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男轻女
瞿琛扶着刘桥笛径直走到了妈妈的墓前，跪下，磕头。
“妈妈，我和瞿琛要离开锦城了，在南市，我们有个小房子，我和瞿琛都有自己的房间，我们会好好的生活的，您放心。”刘桥笛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然后……
瞿琛和林叶震惊的发现，刘桥笛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妈妈的墓碑前，微微倚靠着墓碑，眼神直直的望向远方。
直到半个小时后，林叶走上前，想扶起她，地上冰凉凉的，这样久了会生病的。
刘桥笛甩开他的手，慢慢的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坐在地上，脚步有些不稳，踉跄着就要摔倒，林叶及时扶住了她。瞿琛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刘桥笛的身侧。
刘桥笛看向林叶，再次甩开了他的手。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向瞿琛父亲的墓走去。
瞿琛紧随其后，姐姐有些不对劲。
林叶看着空荡荡的手，他不知道桥笛怎么了，但是刚才在她的眼里，他分明看到了愤怒，不，不是愤怒，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也不知道。
他快步走近刘桥笛，没有再上前，只是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到了瞿父墓前，二人还是跪下、磕头。
起身后，刘桥笛说道：“叔叔、阿姨，我和瞿琛要去南市了，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弟弟的。”
瞿琛看着刘桥笛，“姐姐？”
“嗯？”
“我们回去吧。”
“好。”
路上，林叶时不时的看向刘桥笛，上车后不久她就睡了，现在已经有轻微的鼾声了。
他不明白刘桥笛刚刚眼底的情绪，但是她明显的排斥是林叶没有办法回避的事。
“你知道为什么吗？”林叶问道。这话是问瞿琛的，刘桥笛刚刚的行为很怪。
“我不知道我姐为什么会和你交往。”瞿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像是在陈述一般，说着他的疑惑。
“什么意思？”林叶不解。
“妈妈每次发泄，都会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指责姐姐的过错，即便这些是莫须有的。”他看着刘桥笛睡熟的样子，继续道：“姐姐……我没有想到姐姐会谈恋爱。”
他没有说这是姐姐自己说的，她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不会再孕育下一代。
大学的时候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姐姐，但是她会严词拒绝，甚至直接把对方拉黑，不会再有交集。
“哦。”林叶没有继续问下去，他隐约的明白了，刘桥笛刚刚的眼神和她的行为，甚至隐约的感觉到一丝不安。
车里，寂静，再没有人说话，只有刘桥笛偶尔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晚饭，刘桥笛似乎还沉浸在白天的情绪里，瞿琛问话她也只是敷衍的回答。林叶默默的吃着饭，他的心里越来越乱，有种随时都会失去她的感觉。
吃完饭，刘桥笛回了房间，瞿琛洗着碗，道：“我也没见过姐姐这个样子。”
“我也一样。”林叶看着刘桥笛的房间，他从没见过刘桥笛这个样子，甚至他感觉今天从到陵园后，刘桥笛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刘桥笛了。
“你怎么打算？”瞿琛问道，他想陪着姐姐，她今天真的是太怪了，但是林叶是姐姐的男朋友，他不得不考虑他打算怎么做。
“我会陪着她，有事我会喊你。”林叶倒了一杯酒，却一直没喝，他想喝杯酒冷静一下，但是他又想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面对刘桥笛，他怕稍有不慎，刘桥笛会说出他不愿意面对的话。
“好。”
“我回房了。”林叶放下酒杯，不能让刘桥笛独处太久。
他没有敲门，直接进到房间，看着坐在床边的刘桥笛，慢慢的走过去，每一步都感觉特别沉重，“桥笛。”他轻唤了一声。
“我爸和我妈的感情特别好。”刘桥笛抬头看向林叶，突然笑了起来。
林叶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爸是个特别温和的人，不发脾气，或者说是很包容，我妈脾气急，但是对我却照顾的很好，如果不是她，也许我小时候已经死了，我发病的时候，妈妈照顾了我好几天，因为要注意氧气，要观察我是不是抽过去了，她几乎都没有合过眼。后来我出院了，病情却很反复，爸妈会监督我吃药，会给我做我爱吃的，不厌其烦。直到……”刘桥笛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出来。
“直到有一天，妈妈带着我坐上车，告诉我她跟爸爸离婚了，我甚至都没看到过他们争吵，妈妈带着我住在朋友的房子里，那是个空房子，我们走得急，甚至没有带多余的衣服，我记得那个时候，妈妈躺在冰凉的大理石上，让我躺在她的身上，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感受到了什么是寒入骨髓。”
“再后来，妈妈每天都很忙，她会把我锁在房间里，那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妈妈会不会不回来了。时间越久，我越恐惧，有一次，我打开窗户，想出去找妈妈，结果楼好高，风好大，我很害怕，我找爸爸说我害怕，爸爸跑到楼道里跟我说话，让我别害怕。后来妈妈回来了，那是她第一次打我。”刘桥笛再次抬头看向林叶，“你不坐吗？”
林叶坐在刘桥笛身旁，递给她纸巾，没有说话，他再等刘桥笛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知道了，想念不能找爸爸，害怕也不能找爸爸，妈妈会生气，但是她依然会把我锁在房间里，即便我告诉她我很害怕。再后来，爸爸再婚，妈妈再婚，没多久，爸爸有了一个儿子，我记得那次，妈妈歇斯底里的告诉我，你爸出轨和人生了孩子，他重男轻女，他只想要儿子，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出轨。”
林叶给她递了一杯水，刘桥笛接过杯子，把玩着，“从那以后，我的存在就变成了一种罪恶，任何事情只要是不好的，都是我造成的。”刘桥笛呼吸慢慢急促，不复刚才平和的语气。
“你说，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就因为没有儿子就要出轨，要离婚再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