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头发
姐姐最开始都是跪的笔直，最后变成蜷缩一团，开始的时候，姐姐还会哭，但是越发出声音，妈妈就会打的越狠，渐渐地，姐姐挨打的时候，一声不吭，然后，妈妈仍然会越打越狠……
爸爸曾经试着阻拦过，结果只见到妈妈歇斯底里，更加暴怒，她推着爸爸进房间，然后用钥匙锁上门，喊着：“我管我女儿，你别插手，不用你插手！”
有一次，爸爸用斧头把门劈烂了，去制止妈妈，结果妈妈扔掉皮带，脱下拖鞋一下一下的狠狠的抽打着姐姐，盛怒之下的她，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分辨打的是哪个部位，她无差别的打着，爸爸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处在暴怒状态下的妈妈，这一次，姐姐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背和屁股肿的老高，身上深紫色的痕迹过了好久才消失，连路都走不了。
从那以后，爸爸再也没有阻止过妈妈打姐姐，因为如果没有人阻止，姐姐还可以在地砖上躺一个晚上，虽然寒冷，虽然难过，但是至少算是一种休息，至少没有无休止的暴怒。
他想起刘桥笛那空洞的眼神，那个眼神，他永远都不会忘，那是一种绝望，是一种疑惑，还是……一种不甘。
虽然林叶猜到可能是这样的情况，但是真真切切的听到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他还是震惊的，这，就是为了打而打，根本不需要原因。
林叶和瞿琛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坐了半宿。
凌晨的空气，寒冷彻骨。等到二人各自回房睡觉，天已经快亮了。
林叶看着熟睡的刘桥笛，想着她身上可怖的伤痕，他完全没有睡意，怪不得她睡觉时总是紧皱着眉头，还会时不时的低声呓语。
那样的经历，她的自卑、敏感、恐惧和胆小，也就不难理解了。
刘桥笛是被照进来的阳光叫醒的，她想不起昨晚的事情，只知道他们喝了酒，但是怎么回的家，她完全没有印象。
打开门，刘桥笛就闻到了香味，那是炒螃蟹的香味，但是一大早，会有炒螃蟹吗？
她看向瞿琛的房间，仍然关着门，这小子，是还睡着吗？她没有去敲门，直接走到厨房，看着林叶忙碌的背影，她慢慢的靠近，慢慢的把脸贴在林叶的背上，伸手环抱住他，他很瘦，她的胳膊有种搭在骨头上的感觉。
“醒了？饿不饿？”林叶继续手上的动作，“炒年糕，赛螃蟹，我把他们合二为一了。”
刘桥笛看着林叶脸上的笑容，一时竟看呆了，她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耳垂，还有脸上那抹笑容。
林叶怔住，回过身，回应刘桥笛的吻。
她的嘴唇很软，让他忍不住想更深入一点，没等他进一步的动作，刘桥笛主动结束了这个吻，“糊锅了。”她红着脸，微喘。
林叶反手关火，松开了刘桥笛，“去叫瞿琛吃饭吧，”他平复着躁动的心情，把锅中的炒年糕分成了三份。
其中一份尤其多，对比之下，两个男子汉的早餐就比较袖珍了。
刘桥笛走到瞿琛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门，“瞿琛，醒了吗？”
房门很快打开了，瞿琛已经收拾整洁了，刘桥笛仔细打量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吃饭了，走。”她牵起瞿琛的手，边说边向餐厅走去。
突然，她停下脚步，她知道哪里不对了，胡茬……
“你昨晚没睡吗？”整洁的衣服，发型还是昨天的样子，如果是早上起来洗漱的，不应该有胡茬，如果是昨晚没睡，那就说的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换，也没有洗漱，所以看着很整洁，但是胡茬是骗不了人的。
“嗯，喝了酒，有点兴奋，没有睡意。”瞿琛推着刘桥笛的肩慢慢向前走着。
“以后不许这样了，熬夜很伤身体的。”刘桥笛被瞿琛推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嗯，以后不会了。”
瞿琛帮刘桥笛拉开椅子，待她落座后，才去帮着林叶把早餐都拿过来。
“真香。”刘桥笛说完就准备开动。
“香就多吃点，有很多。”林叶宠溺的笑道。
瞿琛看着林叶，他对刘桥笛很好，他略微放下了心。等到了南市，他也可以照顾姐姐，即便真的受了什么委屈，有他在，姐姐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吃完饭，刘桥笛坐在沙发上，拨弄着瞿琛的头发，“怎么有白头发了。”
“有吗？”瞿琛不在意的说着，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嗯，有。”她仔细的一点点的寻找着，最后终于确定，只有一根，她松了口气，道：“有一根，姐姐给你拔了吧。”
没等瞿琛回答，她迅速的拔掉了那根碍眼的白发。
瞿琛低头，抿嘴笑着，她绝对有强迫症。
林叶洗完碗，走到客厅就看到这一幕，瞿琛在偷笑，刘桥笛举着手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看什么呢？”林叶问道。
“瞿琛有白头发了，你看。”
“……”白头发，至于这么煞有介事的研究吗？
刘桥笛：“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瞿琛：“收拾好了。”
“那明晚出发吧。”
“好。”
刘桥笛和瞿琛说着出发的时间，定好这一切，刘桥笛又道，“走之前，去看看叔叔和妈妈吧。”
瞿琛一抖，手里的书差点掉在了地上，他故作镇定的拿好书，“不是才去了没多久吗？”
林叶削着苹果，低头不语。
“咱们要离开锦城了，之后你读书，我工作，恐怕没什么时间回来了，我想走之前再去祭拜一下，也交代一下咱们的去处，让他们安心。”
“好。”瞿琛知道拗不过姐姐，只得答应。
林叶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到瞿琛和刘桥笛面前，“吃一点。”
“什么时候去？”林叶收拾着果皮，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一会儿就出发吧。”刘桥笛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神色如常。
“好。”
陵园还是一如既往的凉爽，不知道是不是设计的原因，在这里总会有风微微的吹来。