数泼洒在慕泽兰身上。
慕泽兰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本能地抬起,试图挡住那如雨水般洒落的酒液,心中懊恼不已:“这该死的金菊,做事怎地如此毛手毛脚!”
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的努力收效甚微,衣裙依旧被浸湿,染上了淡淡酒渍。
慕泽兰惊愕地看着自己身上酒液,心中又急又气:“这下可如何是好?在众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待她察觉到所有目光都投向自己时,她羞红着脸一把夺过金菊手中的手帕,低垂着头胡乱擦拭着。
刘氏扭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金菊赶紧跪下,解释道:“夫人,都是奴婢不好,本想给表小姐斟酒,却不小心洒在表姐裙摆上,奴婢罪该万死。”
金菊匍一说完,柳皇后冷着脸出声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刘氏立刻起身,拉着慕泽兰跪下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臣妇家丫鬟不小心打翻酒水,打扰到雅宴,望皇上皇后恕罪。”
这一晚,柳皇后心里也顶生气:“对于那个杂种屡次放肆顶嘴,陛下并没有惩治处罚他,难道陛下还在念着姜零榆那贱人。”
心中暗自揣度,怒火更添几分,正愁无处发泄,她双眉竖起,冷笑两声,脸上出现了憎恨的表情:“怎地如此不小心……不知这是皇家宴会吗?”
一听这话,跪在地上两人吓得赶忙磕头请罪,嘴里不停地大喊着:“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此时,太监总管来福手握拂尘,躬着身子走到顺安帝身边,压低声音道:“陛下,奴才有事禀报。”说完,脸上浮现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
顺安帝颔首示意,来福挪步到顺安帝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
起先,顺安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渐渐地眯成一线,最后嘴角微微上扬。
他双眼闪闪发亮地盯着慕泽兰,不禁大笑起来,开口说道:“无碍,且先行退下,去偏殿换衣。”
慕泽兰与刘氏连忙磕头谢恩,随即两人起身,而后慕泽兰转身望向慕青葙,怯怯询问道:“葙儿妹妹,可否陪表姐去偏殿换身衣服。”
慕青葙没有搭话,使她有些许尴尬。
刘氏正欲出言,唐子芩站起身来,道:“我陪兰儿去吧!”随后,走到慕泽兰身旁揽上她胳膊,“走吧!”
慕泽兰微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唐子芩的好意,手轻轻地搭在她手上: “那就有劳子芩了。”
一场插曲,便以两人结伴离开而结束。
大殿中乐师们奏鸣乐器 ,舞姬们轻盈起舞,此前的沉闷氛围眨眼间烟消云散 ,即刻喧闹非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