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厉南岭
所有人目光移向包厢门口,此人正是苍厉国三皇子厉南岭,身后模样儿很是斯文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子唐起阳,款步跟随进来。
“三表哥……”
“表哥……大哥……”
“三皇子……”
三缕莺声燕语依次弹出。
慕青葙注意到三人表情相似,一副娇羞怯怯的模样,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她便得此信息:李朝颜喜欢唐起阳,慕泽兰与唐子芩喜欢三皇子。慕青葙在心里思索着,不知她们互相知不知晓,有意思。
她目光移向厉南岭,便见他眼波流转间,一对“温柔”的眼睛里充满柔情,对众人开口道:“本皇子倒不知今日如此凑巧,想来我与诸位妹妹缘分不浅。”
那玲珑口辅,便是不语时,也像有温柔絮语在低低倾诉。
真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少年郎……
“三表哥,怎会有时间来降香阁?”李朝颜忙迎上前说话,不时用眼梢偷偷斜瞄唐起阳,捏着手帕,紧张得呼吸也急促了,根本不敢直眼看他。
她的小动作,厉南岭岂会不知。心中冷笑,面上浅浅笑意依旧衔在唇瓣,似乎已经将温润刻进骨子里:“宫里自有二哥操持,并不需要本皇子,因此与起阳来这坐坐。”
一段话说完,见无人回应,心里冷嘲:“无知的女人,只会做一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随即,嘴角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嘲,继续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话落,在包厢里扫视一圈,视线在抱剑而站的辛夷身上停留一瞬。
慕泽兰万没有想到三皇子会来降香阁,激动得胸脯不住地地起伏波动着。
此时,她睁着那含情带娇的大眼,默默凝视着厉南岭,忘其所以,心“咚咚”直跳,一层红霞上了她的面颜。
听他问话,便嗫嚅了半天才说道:“只是和葙妹妹发生点不愉快,并无大碍……”
厉南岭冲慕泽兰笑了笑,问道:“是何原故?”
慕泽兰正待要搭上一句话,这时,唐子芩一步跳出来,娇嗔道:“表哥,你可别小瞧了这人,我们有心抬举她,和她交朋友,她可使出小姐的性子,取笑于我们。”
唐子芩有心刷存在感,衣服却被哥哥扯了一下,她蹙起柳眉不解地扭头回望一眼唐起阳。
唐起阳始终保持着安静,不时抬眸看看慕青葙。
厉南岭不住地点着头不做声响,侧身一双眼射定在慕青葙身上霍霍地打圈。
他唇角翘起,挪步上前,轻声问道:“你便是礼部侍郎家养女?”
柔和的问话,宛如园中偶遇佳人。
慕青葙见礼,却不说话,她毫无畏惧很坦荡地也回看厉南岭。
她站在那里的姿势落落大方,她那白净而精神饱满的脸儿上一点表情也不泄露,只有她的一双眼睛却隐隐地闪着很自然而机警的光芒。
厉南岭手握一柄檀香折扇,不时敲打着手心,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一个小小养女。”
慕泽兰听了,有悻悻然的嫉妒,有莫名其妙的恼火,如此左思右想,一时五内沸然炙起。
她并不思量,便冲口而出道:“你还装憨儿,一起出府你为何甩下我独自来这里?”
慕青葙故蹙双眉,做忧愁不乐之态:“昨日答应琅哥儿,给他带芙蓉糕回去,今日使臣进城,街道混乱,因此与表姐马车分离,却没想到表姐如此之气。”
厉南岭打开折扇挡住口鼻,嘴唇撇了几撇,折扇上仙鹤南亭图映入众人眼帘。
不到一刻,便又合上折扇,笑着提议道:“原来如此,这等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李朝颜板着脸,显然还没消气,眼睛眄睨着慕青葙:“你出言无度,莫非不是有意奚落本县主么?”
慕青葙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好似忍受着天大委屈,强忍着哽咽声说道:“我与表姐是一家人,不过……她有亲生父母……我无父母。”
她磕磕巴巴,接着说道:“我即已做了慕府养女,自当感恩与之亲近,谁承想她处处捏我错处……”
说到此处,低垂着头,在不作声。
唐起阳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思想着什么,却忽然开口打圆场:“如此看来,期间琐琐碎碎,难免有口舌之争,都是求近心切,反而弄成疏远之意。”
李朝颜瞧唐起阳为慕青葙说话,右手紧攥,梗梗着个小脖颈儿,嘴里一片声嚷:“倒是我多事,不该来惹这婆子口舌!”说着赌气般拂袖离去。
整个包厢里一下安静下来。
空气也霎时变得冷凝起来。
李朝颜愤然离去让慕泽兰猝不及防,眼珠一转,愕然道:“葙儿妹妹莫非对表姐有何误解,怎能说出如此诋毁话语?”声音带颤,那表情好似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慕青葙听罢,口虽不言,心里自思:“总不能说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于是,反问道:“表姐,我难道有说错吗?”
“为何听着这话分外耳熟,这不是刚才唐子芩说的话……”慕泽兰蹙眉想着,脸上一片羞红,没有搭话,向厉南岭行礼后,便拉着反应慢半拍的唐子芩离开包厢。
厉南岭如画般的眉目,一如进来时带着笑意,他盯着慕青葙笑道:“慕小姐,真是好本事。”
“三皇子秒赞,青葙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即已无事,那小女子便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厉南岭开口,行礼往外走去。
两个人行至降香阁门口,便瞧见松萝提着几包点心跑来。
“小姐,你看……”松萝眉开眼笑地举着点心包,在空中晃动着。
慕青葙收起脸上的冷若冰霜,转头对辛夷小声交代道:“去醉梦楼叫紫菀和紫堇去……”
她轻柔细语,如同微风轻抚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